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牵？
那年，他的生日在大年初六。
她不好意思单独约他出去玩，也害怕他不好意思。所以就以给他过生日为由，叫了两个关系好的男孩。
她在前一天发短信给他说：“我，把初牵送给你好不好。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想那么主动。”
点完发送的她，双手捂住脸叫了一声。照了照镜子，她看到镜子里双眼发着光，浑身焕发着期待，但又有一丝害羞和紧张的自己。
初牵？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小说里写的触电一样的感觉？
他回复的短信里避开了这个话题，她似乎看到了他眼睛里同样的害羞：“明天见。”
第二天，她很早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天气很冷，她为了风度，没有穿棉袄，浅咖啡色针织衫外面是一件长款灰色大衣。那时候，不会化妆的她，素颜就很动人。那是青春的朝气，在搔首弄姿。
她左右徘徊，口中呼出的气息好像快要凝结成冰块。
终于，他出现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清瘦的面容，干净的衣装，不喜不悲的表情。
但是他又和以前不一样。他像是在闪着光，他朝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在轻慢温柔地告诉她：“我回来了。”
如果不是他旁边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她一定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他身边，像宇宙微小的星辰，积攒整个星系的力量，努力向太阳靠近，而太阳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此时此刻，她只能压抑内心的兴奋，看着他的眼睛，朝他们来的方向说：“你们来啦。”
她将藏在身后的礼物袋子递给他，低着头声音小小地说：“给你的。生日快乐。”
他无言地接过，嘴角带笑，是跟多年前一样的弧度。
她送他的是一盒巧克力还有她写的信。那个时候的她没有给男孩送过礼物，所以讲真，是真的不会挑。之所以选巧克力，是因为她想跟他回到初二圣诞节的那天，一切都重新开始。
她和另外两个朋友寒暄着，余光瞄到他躲到了一个角落，打开了她写的信，一个人悄悄地读。她的心像被猫挠了两下。她偷偷地盯着他，可他的表情，仍然是看不出喜悲的。
他们边走边商量着去哪里玩。
她刻意走到他身边，小心地说：“一中还好吗。”
他冷冷地说：“不好。”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说：“呀，你的牙套摘掉啦！没有你，我也不好。”
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说话。
青春还真是好啊。沉默从来都不觉得尴尬，并排着走，哪怕离得没有很近，也很幸福。
他们决定去近处的一个公园转转，坐公交几站就到了。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她又问他：“你学文还是学理？”
她的问题被另外两个朋友听到，一个大喊着说：“我学文！”另一个也大叫：“我学的理！”
她皱了皱眉，低吼着：“去去去，我又没问你们！”
他叹了口气说：“学的理。”他低了一下头，自嘲地笑：“我又把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
她愣了愣。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她了解他是个很悲观的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谁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你化学那么好，别这么说。我也学的理，我应该更担心才对，理综样样不好。”她温柔地说着。手背在后面，踮了踮脚，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大概每个城市都有个水上公园。这里的水上公园很旧了，她已经来过好多次。但，和他一起，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冬天，一眼望去，公园灰秃秃的一片，水面结着冰，一派凄凉，但是她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走着，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胸口一直揣着一只小兔子。她在想，初牵的事情。
他这么怂，会牵我吗？他什么时候牵我？
这些问题在她脑袋里盘旋着。为了给他创造机会，她还特意把手露在外面，没有放进衣兜里。
一阵冷风吹来，她把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握在一起，轻声说：“好冷啊。”
他脱下一只手套，递给她说：“给你一只。”
她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道：“不用不用，你戴着吧。”
他便没有坚持。
他们进入了公园的水族馆。
她被各种漂亮的鱼所吸引，站在一个玻璃罩前认真地观察。
他站在离她有些远的地方。
一个朋友凑到她旁边说：“这鱼还真好看。”她笑着回应，两个人说说笑笑了很久。那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几年前那个在异性朋友面前称兄道弟的姑娘。
她没有注意到他冰冷的眼神。
在回去的路上，他走得很快，一个人在最前面走。她和另外两个朋友在后面聊得不亦乐乎。
在来之前其实她跟他说过了，大家都很久没见了，见面可能会有些兴奋，聊得比较多，希望他别介意。他也同意了，所以她觉得他不应该再为这件事闷闷不乐了。而且她惦记了一路他会不会跟自己牵手，最后他也没能实现，她有些失望。
回家后，她发了很长的信息给他，问他是不是吃醋了，问他为什么连牵手这种事都不能主动一次。
他的回复也很长。
他说他把手套给她的时候，是想借机牵她的手的，可是她没有接手套，他以为是她不愿意就没有勉强。
他说他没有吃醋，只是对没有牵她的手感到失落。
她恍然大悟。原来借手套，是为了这个啊。
可是，为什么我拒绝了，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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