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恶鬼
压着那老臣的其中一个士兵，直接一巴掌打到了那老臣的脸上高声呵斥：“闭嘴。”
这些身怀傲骨的老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脸面了，何曾被这般侮辱过。那老臣被打了之后，其余人都沸腾了，他们并没有因为老人被打而被吓退，反而群情激愤。
每个人都开口大骂平安王：“你个乱成贼子，竟然敢如此侮辱刘老。”
“平安王，你欺人太甚。”
“平安王，你不得好死。”
……
一时间，城墙上骂声一片。
平安王的人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打一遍。
平安王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打一遍，但他可以杀鸡儆猴。于是，最先开口的那个老人直接被平安王一刀砍掉了头颅。
明亮的大刀和鲜红的血液以及滚在地上转了几圈，死不瞑目的头颅，让一众人禁了声。
这些人都是文臣，文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何事见过这么血腥暴力的场景，一时间众人都惊恐的看着平安王不敢在说话。
如何看着一个恶鬼一般。
平安王提着刀，长身而立道：“何人再聒噪，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本王会不会不得好死，本王不知，但你们若是在出言不逊，却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护国将军在城门下皱眉看着这一幕，微怒道：“平安王，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平安王用这些老臣威胁，不让他攻城，但总不能两方人马就这么一直僵持这，他一定还会有属于他的目的。
平安王朗声一笑：“不愧是护国将军，就是爽快。”
“本王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皇上的项上人头而已。”只要皇上死了，护国将军和小将军再能，又能如何呢？
当然，平安王觉得皇上一定不会愿意将自己的人头贡献出来救这一些老臣。可如此，他的名声也会变得不好，皇上的名声毁了，大家就都彼此彼此了。
“平安王莫非是吃酒醉了。”护国将军简直要被平安王的话给气笑了。
若是皇上没了，这天下就又要大乱了。
“护国将军看来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了，连本王是否清醒都看不明白。还是让皇帝侄儿过来与本王亲自谈吧！”平安王毫不客气的回怼。
“平安王面目可憎，故而本将军不忍直视。”护国将军直接和平安王打起了嘴仗，心中却在飞快的想着要如何破解眼下的困境。
护国将军想要拖延，平安王却是不想拖延的，他把刚刚看过人头的刀架到了另一个老臣的头上，跟护国将军道：“护国将军若是不让人请皇上过来，那我只好忍痛对这些肱骨之臣下手了。”
护国将军眼睛一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对南国有过贡献的人无辜的成为平安王的刀下亡魂，只得派人去招呼皇上过来，暂时稳住平安王。
不多时，皇上就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来到了军前。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没有想到平安王对皇位的渴望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因此是一路骑马飞奔过来的，为此他的伤口也被震开了，但他却顾不得。
到了军前，还未曾歇气他就看着平安王朗声道：“皇叔，朕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还请皇叔不要伤害这些南国的功臣。”
平安王倒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皇上会故意拖延，为此平安王还准备到了时间他就催促了，不成想他催促的人根本就用不上了。
平安看着黝黑了不少的皇上，知道皇上大概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皇上了。也是，什么人经历了那样的变故之后，都会变得成熟冷静许多。
若是从前的皇上，在他动手杀他、逼宫之后，看见他，怕是恨不得把他活生生的撕了，或者是直接缩在太后和护国将军府的庇护之下。
如今，他也能做到神色自若，控制情绪，也能勇敢的立于人前了。
只是，平安王对皇上这样的成长并没有长辈对晚辈的欣喜，而是有了浓浓的威胁感和不喜。
先帝的两个儿子，似乎都比他的儿子优秀，而护国将军的儿子，也比他的儿子优秀。他输给了先帝和护国将军，难道仍旧要输给他们的儿子吗？
平安王笑着道：“和皇上多日不见，皇上看着倒是越发精神了。”
“多亏皇叔教导。”皇上亦是勾唇浅笑，若不是平安王给他上了这一课，皇上先行自己会永远昏庸无能下去。
他真的很感谢，很感谢平安王的逼宫之恩呢。
“教导算不上，只是后悔动作慢了而已。”若是那日动作稍稍快一些，皇上就不能活着走出皇宫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朕可不会在给皇叔同样的机会了。只是看在皇叔是朕唯一的、还在世的叔叔的份儿上，只要皇叔放了城墙上的各位大臣，朕赦免皇叔无罪，皇叔以为如何。”皇上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平安王的这些罪行，实际上已经够让皇上杀他个无数遍了。
平安王听闻皇上的话后，忍不住大笑出了声：“皇上，莫不是没有人告诉你，本王要的是你的人头。你若是愿意把你的人头给我，本王定会放过这些人的。”天真，皇上当真是太天真了。
放了这些人，他就没有了筹码，还想让他束手就擒，他都有些想把自己方才夸过皇上的话收回来了。
平安王不知道的是，皇上并非是忽悠他的，而是平安王若是放了城墙上的老臣，他便愿意赦免平安王无罪。
原本那些被平安王震慑住的老臣，在见到皇上之后就激动不已，更有甚者已经泪流满面了。听到皇上为了救他们，竟然愿意留着平安王这个祸害，无不感怀于心。
此前他们在皓月城中，就听闻皇上亲自参战，英勇非常，还身受重伤的事情。他们那个时候就欣慰的觉得皇上长大了，南国不会就此灭亡了。
如今能在见上皇上一面，只觉得死而无憾了。
在听到平安王的话后，众人便再次高声大呼：“皇上，不用管我们。护国将军，攻城啊……攻城……”
“攻城……”
“攻城……”
城墙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身子都站不直的老人。但众人却仿佛看到他们的傲骨能够顶天立地一般。
将生死置于度外，不苟且偷生，不畏强权屈服，忠君爱国。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人敬佩的。
护国将军带领的兵马都动容不已，他旁边的副将忍不住开口问：“将军，要攻城吗？”他能感受到那些老臣的决心，而且他也冷静的知道，此时攻城是最好的。
平安王虽然也有九万兵马，但在面对他们的九万兵马的时候，已然成了必败的趋势。平安王自己也清楚，所以才行了这下下策，用这些老臣来当靶子。
未待护国将军开口，皇上就大声道：“不可。”这些人都是南国的脊梁，南国的脊梁，不能就这么断在了这里。
这样的皇位，即便是得了过来，皇上也坐不安稳。
皇上现在才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清流，什么叫做真正的属于文人的那不亚于武将的铮铮傲骨。
右相他们此前的算得上是清流吗，只能算是勉强的清流而已，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南国的文人的脊梁啊！
可这些人，他从前一个都没有看到。
如今看到了，便不能让他们倒下了。
他从马上翻了下了，上前几步，大声对城墙上的平安王道：“好，朕答应你。”皇后的肚子，已经检查出来是个小皇子了。
他相信小将军，会护着他的孩子平安王长大，他相信他的皇后会把他的孩子教育成一个明君。他相信他的孩子，不会如他这般没用，什么都保护不了。
哦不，他现在，似乎能够保护一些人了。
只是，他对不起太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顺她。他对不起皇后，不能陪她终老。他对不起孩子，没能看他长大。
皇上此话一出，不仅震住了平安王，更是震住了所有人。
城墙上的老臣，停止了凄厉的高呼。
护国将军沉默的坐在马上，万千将士，平安王的也好，还是他们自己的人也罢，都被皇上的话所惊讶到了。
皇上许是担心平安王没有听清楚，再次高声道：“朕愿意用朕的项上人头，换这些南国的良臣。”这一句话，在空旷的城门口久久回响。
“呜呜……”一声嚎啕大哭于安静得能听见风声的地方响起，而后无数的哭声响起，一时间悲天动地。
这些哭声，是城墙上的老臣们哭的。
其中一个老臣任由涕泪满面，高呼：“皇上，南国交给您了，老臣杜仲先去了。”言罢，便直接决绝的咬舌自尽了，未曾有半分迟疑。
在他的旁边，挨着他的另一位老臣，也已同样的姿态高呼：“皇上，南国交给您了，老臣莫江先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平安王来不及反应，快到皇上来不及阻止，在第三个人的时候，皇上直接开口声嘶力竭的叫到：“不，不要，你们停下来。”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他们已经在无声中达成了默契，达成了要以身殉国的默契。
他们放弃的生的机会。
他们在死的时候，都仍旧放心不下南国，仍旧不忘嘱咐他要做个明君。
平安王在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让人阻止这些人的行动。他们若是这般死了，他不就少了一些棋子了。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道从那里突然冒出来了一堆黑衣人。
黑衣人刀比眼快的收割掉了架住那些老成的士兵的性命，然后一人抱起一个老臣就从城门上身轻如燕的一跃而下。
护国将军在见到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莫非他是真的老了，西儿这么快就搞定天津那边了？护国将军不禁想到。
但他随即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时间，还不够小将军那边一个来回。但他很清楚，这一队凭空出现的神秘的黑衣人，是护国将军府的暗部。
这是一队除开护国将军府的四个主子，便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存在。
而这一对人，也只有护国将军府的四个主子能使唤得动。将军夫人是个妥妥当当的弱女子，那么这一队人便是采陌带过来的了。
如护国将军所猜，这些人的确是采陌带过来的。
采陌也在这一行人中，但他们人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救下这些老臣之后，便如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城门口。
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发现采陌出现过，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出自哪里。
护国将军府的暗部，每个人都是暗杀的高手，也很擅长在虎口救人。
护国将军最初成立暗部，便是为了保护将军夫人。
平安王在与采陌交手的过程中，被采陌和另外一人联合伤了，为此他气恼不已。
那些老臣被人天玄地砖的带着从城楼上面飞了下来了，一个个的都头晕眼花，便有许多将士自发的就去扶住了他们。
皇上也上前去扶他们，护国将军也从马上跃了下来。
最开始询问护国将军的那位副将，见平安王受伤，立即询问护国将军：“将军，我们要趁机而上吗？”
护国将军看了看城墙上，目光沉了沉。
那位副将的眼神随着护国将军的眼神而去，登时一双牛眼便瞪得如铜铃般大，呐呐道：“平安王是疯了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吵吵嚷嚷的声音。有哭声，有惊叫声……
皇上随之望过去，发现城墙上被押上无数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皇上差点怒火攻心，疯了，当真是疯了……
他花了很大的劲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保持镇静，望着城楼上脸色惨白的平安王道；“皇叔，你这是何意？”
平安王虚弱的笑着，却是大声的道：“若是皇上和护国将军执意攻城，那本王只有让皓月城的所有人给本王陪葬了。”
几十个人，护国将军府的暗部还能悄无声息的救下来，可是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呢？便是有心无力了。
退去暗部人的衣裳，穿了个士兵的衣裳混入士兵中的采陌，在看到平安王如此灭绝人性的行为之后，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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