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你只是你
深夜，月色映入旧宅，小珺披着一件外衣站在窗边望向远处，不知现在她的弟弟轩儿怎么样了？
“怎么醒来了？”墨云从榻上坐了起来，月光倾洒在他半敞的衣衫下。
“墨云...你在离开皇城之前，知道轩儿的下落吗？”小珺忍不住问了他。
墨云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但是，五皇子，我没有救。”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小珺眉心猛地一蹙。
墨云欲言又止，他思考着如何向小珺说明，这件事情非常复杂，他有自己的考虑在其中。
“你可还记得，五皇子的母妃是何人？”墨云问道。
小珺：“记得，是宋氏，因行为不端被赐了毒酒。”
墨云点了点头，他再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我在行军前曾经调查过宋氏的死因，殿下，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客观的告知与你。”
小珺微微张开双唇，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轰隆隆的响起。
“宋氏的死，极有可能与你有关。”
小珺双手撑在了窗边，果然是这样，难怪那日在暗市，仲执会以五皇子的真相来要挟小珺。庆宁公主生前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事实，可是，她又要如何去诉说自己根本不是庆宁公主这件事呢？
“墨云，你为何会喜欢我呢？我曾经是那样一个残忍的人，还是你仇人的女儿。”小珺闭上眼睛。
她感到他一点点向自己走来，感到自己被墨云极轻的拥着。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庆宁公主。”
小珺惊愕的睁开双眸，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似乎含着水，又似乎没有。
小珺的惊愕使墨云温柔的笑了笑，他的指尖轻触在小珺的脸颊处，用目光一遍遍的描绘着她的五官：
“我果然没有猜错。”
小珺微微张着口，惊愕的说不出一点话来，良久后，她才问他：“你何时得知的？”
“从将你从清远寺救起的那一刻起，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墨云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他自嘲式的笑了笑继续道：“我是个刺客，对人的感知异常敏锐，在将你救起之前，我跟踪了庆宁公主很久。“
他长吁一口气：“起初我以为是我疯了，是我想多了。同样一个人，怎么会差别那么大呢？”
小珺惊讶的听他说着：“可是后来，我才意识到，你是你，庆宁公主是庆宁公主，我喜欢的那个人，放不下的那个人，带给我无尽温暖的那个人都只是你，我的殿下。”
小珺轻轻一笑，侧过头亲了他一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所以殿下，你想好了吗？究竟是不是要救五皇子。”
小珺犹豫了，沉默到了最后，她扯了扯墨云的衣袖，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这件事再说吧，现在做点别的好吗？”
月色变得迷蒙起来，一次又一次，只有沉浸在这种事情中，她才能忘记现实，她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思考是否要回到皇城去救轩儿。
可一大清早，小珺便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庆国放出的消息，小珺怔然在公告栏前看着那张新贴的公告。
“庆国五皇子由于勾结庆宁公主，随，于十日后被皇城审判，在这期间，除非庆宁公主亲自现身，不然，审判将立即开始。”
小珺知道，这是齐洺逼自己现身的手段。
“殿下...”墨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珺失神的回过头注视着墨云。
“殿下，我的建议是不要去。”他的声音非常的沉，沉到让小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理由呢？”小珺问他。
“你救不了五皇子，你有无想过，齐洺如今最大的对手是谁吗？”墨云陈述着，“庆国如今除了齐洺，最有可能坐上王位的皇嗣便是五皇子了。”
小珺背靠在公告栏旁边的墙上，身子满满滑了下去。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你知道吗墨云，如果现在在皇城内的是我，轩儿现在在我这个位置，你觉得他会怎么选。”小珺缓缓抬起眼睛：“他会毫不犹豫的来救我，因为，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墨云目光一紧，一只手撑在了她的脸侧：“但你也是我的唯一！”，他极少用如此急迫的语气对她说话。
小珺再次陷入了两难，为什么，人生自古两难全呢？一个是她此生的挚爱，一个是她的亲人，让她放弃哪一个她都无法做到。
“...我知道了，我会放下那些念头的了。”小珺艰难的说着。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小珺点点头，回过头对墨云说：“你说的没错，我们难得换来的平静生活，你说的没错…我…”她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远方“我不该再去想别的了。”
“……”
墨云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放得下。
接下来的几日，小珺都安心的留在戈镇，有时候会同阿末一起晒药，有时也会出门做工。
戈镇毕竟是个法外之地，小珺本是不愿将阿末和四月单独留在宅中的，奈何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
日子也并非就是风平浪静的，阿末与四月晒完药，一个人坐在窗边继续研究老医师留下的手记，她一直记得师父留给她的嘱咐，医治好墨云哥哥。
其实墨云的蛊毒非常难办，她拿出毛笔，一点点将自己最新的观察标注出来。其实有一件事非常奇怪，墨云近期的蛊毒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但对比同是在服用解药的阿午，这似乎与解药并无太多关系，似乎还是没有头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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