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圣女重生
堇澄本欲上前审问凌霄花精，听到花精叫箫荔殿下，已经迈出去半步的脚便收了回来，慢慢将目光投向箫荔，似有所思。
箫荔既惊讶又好奇，莫非这花精是从皇都来的？她离开皇都已经四十几年，竟然有人认识她，她心里止不住有些激动，绕到花精面前问道：“你叫我殿下？你去过皇都，以前见过我？”
花精蠕动身体，努力直起身来跪坐在地上，激动得痛哭流涕，巨大的喜悦让她忽略了箫荔说的话，花精答非所问：“圣女殿下，我就知道您不会死，您终于回来了。”
箫荔一愣，什么圣女？这花精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等箫荔否认，花精狠狠盯着堇澄：“圣女殿下，您为何要与仙族人在一起，你忘了当年您是怎么死的吗？”
箫荔想也不想，顺口接上去：“我怎么死的？”
“殿下您不记得了？”花精眼中露出仇恨和悲痛：“一百六十年前，您被仙界战神堇澄所杀。魔君下令不准魔族找仙族寻仇，但是我们从未忘记过您。”
堇澄神君？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箫荔问。
“怎么会弄错，我虽不认得堇澄，但是魔族圣女为仙族战神所杀，仙魔两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又是圣女又是魔君，箫荔听得云里雾里，回头看了一眼堇澄。堇澄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箫荔退至堇澄身旁，把他拉到一边背过身来，捂着嘴说：“那个，堇澄神君，她说的是真的吗？”
堇澄没有否认：“魔族圣女确因本君而死。”
“哦，这样，原来是真的。”箫荔喃喃道。
她知道仙魔两族大体上算是太平，两族间偶有小摩擦也属正常。但是堇澄神君把魔族圣女给干掉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不过一百六十年，她还没出生呢，这些恩怨都和她没关系。
箫荔随即想到个主意：“既然她认错了人，把我当成那个圣女。不如将计就计，我去套些话出来，也好让她解了刘瑞祥身上的印记。”
花精见箫荔与堇澄挨得近，非常焦急地在两人身后叫道：“圣女殿下，您快离这个仙族人远一些，不要相信仙族人。”
箫荔转过身来走向花精，状若无事地说：“当年的事呢，有些误会，本殿重生之后，已与仙族解了误会，现在没事了。”
堇澄不赞成箫荔的办法，但是箫荔已经开始演起来了。多说多错，堇澄没办法，只好先不说话。
花精根本不相信仙族，跪着腾挪到箫荔脚边：“殿下您是何时重生的，为何不回魔界？”
箫荔咳嗽了两声，把话岔开：“先不说这些，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何要害刘瑞祥？”
“殿下不认得我，我叫凌霜，不过是魔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花精，当年多亏有您，我们这些修为低的精怪日子才好过些。您被堇澄杀害后，我们再无人庇护，我从魔界流落到这里。”
箫荔皱起眉头，嫌恶地问：“所以你为了增加修为，就靠吸取人的精气来修炼？”
在若虚幻境中，箫荔见到北翟皇子赫连焘用邪术夺取全城人的性命，对这种靠夺取他人生息的修炼方法，她深恶痛绝。
凌霜被箫荔斥责，羞愧得无地自容：“殿下您一向心善，一直教导我们不可使用禁术。但是那个刘瑞祥，他该死！”
刘瑞祥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刘瑞祥一个凡人，还没能力得罪一个魔族的花精。箫荔想知道具体些：“此话怎讲？”
说起刘瑞祥，凌霜表情变得狠戾：“我从魔界流落此处，因刘家庄土壤肥沃，所以扎根下来化出原型修炼。刘祥瑞的原配夫人是个温婉女子，每日为我浇水，对我悉心呵护。可是刘祥瑞不仅对她不好，还任由她整日被小妾欺压，最后郁郁而终。她死后不过月余，刘瑞祥就将那小妾抬为继室，那小妾看我不顺眼，常常嚷着要将我斩草除根。我气不过，才在刘瑞祥身上留下印记，吸取他的精气。”
箫荔听完，生出几分同情，但是用邪门歪道的方式报仇，她心里终究不认同。
堇澄走上前来，带来一阵冷肃之气：“或许你对原先那位夫人有几分情谊在，但是人活着的时候你不帮她，人死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呢。靠邪术练功，说白了还是为你自己。”
凌霜抬起头，面容已经有些扭曲，对着堇澄大吼道：“你们神仙又何必装作清高。你们明知我族圣女是三界中最心善的人，只因为她是魔族有史以来最有天赋之人，就找借口将她诛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行了行了，你们先别吵。”箫荔挤到堇澄身前，阻隔开堇澄和凌霜之间的剑拔弩张。现在凌霜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神仙就是堇澄，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堇澄觉得再纠缠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快些解决了好带箫荔回扶幽山。他将箫荔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将困住凌霜的光索收紧：“你若是解除印记，本君可饶你一命，你若是逼本君出手，就不是现下这般好商好量了，你自行想清楚。”
凌霜被堇澄灵力化成的光索越勒越紧，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只是她心中意难平，不肯罢休：“刘瑞祥和那个女人都是贱人，凭什么就这样放过他们。”
箫荔不忍地扯了扯堇澄的袖子，用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看着堇澄：“神君，手下留情！”
堇澄没有放松光索，但是箫荔那样看着他，他还是心软了。况且他早就看出刘瑞祥的命数，此刻适时地透露出一二：“刘瑞祥和他那新夫人，多行不义、一身浊气，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箫荔觉得，凌霜与刘瑞祥这种垃圾斗得两败俱伤，实在不值得：“凌霜，你听见了，刘瑞祥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本心不坏，走邪门歪道太可惜。你心里还当我是圣女的话，就把刘瑞祥身上的印记解除。你若答应，就点点头。”
凌霜想了想，在萧荔的期盼中，终于妥协。堇澄收回光索，用眼神押着凌霜进屋。凌霜解除了刘瑞祥身上的印记，再从屋子里出来时，口中喷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为何会吐血？”箫荔扶住凌霜。
凌霜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惨笑着解释：“使用禁术总要付出些代价。即便提前解除禁术，反噬也会来得更早些。不过还好不严重，殿下不必担心。”
堇澄在一旁冷冷道：“如果禁术成了，今后定遭天谴。迷途知返，不过损失些修为，已经算是幸运。”
凌霜不想和堇澄说话，拉着箫荔的手不肯放：“殿下，您现在打算回魔界吗？魔界和魔君知道您复生，一定会很很高兴的。”
箫荔觉得圣女这个角色必须到此为止，再演下去她就要露馅了，于是微笑着拍拍凌霜的手道：“你且换个合适的地方修行。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在这里遇到我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是，殿下放心。”
凌霜走后，刘瑞祥没多久便醒过来。刘庄主对箫荔和堇澄千恩万谢，送上不少厚礼。箫荔毫不客气地将礼物全收进乾坤袋，对刘庄主和刘瑞祥在言语上狠狠提点了一番。这家人若是知悔改、行善事，或许还有改变命数的可能，若是一切照旧，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回扶幽山的路上，箫荔一直都在想，为何她会被当成魔族圣女。但堇澄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周身散发着“本君不想谈事儿”的气场。
进了扶幽山山门，走在长长的天阶上，夜空中的星星近得仿佛唾手可得。可是在美丽的星空下，静谧得只能听见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箫荔憋了一路，此时实在忍不住，向堇澄问道：“堇澄神君，为何我会被当成魔族圣女，我和那个圣女长得很像吗？”
堇澄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箫荔的脸，努力回忆魔族圣女念胭的样貌，可是他记忆里念胭的相貌很模糊：“不像，你和念胭完全不像。”
“原来她叫念胭，既然我和她长得不像，那是为什么？”
“可能是你使出的那个招式与她有一些相似，而这个小花精内心非常渴望他们的圣女能够重生，所以将情感投射到你身上。”
其实，堇澄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箫荔今日约莫有些用力过猛，劈向凌霄花时使出的那一招，与之前在剑道课上被斩断揽月那次是同一招。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觉得箫荔的招式与念胭有相似的感觉。但就如容昭说过的，念胭绝对不可能转世重生。
那么只剩另一种可能，箫荔和念胭一样，是修魔道的天赋之人，两人在招式之中出现了巧合的相似。若是被魔族知道，定会引来许多麻烦。箫荔如今修为不高，根本应付不了那些。
堇澄不知不觉中，替箫荔操了不少心，他叮嘱道：“今日这个招式，今后不要乱用，免得招来麻烦。”
“弟子明白，”箫荔想，既然一百六十年的事，仙魔两界皆知，她问问当事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话说神君当年，为何要杀了念胭？仙魔两界不是交好很多年了吗，神君和她有什么仇怨？”
堇澄不语。他和念胭无仇无怨，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却发生了超出他掌控、且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所以他无法回答箫荔的问题。
“好好好，神君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不过，我忽然成了魔修，神君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是魔族圣女转世？”
箫荔想到什么，忽然一惊一乍：“糟了，万一我真的是念胭转世，神君你会不会要杀我。”
堇澄想，这是个自相矛盾的问题。他的狼骨在箫荔那儿，箫荔受他的法力保护，他就是想杀也杀不了。堇澄难得笑了笑，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箫荔拍拍心口，玩笑般的说：“不杀我，我就放心了。”
堇澄长叹一下，道：“萧荔，你不会是念胭转世，因为念胭当年，已经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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