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红鸳楼
原来红鸳楼是庆州最大的勾栏瓦舍，那个地方可以说是达官权贵的天堂，四处弥漫着淫靡与过量酒精的气息。小珺顾不得那么多，跨上马就去了。
潮湿的路面映出盏盏红灯笼，空气中满是胭脂水粉与酒精的气味，路边零落躺着几名醉汉。小珺带好面纱，紧绷着身子，踏入了这个地方。
写着“红鸳楼”三个大字的牌匾立在红绸之中，小珺在门口徘徊着。很快一名鸨母迎了来，近乎呛鼻的胭粉味扑面而来，厚厚的遮盖着她的皱纹。
“哎哟是个姑娘，您若是要找人，请上别处，我们这里恕不接待呢。”她脸上挂着笑，口中说着驱赶小珺的话语，看她带个面纱，生怕她是来砸场子的哪家太太。
小珺被她身上的脂粉味熏的睁不开眼，直接掏出三片金叶，“去把你们这里知道最多的姑娘叫来。”
那鸨母一见金叶子，还是三片，顿时眼冒金光。“好好好，我这就把我们这懂的最多的姑娘叫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的将小珺带到一间房内，这里装饰着满地满墙的软纱红绸，一支熏香使人迷醉，宽敞房间中几幅画作尤为引人瞩目。
小珺没眼看，忍不住心道：“简直不忍直视...自己可千万不能被人认出...”
很快，一名年轻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走了进来，见到小珺，她微微垂首，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了下来。
“小女子名叫小蝶，不知姑娘想听什么曲儿？”
那声音真是媚到了骨子里，加之一副极好的面容。小珺根本无心赏曲，直言道“打扰姑娘了，其实我是有话要问姑娘。”
“哦？”小蝶放下琴，慢慢站起身靠近小珺。
宵禁的时间快要到了，小珺很是着急，她必须在宵禁前回到皇城。她急的上前抓住小蝶的衣袖道：“我是真的有话要问，没时间了，姑娘。”
小蝶嘴角噙着笑，身子一软倒在小珺怀里，“究竟...何事这样着急？”
小珺头皮一麻，一抹红晕染上脸颊，立刻扶正了她的身子，甚至有些生硬。小蝶一时有些怔然，她敛起衣衫，不解的看着小珺，等她问话。
“你可知道黄色茉莉？”小珺问她。
小蝶神色突然闪躲了几分，随后立刻镇定下来，伏向她耳边：“小蝶不知道呢，姑娘究竟是来找蝶还是找花呢？蝶不比花更美吗？”
小珺完全不为所动道：“你若答不上来，我便去找别人。”，说着，将她攀附在自己身上的手取下，仿佛心坚如磐石，摒弃七情六欲的老和尚一般。
“姑娘别走。”见小珺要离开，小蝶眼中藏不住的焦灼，“姑娘若走了，大妈妈会怪小蝶的。”她拉住了小珺的衣袖，拦住她不让她离开。
小蝶算是这红鸳楼的几个头牌之一了，虽说是头牌，却仍是被压迫的底层。她对付男人很有一套，身材相貌极佳，又会唱小曲儿，从未有人不败倒在她脚下。
可这一次这名客人，这名出手阔绰的女孩子，却不按常理出牌，令她难以应对。
“那你告诉我，有关黄色茉莉。”小珺问她，小蝶仍是不愿说，扯开话撒娇道“姑娘来都来了，管那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来陪陪小蝶嘛。”
小珺不再同她多说拉开门就走，任凭小蝶在身后唤，谁知一跨出门迎面撞见一名鸨母。那鸨母连连陪着笑“姑娘不满意小蝶吗？”，小珺还未开口，身后小蝶已经拉住了她。
只见那鸨母突然恶狠狠瞪了一眼苦苦哀求中的小蝶，小蝶被那恶毒的眼神吓得一阵瑟缩。
“没有不满意，你走吧。”小珺身一侧，挡在小蝶面前，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房内。
“姑娘...”小蝶既感激又惊讶于小珺对她的解围，这小蝶姑娘也是不容易，她轻叹一口气。
“小蝶姑娘你若是感谢我，便告诉我吧。”小珺认真道。
小蝶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放弃般的咬了咬牙道：“姑娘，我就实话说了吧，这黄色茉莉，是姑娘们留住客人用的，因为可上瘾。但此物过量有毒，只能通过暗中渠道买呢。”
“暗中渠道？”小珺问她。
“是，就是那庆州最大的暗市，仲长老。”
仲长老？
“小蝶虽不知姑娘要这黄色茉莉做什么，但姑娘可千万莫要再去打听那仲长老了，暗市这些勾当哪个不是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
“没错，传言他连皇城的生意都敢做，总之非常危险，我也从未胆敢多问。”
看来这个仲长老是个关键人物了，自己要亲自去会会他。
小珺谢过小蝶，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阵嘲笑的声音。
“什么‘第一珍宝’我看还不如这红鸳楼的小蝶呢。”那是个醉熏熏的男声，小珺嘴角一抽，准备拉开门的手停住了。
“说的不错，据说还有怪癖，这位“珍宝”可真厉害。”
“何止怪癖，据说还是个母老虎，可别去招惹，还是去找小蝶吧。”
这几个人，不正是白天来客殿“推销”自己的公子哥吗？小珺又好气又好笑，他们的小蝶，正在自己身旁呢。
鸨母诚惶诚恐的拦住那几名公子哥，“少爷们呐，今日有一位贵客承包了小蝶姑娘，要不然晚一会，或者下回吧？”
“不..不管，不见我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再是贵客能有我们地位高？”
“就是...我们有的是钱，皇城的人我们都看不上呢……快..快叫小蝶出来！”
这些人果然又是这种嘴脸，小珺心里呸了一口。
小蝶躲在门后，外面的声音让她面色一下子白了。
小珺捕捉了个清楚，想必小蝶姑娘十分了解那几个人，大概也是不愿出去见那些人的吧。
“小蝶姑娘若是不愿意，为何不离开此地呢？”话出口的一瞬，小珺突然发觉自己的话十分愚蠢。若不是被迫谋生，谁愿意留在这种地方？
“小蝶喜欢这里，这里挺好的。”小蝶低下头。
“若是你有的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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