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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戚宴的泪


  戚宴讲着过去的事,看似讲的很痛快,可实则却透露着悲伤。

  白悠悠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心中酸楚不已。

  嘴角多出一丝嘲笑,原来他们两个都是同命相连的人,不,戚宴比她的遭遇更可怕。

  一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分尸,还束手无策,这是多么的无助、可怜......

  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却问不出口,一是她真的讲不出话,二是她感觉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戚宴看了眼白悠悠,对着白悠悠无奈一笑,伸手挡住了白悠悠看着他的眼睛。

  道:“我不喜欢你看着我的眼神中全是同情,我戚宴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也知道你现在对我心生怜悯,但是这不是我要的,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的,只是这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它就成了一种病,我也就只有给你说说了。”

  “你想知道我之后又做了什么吗?”戚宴收回了手,凑近白悠悠的脸庞,邪魅笑道:“想知道就眨眨眼睛。”

  白悠悠不假思索的就眨了两下眼睛,等着戚宴继续往下讲。

  “真乖。”戚宴一笑,转身就坐在了白悠悠的身边,靠在大树上,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

  继续说道:“我找虎王报了仇之后,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了青丘,只可惜我被拒之门外了,如果你想的是我要去投靠青丘,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去是要屠杀青丘......”

  戚宴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看着面前对他兵刃相向的两个不到千年修为的小狐狸,邪魅一笑。

  这青丘还真是越发败落,区区千年修为就可看守大门,若是遇见什么修为高深的妖怪或者是心存邪念者,恐怕是连通报都来不及吧。

  青丘入口是一个万年老树,准确的说,这颗万年老树也只是一个媒介,一般人是根本发现不了,也进不了青丘的。

  那两个小狐狸看戚宴满身血煞之气,不由得往后退了退,看清原形后心里不由的闪过害怕。

  九尾灵狐!

  居然已经修炼到了九尾!只可惜满身煞气,白白的浪费了仙缘。

  “来......来者何人?报上......报上名来。”

  其中一人拿着剑指着戚宴,说话结结巴巴的,看样子是害怕极了的。

  戚宴忍不住嗤笑:“没想到青丘的看门人居然是个结巴,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还真的是见识短浅了。”

  旁边的那人突然向天空扔了一团灵力,在空中瞬间炸裂,显现出狐族图腾。

  戚宴看着那个图腾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只是手腕被衣服紧紧裹着,并不能摸出什么。

  每个青丘的人手腕上都会刻一个狐族图腾,一旦被放逐就会用药水摧毁图腾,在手腕上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疤痕。

  就是想提醒被流放的人:你是罪人,你不配为青丘一脉。

  那个药水倒在手腕上时,很疼。

  好像和那个雨夜一样,雨水落在他身上的疼痛是一样的,只是一个锥心刺骨,一个刺骨锥心,好像是一样,但却不一样......

  “你......你......你不可以侮辱......侮辱我青丘,快......快报上名......名来,否则一会......会儿长老来......来了,要你好......好看。”

  旁边放信号弹的那个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说话的这个人,道:“真是没用,一紧张害怕就结巴。”

  “对......对不起,我也不......不想的,可......可是我害......害怕呀。”

  “你给我闭嘴吧!长老们马上就到,你还怕个鬼呀!”

  就在话音刚落时,身后就出现了一大群狐狸,白的,花的,灰的,看上去有几分杂乱。

  其中走到最前面的一只白色狐狸站在了那两个看门人的面前,化身人形,就和他的原形一样,头发、胡子、衣服都是白的。

  那两名看门人对着这人一拜:“长老大人。”

  刚刚那个小结巴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立刻就跑到了长老面前告状:“长老,就是他,他擅闯我青丘。”

  身后那一群狐狸也都化成人形,对着小结巴的话有些无语,除了眼前的这人,还能有其他人吗?

  长老看着戚宴,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眼中白光一闪,瞬间看出来戚宴的真身。

  九尾赤红灵狐!

  开口询问道:“你是戚......不,你应该是他的儿子,戚宴对吧。”

  戚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还真是有劳长老大人能记得家父了。”

  站在旁边的灰色衣袍的老者,瞬间拔出兵器指向戚宴,冷笑道:“还真是敢回来,看我......”

  “二长老且慢。”长老伸手拦住了二长老,看着戚宴作揖行礼:“族长仙逝,恳请戚宴少公子登位镇守青丘。”

  戚宴冷眼看着长老,嘴角嗤笑:“哼,我不过是修炼出了九尾,你就对我如此,还真是墙头草两边倒,人渣中的败类。”

  长老还想说什么,可是戚宴已经拿出了玄幽匕首,眼中闪过嗜血,轻舔嘴角,冷冷道:“我来可不是让你们给我磕头认错的,而是让你们为我爹娘偿命!”

  如果不是这些人将他们一家赶出青丘,他的父母又怎么会惨死?

  在外颠沛流离,双双毙命,而他现在以能者之身归来,却有想要当他镇守青丘,简直是太可笑了。

  二长老看着戚宴手中的玄幽匕首,不由得害怕了一分:“疯子,大长老,这个戚宴就是个疯子!”

  身后的狐众也是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玄幽匕首瑟瑟发抖,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尾巴放下。

  玄幽匕首是狐族的禁忌呀。

  需要斩断一条狐尾,再用千年修为在冥火中炼造,这断一根狐尾已经是要了狐命了,再为之送上千年修为,更是活不了。

  可是戚宴活下来了,更是从新练到了第九尾,这等的天赋实力实在是太恐怕了。

  所有人看着玄幽匕首都感觉有人在割他们的尾巴一样,个个别开目光,都不敢再看戚宴一眼。

  长老伸着手,指着戚宴,颤巍巍道:“你是疯了吗?”

  自己割掉了尾巴,还丧失千年修为,没有人护法,没有人可以照顾他,就算挺过了割尾之痛,但还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失性命呀。

  戚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这青丘确实是个仙境呀。

  只可惜......

  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其实早就疯了呀,在那个雨夜,在我父母被人剥皮抽筋毁内丹的时候我就疯了!”

  那些狐众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戚宴的眼神中尽是害怕。

  两位长老也被这个事实震惊到了。

  这怎么可能呢?戚宴的父亲就算身上有伤,也不可能被那些外面的修士妖魔如此对待呀!

  “呵呵,你们很震惊对吗?是不是觉得这个事实很不可思议?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戚宴慢慢的抬起胳膊,握着玄幽匕首指向长老以及长老身后的狐众。

  “那你们就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

  戚宴讲到这里眼神中闪过落寞,嘴角勾起了一丝嘲笑,道:“于是我就和那些人打起来了,可以说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吧,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是莽撞冲动了。”

  转头看着白悠悠,默默的垂下了眼眸,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想要真正的杀了他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而已,我父母的死也和他们有着间接性的关系。”

  白悠悠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戚宴讲的和她所见到的戚宴完全是两个人。

  她所认识的戚宴,有自信,仿佛所见所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对她纠缠不休,厚脸皮,嘴角永远挂着一抹邪魅,像是对待什么都是玩味居上。

  而他口中讲出的过往,却是那么悲愤,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舔舐伤口,身负血海深仇。

  那他是怎么认识圣灵尊者的呢?

  关于青丘仙境之事她少有耳闻,可是怎么说都是女娲娘娘所管辖的范围,又岂会是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能说闯就闯的?

  那戚宴后来怎么样了?

  戚宴忽然笑出了声,捏了捏白悠悠细腻光滑的小脸,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能打赢吧,青丘是女娲娘娘所创的仙境,里面的禁制强悍无比,就算那些人不出手,我也是注定赢不了的。”

  白悠悠瞪了眼戚宴,谁准你碰我的!我的脸是你说捏就能捏的吗!温言都还没有这么对待过我呢!

  看白悠悠像是小猫发威的样子,戚宴又是忍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却越发的落寞。

  “悠悠,我是喜欢你,你也知道,我知道我有时候缠你会让你很厌烦,你讨厌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敌视我?”

  “我知道,你的心始终都和温言站在一边,无论温言对你做过什么,只要给你一颗糖,你都会无条件的顺从温言,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羡慕温言,真的感觉他事事都比我先,而我永远都不可能后来者居上。”

  白悠悠眨眨眼,哼,你当然比不上温言了。

  不过......事事?

  你还和温言争过什么吗?

  没有吧,你和温言接触的时间比跟我接触的还要短,怎么可能会有很多事可以抢先?

  该不会是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还没有缓过来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戚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邪魅一笑,故意说道:“哎呀,我都忘了你现在说不来话。”

  白悠悠:“......”

  戚宴嘴角的邪魅笑意慢慢变得温柔,身体轻斜,将头缓缓靠在白悠悠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着。

  白悠悠只能看着戚宴的动作而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戚宴嘴角的笑意很温柔,可是却感觉戚宴整个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凄凉忧伤。

  风,慢慢吹过,已经有些凉意,山谷中的树叶都开始慢慢变黄,整座山都像是苍老了一般,那些少许绿叶像是对这世间最后的挣扎。

  看起来无助又充满了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太阳已经落山,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高山、河流之上。

  同时也普照在树下的两人身上。

  戚宴像是刚刚睡醒的婴儿一样,眼中清澈透明,没有一丝一毫被渲染过的样子。

  白悠悠心中冷笑:呵,可算是醒了,我的肩膀、胳膊、半个身子都已经麻痹了!

  她不得不怀疑,这个戚宴是不是就准备压死她!

  又等了一会儿,戚宴依旧没有动作,就这么靠在白悠悠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落日。

  许久才面带柔和微笑,说道:“我当年就是这么靠在我师父的肩膀上睡觉的,师父笑的很温柔,对我好极了。”

  戚宴的语气中尽是怀念,可是他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永远也回不去了,就像是梦一样,醒了就没有了。

  泪水在无声中低落在白悠悠肩膀的衣服上,瞬间融入衣裳,了无踪迹,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悠悠眼中闪着怒火。

  她现在就上是一个布娃娃一样,一举一动都无法控制,这让她十分恼火。

  却只能死死的盯着戚宴,别无他法。

  呜呜呜呜,师父!臭温言!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快点来救我呀,这戚宴就是个傻的,我快半身不遂了!

  戚宴像是听到了白悠悠的心声,头离开了白悠悠的肩膀。

  如果可以,白悠悠是真的想要跳起来揍死戚宴!

  你抒情就抒情呗,拉着我垫背做什么?你以为我是肉垫子呀!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等心理的火发的差不多的时候,白悠悠才反应过来戚宴此刻为什么又安静了。

  戚宴是在想圣灵尊者吧......

  可是,他又为什么......

  正在白悠悠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戚宴又说话了。

  道:“我当时和那些两位长老大打出手,本以为我要赢了的时候,忽然天降禁制,直接把我打回了原形,再一次驱逐出了青丘......”

  当时的戚宴灵力尽失,连人形都无法保持,九尾赤红灵狐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导致他连一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而青丘的人又在扩大面积的寻找他,他知道,一旦被抓住,他绝对不会像当年那样轻轻松松的离开青丘。

  就在他无处藏身,身后又是青丘追兵时。

  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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