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红楼外围满了路人，将街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这种戈镇这种法外之地常常有人莫名的死亡，但这一回不一样。
首先，蜜儿这个人的名字在整个戈镇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虽然表面只是一名娼妓，但在人们口中，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既狡猾又狠毒，她身边的打手曾将付不起钱的客人在街边活活打死，并且曾周旋在多个黑道人物之间。
再来，她的身边几乎整日都跟着人高马大的打手，想杀她并不容易。
可最让人们不寒而栗的不是别的，而是她死的样子。
蜜儿年龄不大，三十初头，人相貌不错，看起来就像妙龄少女一般。可现在这具尸体看起来就像一名老妇一般的干枯，血都被放干了。
那些围观的路人十分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很快，一名哭肿了眼睛的女人带着一群大汉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女人名叫阿莲，是蜜儿最亲近的姐妹，她恶狠狠的一把将小珺推了过去。
“就是她，就是这个妖怪杀死了蜜儿姐姐！”阿莲高喊着。
围观的群众们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神情。
“搞错了吧…”
“怎么看都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而已，怎么可能？”
“这么瘦，还杀人呢，搬砖的力气有没有？”
“散了散了...”
围观群众纷纷摇着头，只觉得是这个阿莲疯了。这么瘦弱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那凶手。
小珺对一旁的嘈杂充耳不闻，她只想知道蜜儿是不是自己杀的，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去杀了人呢？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殿下...”墨云满面担心的望着小珺。
小珺眉头紧锁，在布盖着的尸体面前蹲下了身，她缓缓揭开布。
“蜜儿姐姐昨晚都说了，说这个女人不简单！”阿莲怨毒的看着小珺，在阿莲眼中，蜜儿十分厉害十分有手段，从未对什么感到恐慌过。但昨日，她亲眼看见了蜜儿提到小珺时的神色，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肯定是这个女人做的！肯定是她施展了什么妖术！
小珺仔细观察着那尸体，蜜儿的尸体面容凹陷，像一片干枯的树叶一般，几乎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是谁，脖子处的骨头都被折断了。
应该不会是自己做的，祖神寺那次就不是这样。
小珺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折痕，后颈处一个指印暴露了出来，她将自己的手比了上去。
折断蜜儿脖子的那双手比自己的手大了很多，指印根本对不上，小珺瞬时松了口气。看来她还不至于彻底失去理智，错手杀人。
墨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珺这样的举动，他立刻俯下身对她耳边道：“殿下，昨晚你一直同我在一起。”
小珺点点头，站起身指给众人看道：“看清楚了，这个指痕与我的根本对不上。”
四周围观的群众摇着头离开来，徒留阿莲呆站在原地。
不对，这不对，怎么可能不是她呢？蜜儿姐姐明明那样害怕她，这不对！
“殿下我们走吧。”墨云牵过她的手。
小珺点点头，安心的准备随墨云一同离开，阿莲突然快步冲了上来。她狠狠盯着小珺道：“不对，肯定是你！你究竟施了什么法术？！”
小珺感到自己的耐心正在消失，脑海中的那个声音隐隐又响了起来：“这些蝼蚁们，任何事情都要怪到你头上，齐小珺，你应该做什么不用我提醒了吧？”
阿莲不依不饶，仿佛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道：“戈镇上的人哪个我们不认识？！从未有人敢这么做！肯定是你这个怪物！你就是个怪物！”
“证据已经表明了，你若是再恶意重伤我娘子，我便不再对姑娘客气。”墨云凛凛道，小珺扯了扯墨云的袖子，加快了脚步。
“你们！小心你也被这个女人传染成了怪物！”阿莲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怪物？小珺心里咯噔一声，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这个男人！肯定也是怪物！你们都是怪物！”阿莲尖锐的声音不断的穿梭在小珺的脑海中。
小珺抬眼扫了过去，冷冷开了口：“闭嘴。”
她看到阿莲浑身一哆嗦，愣在了原地。
“殿下，殿下，我们快走吧…”墨云的声音一瞬间将小珺拉了回来，她握紧他的手，只想迅速离开这里。
墨云早已发现了小珺的反常，她总是会在一些时候有着反常的举动。
这时候，小珺隐约感到暗处有一个视线一直在盯着她，她向四周扫了一眼。群众早已四散，只剩小巷口还站着一个人，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小珺感到浑身不舒服，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我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墨云边走边问她，“为什么，方才你会怀疑你自己？”他的声音沉沉的，小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根本不想告诉墨云自己与恶魔做了交易，不然是不是他也会把自己当怪物呢？
“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找证据证明人不是我杀的而已，只是这样。”小珺急切的解释道。
“……”
墨云沉默了，她的欲盖弥彰太明显了。但她不愿意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心口隐隐作痛，蛊毒现在每隔一日便会来袭，他用手抓了抓前襟。一颗药丸突然被放入了口中，墨云惊讶的抬起双眸，小珺面带忧色直映眼帘。
“你还好吗？”小珺问他。
墨云眼波流转在她身上，攥紧小珺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殿下…你…担心我吗？”墨云犹豫着问她，他的声音无比深情，就像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多了几分难舍。
小珺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墨云轻轻抿了下唇，温言道：“同样的，我也非常担心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同你一起去面对。”
小珺觉得自己就快要动摇了，可她说不出口，她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变成了怪物这种事，最终她仍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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