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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道别


  夏秀安放下医书,怔道:“二哥,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夏允衡苦笑,“还不是母亲看我闲得发慌,又要和我老生重谈?你也知道,当初沐小小因我而死后,我一下子也实在无法去看别的女子。就是因为不想被母亲逼婚,这两年我才在外游荡。”

  沐小小?夏秀安脑海里似乎模糊有个身影,是个约十四五岁特别爱笑的甜美女孩子。后来一身血肉模糊的死于刀剑之下……

  这些记忆好像很是深远,她对这个名字大致也只有这么个印象。

  “所以你在家里一天都不想呆了,是不是?”

  “没错。如果你考虑好了,今天就收拾东西,明天就跟我走。如果还在考虑中,我明天就独自一人出门了。”

  夏秀安想了想,从昨天林贵妃强留她在宫的情况来看,近期恐怕她还会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再说,生意方面拓跋赋也要等到开春后过来,一时没什么事好忙。好几月来的明争暗斗让她颇为心累,她也确实该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了。

  “好。我今天就让人收拾衣物,明天就跟你一起去钟陵三姥爷那边过年。不过母亲那边你帮我去说,我稍后去平安那边道个别。”

  夏允衡听她答应了,俊颜微展,毕竟旅途寂寞,若有一个亲人陪伴,也不至于让他感觉孤独。

  于是兄妹两个就这般商定。夏允衡走后,夏秀安就让浣碧去备马车,准备到晟郡王府去看望夏平安。

  浣碧却站着不动,“姑娘,钟陵县说远也远,说近也近。这一去,起码也是三四天的路程,昨日你花毒才发,身子骨还虚着,恐怕受不得这路上颠簸。姑娘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夏秀安知她为她好,故作轻松道:“我身体好着呢,没事。反正呆在京城里的腌臜事也多,跟二哥去三姥爷那边过年还能图个清静。我只要把平安那边安顿一下,便别无挂碍。稍后你只管和秋韵帮我收拾东西。”

  浣碧也知她说得有道理,但想到当初在回春堂徐大人警告过她的话,还有昨晚秋韵似乎也有毒发迹象,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如果姑娘去了钟陵,那跟张大夫学医的事岂不是要被耽误?到时候张大夫若是不高兴,不再教姑娘解毒之法……”

  夏秀安只觉古怪,上下打量她,“你是担心我学不到解毒之法,还是担心我学不好医?”

  浣碧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恕奴婢斗胆,是秋韵昨晚喊胸口疼,昨儿姑娘又毒发,奴婢确实是担心姑娘学不到解毒之法,早早的就步了胡姨娘的后尘……”

  “秋韵昨晚喊胸口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夏秀安一惊。因为自她那日从林青素的屋里吃了含有大量茯夷花毒的糕点后,虽然她没有点明,但林青素应该不敢再向她绮罗轩下毒。

  尽管如此,饮食方面她还是极尽小心,可是秋韵有毒发的迹象,说明毒依旧在被人下着——茯夷花毒如果只是短时间微量食用,绝对不会让人产生心疾发作的症状。所以浣碧和秋韵那些日子被她换了饭食都没有毒发过。

  现在秋韵突然有了征兆,肯定她仍是没有间断地吃了带有花毒的食物。

  难道还是林青素在暗中投毒?

  又或是还有其他的人故意向她身边的人下手?

  她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绮罗轩还在被人暗中下毒。不过你让秋韵别怕,她的毒没我的深重,只要不再摄入便不会加重,治起来也不会那么难。”

  她叹了口气,望着窗台上清瘦的君子兰,“现在投毒的人在暗,我们在明,一时也甚难查。这么看来,我们明天越发要去钟陵县过年了。能躲过一天是一天,待明年开春回来,这院子里的人,我是要一个都不留地给换了。”

  浣碧并不知她心中所想,“不是说医圣医术高超,连皇后娘娘的剧毒都能解,姑娘的花毒这般严重,为何不去找医圣?”言下之意,若医圣能医,她也不用那么劳神的跟张大夫学医。又可少受时常毒发之苦。

  夏秀安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医圣?可是这医圣并不是普通人,只有在他心甘情愿的境况下我才能要求他为我解毒。何况我与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又不是身居高位可以支配他,命令他。虽然昨日他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也只有等他主动来找我还的时候,我才能试着说出。”

  不知为何,昨日他无故把她牵扯入宫,让她很是心生反感。

  她本就是一个贪图安逸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是为林贵妃拔箭,一个弄得不好就会有去无回。

  尽管当时他也用性命为她担保,可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有必要扯上她吗?

  而他能知晓她为阿香剖腹取子的事,说明他对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说不定还在暗中调查过她。

  更说不定,他与身份复杂的张福贵也有一些关联呢?

  像这种目的不明又莫测高深的人,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是奴婢不知姑娘的难处多虑了。既然钟陵必须要去,那奴婢这就去准备。”浣碧也甚为善解人意,从地上站起来,便自行去安排了。

  她才走到门口,竟遇到苏小满的贴身丫环铃铛打帘子进来。

  “铃铛姐姐,你不在侯府侍候你家姑娘,怎的跑尚书府来了?”

  铃铛一双细弯的小眼更是笑得鼻子不见眼,“我家姑娘闻听夏五姑娘昨日在皇宫心疾发作,心疼坏了。今儿已经在府里叫了江南的厨子为五姑娘备了一桌清淡可口的江南饭菜,说是要为五姑娘补补身子。这不是叫我过来特意接五姑娘过去的嘛。”

  “哎哟,难道是两位姑娘心有灵犀?我家姑娘恰巧为没味口吃饭发愁呢,铃铛姐姐这便就来接人了。要不先里面请,我去给姐姐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浣碧满面笑容,礼数十分周到。

  铃铛拉住她,“不用不用。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才刚我也向你家太太禀报过了,只等接了你家姑娘就走人。”

  夏秀安在里间早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本是想去晟郡王府看夏平安,看样子她还是得先去一趟侯府。毕竟苏小满也是真心关心她,她马上要离开京城,也该当去道个别。

  “正觉人有些惫懒,没想到小满就备了酒席请我去吃。浣碧,要不你先去姐姐那边看看,顺便把这个月的盈利给带去。等我吃过饭就直接去看她。”

  浣碧忙应了是。这会儿也没时间去收拾了,她要出门,只好让脸色仍不太好的秋韵跟着去南平侯府。

  这是夏秀安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去南平侯府。在原主的记忆中,南平侯府其实是一个非常温馨又温暖的地方。可能由于她自身的原因,不太受南平侯府的人喜欢,想同她姐姐一样时常能去,去了受人白眼也没甚意思,后来也就不大上门了。

  铃铛口齿伶俐,一路上不断说着苏景轩和苏小满小时候的趣事,完全避开以前原主在侯府时的不愉快,时间也快,不一会马车便驶进了侯府。

  夏秀安下得马车来,就见身着姜黄缠枝莲纹刺绣镶领赤金花卉纹样缎面对襟披风,皮肤白皙,体态微丰的侯夫人裴氏一脸规正地站在壁照前张望。当看到眉目灵秀的夏秀安,眼睛一亮,却并没表现过多的欣喜,只是淡淡道:“跟个瘦猴一样,难道夏家就没给你吃顿饱饭?”

  在长辈面前,夏秀安故意笑得憨气十足,“每天吃得多呢,可惜这肚子不争气,吃什么拉什么,全还给土地爷。”

  还不待裴氏训她,赶紧就行了大礼,并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南亭斋的胭脂水粉,我瞅着这东西太过精细,像我这种粗皮粗肉的人肯定是要浪费了,怎么看也只有像伯母这般风韵的贵妇才配得上它,于是特意拿来孝敬伯母。还请笑纳。”

  她语言诙谐,眼神灵动,虽有些不着调,却比以前不知要顺眼多少。裴氏眼眶微湿,接过锦盒,“南亭斋的胭脂水粉昂贵又不好买,我正想着呢。既然是你孝敬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是那是。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像伯母这样的美人就该用南亭斋的胭脂水粉。”

  裴氏见她说话比以前灵巧多了,只道传闻不假,眉间渐也多了分温和之意,“说得这般好听,这东西总不是你自个儿出京城买的。说吧,谁送的?”

  “哎呀,伯母大人真是火眼金睛,连这都知道。确实,这东西是我二哥送我的。全家姐妹也就我独一份。虽是我借花献佛,可也真真正正代表了我的心意。”

  夏秀安笑得又夸张,嘴巴又甜,还一路拍着马屁,倒是把裴氏哄得面上渐渐有了笑意。

  说是准备宴席,却没到开席的时间。在一众仆妇的簇拥下,裴氏收起笑颜,语调沉重地在花厅里问了一些她昨日心疾发作时的情形。

  看得出来,裴氏因为和胡芷烟是手帕交,心里是真心关心她这个已去世多年胡芷烟的亲生女儿。可是心疾的事情牵涉太广,夏秀安不想她担心,敷衍着说不过是心口像被蚂蚁轻轻咬了一口而已。

  怕她深问,故意东张西望,转了话题,“满姐姐呢?怎不见她?”

  裴氏无奈,“罢了罢了,才说几句话就不耐了,我这老婆子就该识趣。小满正在梅雪苑等你呢,你景轩哥哥也在那里陪客,铃铛,就带夏五姑娘过去吧。”

  夏秀安忙又一阵哄,裴氏见她性情与以往大为不同,心里也是欢喜,哪里真与她计较,嗔了她几句,但放她去了。

  梅雪苑是以前原主来侯府后经常呆的地方。里面有红栏蓝檐的曲折游廊,合抱粗的梧桐树,五六米直径的大鱼缸,还有一个跷跷板,很是适合姑娘家闲游的地方。

  “……没想到夏五只跟张大夫学了几天医,居然就有了这等本事,还真是小瞧了她啊。”

  “秀安胆子也大,都一连抬了三个宫女出去,当时场面肯定很血腥,她却能挥动着这些奇怪的刀剪直到从骨肉里把铁箭拔出。啧啧啧……我怎么感觉现在夏秀安与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夏秀安不像同一个人了?大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听着生了炭火的亭子里苏氏兄妹在谈论她,夏秀安边拨棉布帘子边笑道:“你们知道什么叫逼上梁山吗?当时我被人刀架脖子上,为了保住小命,即便再血腥,我也要睁着眼睛把手术完成。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便嘎然而止。

  因为她没想到亭子里还有另外一人——青衫寥落的容庆。

  他怎么在这里?

  她有些不解地看看满眼尽是星光的苏小满,又看看清朗磊落的苏景轩,再看看眸光静谧的容庆,咽了咽口水,“小满,你不是说让我补身子么?怎的还请了外人?”

  苏小满大窘,偷瞄了容庆一眼,绞着手指扭捏道:“若不是容公子来说,我又怎会知道你在皇宫里犯了心疾?还有,他是为了让我代为送还你落在青鸾宫的刀剪,我免得麻烦,就干脆把你叫来了……”

  夏秀安这才注意到桌子上除了摆了糕点瓜果,还有她昨日带进宫的布包。

  昨天毒发后离开得匆忙,工具都没来得及收就走了。如果遗失,少不得又要麻烦张大夫再打一套……

  “多谢容公子帮我收好手术刀。其实这东西丢了也没什么,值不了两个钱,还劳烦容公子特意跑了一趟。”

  她的话说得有些不近情理,听得苏小满直皱眉。

  苏景轩一拉身旁的椅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来都来了,快过来坐。让景轩哥哥看看你的心疾有没有好些?”

  秋韵忙扶她过去坐下,容庆却并不因她话而生气,脾气甚好道:“原来这套刀具叫手术刀,名字很是贴切。是夏五姑娘自己构思的吗?”

  一想起昨日的事,夏秀安就气难消。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姑奶奶正在气头上,她就是要当一个聊天终结者。

  苏小满难过地暗暗扯她的衣袖,几乎快哭出来。

  苏景轩也直皱眉,“夏五,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容公子是我侯府的座上宾,你就不能好好说人话?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赶将出去。”

  夏秀安一怔。她忽然想起之前裴氏交待梅雪苑有客时的神情,再加苏景轩的态度,还有苏小满欲语还羞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是苏家上下都已经认同了容庆,哪怕他的身份特殊,苏家也决定接纳他。

  之前,她心里总有一种容庆看她时眸光过分幽深的感觉,特别是在梅林时他临走那深深一眼……当时女人神妙的第六感让她感觉他的出现有些诡异。

  特别是他应该对她暗地里有过什么调查,再加昨日他莫名把她扯到皇宫,开始还以为真是他不方便,后来静下来一想才觉出不正常。就连徐呆子恐怕也有那种感觉,所以在皇宫里也曾警告过她。

  可是照今天这阵势看来,是她多疑了。这容庆温雅和煦,不垢不尘,已是他人眼里的乘龙快婿,与苏小满壁人一双,无论日后怎样,都不会与她有任何关联。

  她暗松了口气,看来真是她最近太过草木皆兵,有些疑心过重了。

  “苏兄不必苛责。或许是夏五姑娘对我昨日把她叫去皇宫之事多有不满所致。不过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该向夏五姑娘道个歉,昨天确实是我莽撞了,差点让夏五姑娘陷入宫廷之中。所以为表歉意,我今日特意去了一趟回春堂向张大夫了解了一下她的心疾。”容庆一把嗓音清润,说话不紧不慢,就像一淙清凉的涓流,能缓缓熨平人心底的浮躁一般,让人听得甚为舒服。

  尽管如此,夏秀安却听得心跳加快,生恐他在苏氏兄妹面前提起她的病情。赶紧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哪里对你不满就好。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烦请容公子当我这人不存在,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容庆似知她意,顺着她的话道:“容某省得,以后再不敢造次。”

  一席话语转眼就将看不见的嫌隙给揭了过去,最高兴的莫过于苏小满。

  苏景轩打圆场,“有误会说开了不就没事了?来来来,夏五,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千层糕,景轩哥哥夹给你,希望你以后脾气别在那么大。脾气大的女孩子不好嫁人,知不知道?”

  他放了一大碟千层糕在面前,看得夏秀安直皱眉。自上次林青素骗她吃糕点中毒后,她如今一见糕点就反胃。

  但是苏景轩不知,她也不好推辞,赶紧找了个着紧的话题引开他注意力,“我知道我甚为碍你的眼,所以决定明天就跟二哥出门,这个年节都不会在京城过,正好景轩哥哥可以过个安生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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