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见劫数
口腹之欲是生灵之本欲，即使成了修士做了仙，不需以此来活命，也依旧对美食美酒难以轻忘。
几百年的贪嘴儿让白砚欢的手艺变得绝佳，极短的时间内，用一条硕大的雲龙鲤做出了数道美食，色香味俱全。
两位巫仙的棋局刚分出胜负，便被香味引到了草亭之下，虽一直沉默寡言，可眉眼神色间依旧看得出吃的十分欢喜。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一片杯盘狼藉，白砚欢连尝都没尝。
饭后，白砚欢慌忙沏上一壶灵茶，茶香氤氲，似有海浪声起。
此茶清香赤红，虽不能与烂柯寺住持院子里的相比，但也是碧海潮天海岛之上大名鼎鼎的灵茶，好不容易才能在一些坊市内买到。
无人多言，一片静谧。
一直到茶过三盏，两位才开始正视着白砚欢，各自眼中情绪难辨。
“七尾灵狐，上一只走上这条路的便陨落在此境界，你小子觉得自己还能走多远？”黑衣巫仙率先开口。
“前路莫辨，晚辈不知未来会怎样，但知道如何走好眼前的路！”白砚欢回答道，口气不卑不亢，眼神无比坚定。
“可你又怎知道眼前的路就是对的呢？
巫族如今可是和道佛妖大战呢！你身份贵重，贸然来此，可不就是为我们巫族送来筹码，陨落在此也是轻易之事！”
黑衣巫仙接话道，言语中略有威胁之意，灰衣那位则一直无言语。
“天道衍变，气运之争，世间有言晚辈是应运而生，因果相伴，若是前辈将晚辈镇杀在此，反噬之下也许也不好受！”白砚欢轻笑道。
“散仙巫仙都是人间仙客，渡过仙劫，随时可飞升离去，反噬也好，报应也罢，有何可惧！”
“您二位自是不惧，可巫族呢，数万万巫族百姓也不惧吗？
如今局势对你们本就不利，若是再有意外发生，即使有两位巫仙在此界坐镇，灭族也是毫不意外之事！”
白砚欢缓言道，面容神色虽恭敬，可言语气度丝毫不弱一分。
“这便是你敢独自来此的底气？你对天道的认知太浅，对我们巫族的认知也太少，对我们二位的手段更是一无所知。
别的不说，将你悄无声息的永久困在此地，谁又会知道呢？
纵是鹿雨堂那几位，也不会察觉到分毫的！”
黑衣巫仙轻轻笑着道，伸手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凑在鼻尖闻了闻。
“前辈说的没错，此时此地，晚辈自是毫无抵抗之力，无论镇压还是封印，甚至都不会引起丝毫波澜。
可同时，你们巫族不也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只能与道佛妖三方斗到底！这应该不是两位前辈想看到的吧！”
白砚欢说道，也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灵茶。
两位巫仙则看着白砚欢，眼中略带探究和叹息之意。
片刻之后，那一直未曾说话的灰衣巫仙才收回目光，并言道：“我巫族传承自荒古时期，经历无数岁月的繁衍，看过神陆的数次变迁，也见到过颇多灵兽之属的成道与陨落。
你这只小狐狸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灵秀的，却是最为特殊的。
这种特殊来自性情，来自眼界与慧识，来自看不透的天机，也来自我也说不出来的某种感觉！”
“特殊？”白砚欢闻言，一脸疑惑，不知其所言何意。
没有回答白砚欢的疑惑，灰衣巫仙转而问道：“你已至妖王境，昭示过神陆山河，对如今这天地大劫如何相看？”
白砚欢皱了皱眉，看着两位巫仙的神色，想看出点什么来，却一无所得，思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天地有劫数，杀机暗伏，生灵涂炭，佛门里还有无量劫一说。
如今大劫起于百年之前，而人世间的纷乱更是爆发已久，幸好现在天定人皇在世，平定各方乱局，大劫已至末端。
只要…只要巫族这里……”
“只要我们这里平定了，气运分定，一切便可恢复祥和了？”黑衣巫仙说出了白砚欢没说完的话。
“两位前辈另有高见？”
白砚欢眼中突然一亮，之前的许多疑惑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点猜测。
“天地劫数亦有大小之分，如同人之命途有大灾小难一般！”
灰衣巫仙说着，一挥手，白砚欢眼前便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而这景象实难描述，没有具体的显化，也没有各种力量的千回百转，却有千万种未来，也有千万种过去，有生生死死，也有一片空寂。
慢慢的，白砚欢似乎看懂了什么，悄然间变回了七尾狐身，身上神异的气息一重又一重，灵兽之神威浩浩荡荡。
可无论威压拔高到何种程度，却都冲不出草亭之外。
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开始变暗，落日的余晖照的湖面金光粼粼，四周一片安静，两位巫仙也是各有所思。
一直到月上高空，白砚欢眼中的玄奇景象才慢慢散去，气息也开始回落，眼睛一闭，迅速的昏睡了过去。
才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便耗去了妖王境灵狐的满身气力，比当年与尸皇和鬼帝战斗还可怕。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上午，直到日上高杆，白砚欢才悠悠转转醒来。
两位巫仙又坐回岛边巨石上下棋，鱼竿垂落水面，鱼线一如昨日毫无动静，四周依旧是寂静无比，湖面上连个飞鸟都没有。
白砚欢的七条尾巴有气无力的挥动着，神色恹恹，感觉无比的疲累，一边从储物珍珠内取出许多灵物吞食，一边回忆着昨日看到的奇幻场景，若有所思。
又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将体内灵物炼化，才堪堪恢复一些气力，沿着蜿蜒小径，跃上了巨石，看着棋面久久无语。
一直到空中烈日炎热如火之时，灰衣巫仙才以半子的优势获胜。
“看来今日是没鱼吃喽！”
黑衣巫仙看着两个没有动静的鱼竿微微摇头道，语气颇为轻松随意，棋局落败未败其一分心情趣志。
“都怪昨日的鱼宴太香，将今日的鱼儿都吓跑了！”
灰衣巫仙看了白砚欢一眼，笑言道，没了昨日那般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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