第一百六十章化为桃树
他二人在桃林深处饮完人间的合卺酒，香薷走去目光粼粼的看着茵陈与素问，天人绝一地美好油然而生。
“嫂嫂....”香薷拉着素问道，她内心其实很早便想着叫素问嫂嫂，只是一直碍于机会。这下可好了，余下几日必定得日日已嫂嫂为称。
素问微微笑了笑，宛若出尘绝艳的仙子一般，转身便紧紧的拥住茵陈。在他唇瓣上吻了又吻，双眸微微闭起，脚步愈发沉重起来，大抵自己很快便要树化了。
茵陈欲拉着素问往狐狸洞走去，却怎得也难以拉动。掀开她的裙底一看，双脚已然化作树根深深的埋入图中。
一滴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素问抬起手来轻轻为他拭去，笑着道：“没事，我会一直一直都看着你，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茵陈紧紧的拥住他，恨不得将她揉入体内。一旁的香薷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素问在茵陈耳边呢喃：“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雨露清斋，我想最后再吃上一次。”
“好，我这便去做，你等着我。”茵陈慌慌忙忙走出十里桃林，香薷瞧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怎会如此的凄凉。
素问示意香薷走至她的身旁，欲伸出手来。见得手上粗糙的树皮，慌忙的收了回去，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香薷道：“嫂嫂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素问道：“那便好，我走后你可以照顾好吗？他其实没有我们所见着的那般坚强，他心中很脆弱，他以往很爱饮酒，往后你可得看着他.....最后便是帮他找一个能够一直陪伴着他的人，将他的秉性都要好好告知那位姑娘，香薷，我很爱他，真的很爱，爱了几十万年了。”
“我知道，我知道......”香薷已然是泪眼婆娑，可素问依旧是那般淡然的瞧着四周，她这么些年早已将情绪不溢于言表。一个人带领狐族东躲西藏了万年，哪里还知道流泪到底是什么感受。
素问微微合上眼睛，脚下一点一点的毫无知觉。眼睁睁的感受到自己化为一棵千年开不败的桃树，香薷紧紧的抱住树根，依稀想起第一次见得素问的模样。
她拉着自己关切的询问着，虽是云淡风轻冷漠到让人难以理解。可她心中的那一抹抹柔情她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茵陈端着琉璃碗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却见得眼前这番模样。雨露清斋散落了一地，呆滞的朝着那颗巨大的桃树看去。
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朝她走去，怎会如此，为何，这究竟是为何。呆呆的靠在桃树下，眼睛早已弥漫着泪光，微微道：“这是你最爱的雨露清斋啊，往前每当我惹你生气时，我都会捧着一碗雨露清斋走到你的身旁，你总会雨过天晴般的瞧着我，素问，你现在怎得不看看我对我说说话了。”
另一侧，桃花树瞬间涌出来丝丝水汽，大抵是素问终究能够尽情的哭泣一场了。
入夜，茵陈呆呆的往狐狸洞走去，顶着红肿的双眼与严峻的表情。来往的妖侍们都同见着厉鬼一般都躲开，茵陈毫不在意的漫无目的走去。
只狐狸洞前，茵陈站在和素问将将重逢的位置，可如今眼前却是空空荡荡。良久，才进入狐狸洞内，里面的陈设都是素问最为喜爱的，包括那坛天山雪莲。
茵陈往前一直说素问过于冷淡不若九重天的孔雀仙子那般热情。每每见得他都是满不在意的走了过去，特地在素问的寿辰那日从苦寒之地取来了一坛雪莲。
如今开的依旧很是旺盛，可她的主人却不在了，茵陈在洞内不停的徘徊着。虽已来了无数次，可终究没有好好的瞧上一番。
忽瞧见石桌上放置着一沓沓纸张，走进翻看了一番。心下愈发是难受了起来，原来这些时日素问将他二人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绘了出来，一幅幅一幕幕，茵陈闪烁的泪光止不住的滴在了画册之上。
“素问...素问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一时间茵陈只觉着眼前一黑，随后便进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梦里，素问踏着朵朵桃花朝着自己飞舞而来，挽着他的手一同前往了女娲娘娘的净水之中。
而后便猛然的醒了过来，难道这梦是女娲娘娘对自己暗示吗？放下手中的画册便往上清圣境飞去，一路上心怀忐忑，大抵现今只有女娲娘娘能够帮自己这一把泪了。
见得女娲娘娘后二话没说直生生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道：“求女娲娘娘相助，求女娲娘娘相助.....”
“我已然知晓，只是那便是素问的宿命，打她答应入了万渡宫的那一刻起，打你爱上她那一刻起便注定会有今日。”女娲娘娘伸手赐了几滴净水于茵陈的额间，欲叫他将思绪沉定下来。
继而又道：“你二人早便知晓自身的苦衷，为何还要一位的陷入苦海之中。”
茵陈并未回答女娲娘娘，她说的并无半点差错，自己早已便知晓了素问有一日会如此。可终究是难以抑制住自己，往前对于离别总觉着还早，可如今这么快便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罢了罢了，念在你二人情深我便想个法子助上你二人一把。”
茵陈大喜，忙对着女娲娘娘不住的磕头。“多谢女娲娘娘，茵陈无以为报，愿在上清圣境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便免了，只是篡改素问的命运是件有损仙德上事情.....”
“没事，没事，女娲娘娘，我来便好，你只需告诉我法子便可。”
女娲娘娘犹豫了片刻后道：“既然这样，你讲素问的狐体放入人间的寺庙之中，受香火祭拜三百年。而后她便会化作一狐狸回到你的身旁，只是一切的教化还得靠你自己。”
说罢便从净水之中取出了素问的狐体，放入盛放万年净水的檀木碗之中交给茵陈。
这大抵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她也终于完成了月皎那孩子的嘱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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