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恨不得躲起来的人
贺敬歆一早醒来，感觉全身发软，头昏脑胀。你娘的，肯定是昨天失误被消防喉淋了的结果。
她摸了摸额头，貌似有点烫，眼皮又有点重。
她扶着床边的书桌起来，拉开窗帘，外面正哗哗地下着大雨。她打了个寒战，赶紧缩回被窝里。
贺敬歆摸到手机，给陆离发了条消息：离，我感冒了，请假。
她没等陆离的回复，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上午第三节课接近下课的时候，在电脑室里的司珵突然发现自己昨晚写的那几条编程没有夹在书里，于是回教室去找。
正好是刀泰然的课，不得不说，这老师讲课的水准挺高的。他悄悄地从后门钻进去，除了附近几个同学外，居然谁也没发现他。
刀泰然的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半秒就移开了，继续讲他的课。
司珵在抽屉里找到了那张纸，准备出去的时候，看到贺敬歆的座位上没有人。
教室于她就像没盖子的鸡笼，她自出自入惯了，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连她本人都无法保证，但这回司珵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安。
他把已经提起的臀部慢慢放回凳子上。安然地听刀泰然把那剩下的十分钟讲完。
职中里是没有拖堂这个词的，反正下课铃一响大家就开始说话走动，老师哪句话没讲完也没辙，当然他们可以选择继续讲下去，但没人听就是了。
一下课，司珵就拍了拍陆离。
陆离显然没想到他会在，吓了一跳。
“贺敬歆呢？”司珵问。
“她说感冒了，请假呢。没告诉你吗？”陆离回头。
一句“没告诉你吗”让司珵直接咬牙：“她告诉你的？”
陆离把微信翻给他看。
司珵脸色一白。
陆离简直快要吓死，终于悟出点什么来：“那个你别急……我是班长，她找我请假很正常。她……不跟别人说也正常。”
“我是别人？”
陆离僵住。
司珵冷笑一声：“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你是班长。那么，班长，我也请假。”
司珵话音刚落就跑了出去。
“司珵！”陆离站起来，凳子吱的一声。
“怎么了？”旁边有同学问。
“没事没事！”苏曈连忙起来打圆场，“陆离，让他去吧。”
陆离叹气：“靠！外面下雨！”
“啊？”苏曈一惊。
陆离马上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折叠伞，追了出去。
“苏曈，怎么感觉班长大人喜欢完歆姐就喜欢司珵去了，你……”
“去你的！”苏曈直接一巴掌把那同学拍得头磕到桌面上。
陆离感觉自己跑步的速度不算慢，但他竟然没追到司珵。陆离站在校道口，外面就是学校的前庭，大雨滂沱，雨幕中没有半个人影。
陆离无法不担心，还是拿出手机给司珵打了个电话。
“干嘛？！”司珵的声音传来，但并不是手机里的。
陆离一个回头，愣愣地盯着身后的司珵，手机还放在耳边，响着悠扬的彩铃声。
司珵怎么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在这里。他伸手抽掉陆离手中的雨伞：“谢了。”
陆离这才回神，按了挂机键：“敬歆常常都是自己一个人，雨太大，倒是你要小心。”
“你不担心她？”
陆离摇头：“她一向很让人放心。”
雨幕中出现一辆出租车，司珵看着陆离皱着的眉头：“我刚刚去找校长拿了她家里的钥匙，她给我叫了车，你……记得帮我请假。”
司珵一头钻进出租车里。
陆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司珵会不顾一切地直奔贺敬歆家呢，看来他多虑了，司珵这个人相当的万全。可能他也是没有办法不万全吧。
司珵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想到他去问贺亦琴拿钥匙的事。
贺亦琴说：“外面那么大雨，你真要去？”
“对！”司珵会跟贺元风叫板，但贺亦琴给他很温暖的感觉，他甚至对她语气重些都好像舍不得。
哪怕他清楚贺亦琴对贺敬歆不算特别好，也恨她不起来，很是奇怪。
“你别急在一时，她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给你叫台车，你等车来了再走。”
“好。”
他们……为什么都那么放心贺敬歆？
司珵用钥匙打开门走进贺敬歆家里的时候，贺敬歆竟然在……喂鱼？
贺敬歆听见有人开门，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见是司珵，无精打采地低下头，把手上的鱼饲料全部撒进去，又拿起鱼缸旁的喷壶，踩着虚浮的脚步把喷壶拿回阳台放好。
司珵原本还想责问她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他，结果看到这样虚弱的贺敬歆，一堆话堵在喉咙，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司珵走到贺敬歆身后，手刚碰上她的额头就被她反手一把推到沙发上。
“你走！”贺敬歆吼。
司珵愣了愣：“突然发什么神经？！”
“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我。”
司珵以为她是烧糊涂了，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站起来：“我是谁？”
“司珵。”贺敬歆那几吼似乎用尽了她的全部力量，几步过去坐到了离司珵最远的地方。
“司珵对于你来说是谁？”司珵觉得奇怪，她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推他？
“……”贺敬歆差点把“魔咒”两个字脱口而出。
贺敬歆以为司珵会因为她没有搭话而骂她，然而司珵没有。
“还烧着吗？”
贺敬歆愣了愣，摇头。
“吃过药了吗？”
摇头。
“饭呢？”司珵的语气开始绷紧。
果然还是摇头。
司珵走进厨房转了一圈：“贺敬歆，你家米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司珵从厨房窜出来，“你记得鱼的饭在哪，不记得自己的饭放哪？！”
贺敬歆噗地一声笑了。
“你平时不做饭？”司珵背着手站到贺敬歆前面，低头看她。
“幽兰做。”
司珵心口起伏了两下：“贺幽兰不在你吃什么？”
“外卖。”
“……贺敬歆！”
“干嘛！我又不会做！”贺敬歆存够了力气，突然来火了。
“你不会做？好。你病着。我不跟你吵。”司珵记得小时候他生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还会给他煮粥煮面条。现在居然告诉他不会做？！
“你赶紧给我走！”
“你又发什么疯？！”司珵感觉自己的忍耐程度极其有限，尤其是面对贺敬歆的时候。
贺敬歆不应他，起来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了。
司珵决定先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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