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祭奠父母，老僧赠礼

　　第一百五十九章、他现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礼物送她

　　半天，玉韶华和长泽的目光都看着老僧。

　　老僧微微地动了一下手指，他们身后的门便“吱呀”关上了：“坐吧。”

　　长泽拉了玉韶华一人一个蒲团坐下。

　　老僧便说：“这个便是你认定的？”

　　长泽曰：“是！”

　　玉韶华隐隐地觉得是在说自己，便只看着老僧，年纪应该在八十岁以上，身材非常高大，肩很宽，胳膊和腿都看出来很长，即便是这么大年纪，眉目依然俊郎，而坐在那里的身姿，隐隐地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仪。

　　这种感觉很奇怪，玉韶华只是在普陀山看见过观音的一个相，玉佛一尊，那个形象她至今记得带着慈祥，带着威仪，叫人心生敬畏！

　　这个老僧便是给她这种感觉！

　　老僧忽然笑了：“很好！跟我来。”

　　三个人都站起来，老僧在床头摸索了一下，房子的一面便开了一道门，老僧带头跳了下去。玉韶华看着下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心里直发憷，长泽揽住她的腰，一跃而下跟了下去。

　　自由落体运动，玉韶华的心一直提溜着，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她只能紧紧地抱住长泽的腰，头埋在他的跟前，双脚都夹住他的双腿上。

　　恐高，还怕自由落体！

　　心吊着，汗流着。

　　可能是紧张，玉韶华觉得时间过的特别久，终于到底，摔在软绵绵的毯子上一般。老僧手里举着一颗夜明珠，照亮了四壁，玉韶华看见这个井一般的隧道四壁都是坚硬的石头，明显是人工凿出来的，只是年代日久，看上去似乎有些斑驳，还有一些青苔。而地下也是坚硬的石头。又笑了一下，站在旁边看着，很慈祥：“垫子是我加上的。如果外人来，就没有这么好运气。”

　　是啊，这么高，四壁都是湿滑的石壁，抓无可抓，靠无可靠，摔下来足以致命。

　　又在旁边壁上摸索了一下，只见那一道门似乎凭空出来一般，不打开，根本就不会想到这里还会有一道隐藏的小门。

　　一个很大的暗室。玉韶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暗室，说它是地下宫殿也不为过，以前她见过的城市的防、空、洞有这么大，但远没有这么奢华。

　　地下宫殿里沿途有一些夜明珠，但是并没有太多，光线勉强够人看见脚下的路。老僧带路，三人很快走进一个房间。

　　非常简洁，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中间一张方桌，四把红木圈椅。其他便一点儿装饰也没有了。

　　三人就坐。

　　老僧盯着玉韶华看了一会子，玉韶华也不回避目光，沉稳地看着他。

　　半晌，老僧点头微笑：“不错！”

　　玉韶华也微笑一下，却没有言语。

　　老僧忽然说：“你知道昱儿的身份了？”

　　玉韶华说：“知道！”

　　“那你可知他的心愿？”老僧问。

　　“他之所愿我必赴汤蹈火以求之！”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很好！你如何助他？”老僧又问。

　　玉韶华尚未回答，长泽冷冷地接了话：“这是我的事！如成事和她必选其一，我便舍了所有，也不会放开她。”

　　老僧摇头：“老衲无意考验她，只是探讨一二而已。在老僧看来，她并不以此畏惧，反而甘之如饴！”

　　玉韶华忽而明白老僧的意图，心下喜悦，看了看长泽便说：“你虽想一力维护，不想让风雨侵袭到我，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承担一切，我不要做你人生中锦上添的那朵花，我只做与你并肩携手的一棵梓树，风雨来的时候，我们才能相互遮蔽风雨！我无意于富贵和高位，唯愿意和你并肩面对，前途无论是光明坦荡还是艰难曲折。一起承担，一起面对，对彼此负责。”

　　我不做你的拖累，我愿做你手中的一柄利剑！

　　老僧慈祥地不断点头。

　　长泽伸手握住玉韶华的手，深深地看着她，两人相对，心照不宣。

　　老僧：“昱儿的路注定艰难，然而这是他的责任，老僧惟愿你们互相扶持，共同造福天下苍生。”

　　玉韶华点头：“大师放心，我虽年幼，却也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必定以天下苍生为念，为长泽保驾护航。”

　　长泽不高兴了：“我只要你活的恣意，无需为我如此辛苦。”

　　“我愿意！”玉韶华调皮地看了他一眼。

　　老僧和长泽都忍不住唇角上扬。

　　玉韶华又对老僧说，“玉家和越家满门抄斩，唯独留下我和胞兄两人，虽如此，我仍不记前仇，若朝廷一心为百姓，我便放弃仇恨，全力造福天下！只可惜，无论大燕还是其他三国，对我围追堵截，意图斩草除根，如今我隐姓埋名，逃亡多年，仍然不忘天下，四国百姓的相对安定，我自认为有自己一份功劳。”

　　她的高产的作物，她的各种发明创造，她遍布天下药铺的救死扶伤，还有她各种救助组织，虽然获得了高额的财富，但是更多地是救活和养活了百姓。

　　单单靠朝廷，哪里会有如此盛景？

　　可是她连公开祭奠父母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她至今不知道父母、玉家和越家千余人的尸骨埋葬何处。

　　她的身份朝廷不知，如果知道，只怕一刻也活不了！

　　她放开了朝廷，朝廷从没有想放过她！

　　“我积累资源、积累人脉，只等能与朝廷抗衡，争得一个沉冤得雪，但何其难呵！”玉韶华叹气说，心中是浓浓的哀伤。

　　“朝廷从来没有放弃过斩草除根的杀戮，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不要说前朝重臣，就是跟随他们打天下的那些兄弟，也以莫须有的罪名毫不留情地满门灭绝！”

　　最后她笑呵呵地说：“如果我停止了对天下百姓的一切救助，那么四国必定会乱。长泽，你看看，我好像真的很重要！”

　　长泽宠溺地看着她：“是，我的小七必定最重要！”

　　老僧看着一对小儿女，点头微笑。

　　站起身，在桌子前石壁上按了一下，便探出一个暗格，他从暗格里拿出来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通体黑黢黢的，看不出材质，郑重地递给玉韶华：“这个见面礼，孩子，你收下吧。”

　　玉韶华看看长泽，老僧说：“无需看他，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昱儿以后交给你了！”

　　玉韶华听他的话只觉得怪异，什么叫昱儿交给自己了？

　　“你不担心我照顾不好他？”玉韶华歪头看看老僧。

　　“不担心！你的来头不小，自然是最好的！”老僧似乎无意地说。

　　玉韶华惊异地看着他，心里惊涛骇浪一般，他知道什么？

　　不过她片刻就坦然了，她虽是穿越而来，但是她却自越江吟娘胎里生下便是自己，自始至终身魂都是统一的，她，禁得起查。

　　老僧微微地笑了：“一切都是天意！你不必惊慌！”

　　如何不慌！

　　老僧再也不说话，微笑着出了门继续往里面走去。走过了两刻钟的样子，到了地下暗室的尽头，他在墙上依然是按了几下，便有一道小门打开，极小的一道门，只能侧身而出。

　　三人出来，立即一股冷风吹过，玉韶华打了个哆嗦，便看见黑黢黢的田野，和灰蒙蒙的天空，老僧和长泽都没有点火也没有拿着夜明珠之类的照明，但是似乎老僧极为熟练地略过土地，无声地走过。

　　长泽蹲下，对她说：“不好走，我来背着你。”

　　玉韶华不好意思，毕竟有个大师跟着。

　　长泽不容分数把她提起来甩在背上，背起来就走，他的脚步也很轻盈，而且那么黑暗的夜晚，他们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好。玉韶华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刮过，反正什么也看不见，她索性把脸也埋在长泽的颈窝处。

　　长泽背着她，只觉得她身子轻的很，也软的很，两只小手在他的脖子处交叉挽着，她的脸在自己颈窝处，香香甜甜的香直钻他的鼻孔，看不见她的脸和身影，在黑暗里全身的感官似乎格外地敏感，即便是她一根散落的发丝在也似乎带着温度的小羽毛，拂得心痒痒的。

　　他们俩都有功夫在身，所以走的很是省力，两刻钟后，老僧对长泽说：“老衲回了，你们去吧！”

　　玉韶华从长泽的背上滑下来，正要说话，老僧却留了一句：“珍惜缘分！”

　　已经走远了。

　　长泽带着玉韶华又往前走了一会子，便看见了古刹的西墙，长泽也进门，直接带着她翻了墙，到了西侧殿。

　　这间侧殿门倒是虚掩着的，里面有一盏油脂灯亮着。一条长长的案子，空无一物。在墙角有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位中年僧人，看见两人进来，便站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主子”！长泽点头。

　　只见那僧人便在案子的左角处按了一下，案子后面的砖墙便转了一百八十度，一个长长的神龛一般的祭台便出来了。

　　祭台上摆放着两个牌位。

　　先父玉青松之灵位，先慈越江吟之灵位！

　　玉韶华走向前，伸手拿了灵位，拿了布巾子轻轻地擦拭，手指摸着灵位上父母的名字，似乎在抚摸父母的眉眼，感受父母的的温度。

　　拭着拭着，便是眼眶儿红了。

　　外面早又进来两人，摆满了一桌子贡品，放了一大束鲜花。在这样的冬季，即便是荣国，能拿来这么一大束鲜花实属不易，但是玉韶华此时也不想说什么感激的话。

　　僧人早就在案子前摆了两个蒲团，还有一堆纸钱什么的。然后都退了出去。

　　玉韶华跪下来，吸吸鼻子，指着长泽故作欢喜地说：“父亲母亲，这个是你们的女婿，他叫东方昱，母亲见过他，我未出生便把我许给他了是吧？！他对我很好，我也认定他，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又把自己现在的一些境况说了一遍，如同除夕团员，和父母一起聊天守岁一样，随意地聊，慢慢地说。

　　长泽看她情绪还算稳定，便也在蒲团上跪下去：“岳母岳母，昱儿生生世世都不负小七，定以她为一切之重中所重！”

　　玉韶华有一点尴尬：“那个，长泽，我们俩还没有成亲，你现在叫岳父岳母是不是早了点儿？”

　　长泽认真地说：“成亲是早晚的事，但是心里认定的便不会改了，何况岳母早就将你许配给我，我们早就是未婚夫妻了不是吗？”

　　玉韶华不想多说，拿了纸钱在案子前的火盆里慢慢地烧。

　　眼看着要到亥时已过，玉韶华说：“我们回去吧！”

　　守在外面的僧人又进来，把桌角一按，祭台又转了一百八十度，恢复了青砖的墙。

　　俩人再次悄悄地回了会馆，刚翻墙而到他们住的小楼前，便看见关怒和赵棣远远地向这边走来，长泽立即把玉韶华放在门前，扶着玉韶华，慢慢地踱步。

　　好在除夕这一日天很黑。

　　关怒和赵棣一个错眼，似乎看着玉韶华门前两个人在走来走去。匆匆地走过来：“霁月，你好了？”

　　玉韶华故作虚弱地说：“好了，热退了！就是胃里有点不舒服，出来透透气。”

　　“傍黑时吓死我了，你这病的也太严重了，现在还是躺着好。”关怒说着，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案子上，“你晚上没有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和点心来，你多少吃一点。”

　　打开食盒，果然清粥小菜，外加一些精致点心。

　　关怒拿了筷子递给玉韶华：“这些是我吩咐膳房专门做的，粥早早地就熬上了，一个多时辰呢！最是养胃，你尝尝！”

　　玉韶华看着那些精致的膳食，轻轻地说：“关怒，谢谢你！”

　　“谢什么！要真谢我，就赶紧好起来。”关怒笑嘻嘻地说。

　　本以为关怒和赵棣会在此黏糊很久，没有想到关怒给玉韶华送了食盒，略坐了一会就和赵棣一起告辞了。

　　长泽便把火盆烧得旺旺的，两人坐在火盆边一边吃长生果一边聊天守岁，只听见鸡叫三更，玉韶华叹息说：“去岁此时还记得吧？可惜今年不行了。”

　　去年此时，长泽、江南、心四他们一起守岁，过年，放焰火，那么美的焰火，玉树银花，璀璨夺目！

　　长泽想到去年除夕之夜大家互相赠送的礼物，他眼神暗了暗，礼物之于她，他现在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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