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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焰血(引子)


  弹指间一千年九百年光景如烟般逝去,妖王洛冥却觉得已经过去了数亿年的光景。他在这石湖之底受圣火石圣火的灼烧已然也有一千九百年,他虽度日如年恍惚着渡过这些岁月,只是这圣火却没有一刻能烬蚀他的意志,还有一百年,还有一百年那仙界便会重新出世,重掌六界秩序。

  他的时间,也仅剩下这最后的百年。

  一千九百年前,他被仙界用圣火石封印于石湖之下。这石湖是妖、凡两界的交界处,这封印即是锁住他的牢笼,亦是打开妖、鬼两界不得进入凡界的结界开关。这一千九百年来,他日夜遭受这圣火石的灼热,这双眼睛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灼心的温度。若不是那颗魔丹护体,他的妖身早已在圣火中灰飞烟灭。一半的时间,他不停的想方设法欲图借助魔丹之力冲破封印。一半的时间,他又只能让自己沉睡,以此调理自己在一次次失败中受损的元神。

  这一千九百年以来,他日日面对这石湖,透过石湖水隐隐看着凡间的朝起朝落,观察着横公鱼在石湖中游走的动向,他却没有一刻是后悔的,侵吞六界的野心也反而愈加强烈。

  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没有输。还有机会。而这机会便是仙界闭界的这两千年。

  神、仙二界的灵力与凡间息息相关。人族对他们的信仰便是神、仙二界灵力的来源。只要趁仙界闭界期间占领凡间,瓦解人族的信仰。妖族从此便能统治六界。

  只要他冲破这结界!

  咯咯。有人来了。

  熟悉的脚步,熟悉的气息。妖王洛冥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他。

  这一千九百年以来,只有他,也唯有他才能抵制得了这圣火石的灼热,走到这石湖的湖底。他便是他最小的儿子洛子渊。

  他的这位幺儿洛子渊是他的继承人妖界的太子,虽说他有七个皇子,这洛子渊是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这七位皇子中最为突出的,更是他唯一的嫡子。他的母亲妖后家族势力庞大,一直让他有所忌惮。所以妖后虽是最早入宫,却一直没能生育。这个嫡子也是他意料之外的。妖后老来得子,难产而去。为了安抚妖后家族,这个嫡子一出生便封了妖界太子。

  这个太子倒是叫他刮目相看,他果真没有辜负他母系家族的全力栽培,洛子渊的能力整个妖界有目共睹。千年之前,妖王洛冥被封印,妖界大乱,四分五裂。太子代为掌权。妖界其他六位皇子心底不服诚服于幺弟,便各自有了夺位的打算。而这位年轻的太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内乱,在众臣前当场斩杀第一位起兵造反的大哥皇子。他以一人之力在妖界设下结界,以护佑臣民躲避圣火石的灼热。深得民心。

  在他的统管之下,妖界安然无恙,养精蓄锐,等待他日东山再起。

  那时候,他平定妖族内乱,跪与圣火石前对他说:“父皇,儿臣自知弑兄之罪难以饶恕。只是,在此情况下,儿臣别无他法。只有替父皇舍去大皇兄,以保其他五位皇兄的性命。”

  这大皇子是妖王洛冥最属意的儿子,若非妖后背后的家族势力,他早已有意立大皇子为太子。而他却当中诛杀之,如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均是为自己着想。七子中,宰杀自己最喜欢中意的长子,以忌惮其它有谋逆之心的皇子。这招虽然流血最少,却也是凌厉残忍的。他明明知道他定然是故意杀死自己这个最中意的儿子,却在那时候挑不出半点理由责罚他的这位好嫡子。因为他更深知,或许现在他只能依靠这个嫡子,或许只有他才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一统六界!

  这一千九百年来,他的这位太子每一百年来一次。他虽忌惮与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他这一千九百多年来唯一的希望。圣火石毕竟是神界圣物,除了神身与魔身尚能抵抗这般的灼热,其他各界即使出类拔萃者亦不能多多接触。算起来,十年前,他的这位太子刚刚来过,圣火石的威力不容小觑,即便他天资异人也总归会有损伤。此番他来得如此频繁必然是得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何?长期被圣火石灼烧,妖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找到其他法子了?

  洛子渊一袭墨色长袍,金丝绣的纹理。头上戴着束发嵌着红宝石的金冠。俊美绝伦的脸上,那双桃花眼分外好看。他像极了他的母后。

  洛子渊浅浅向妖王行礼后缓缓道:正如父王所料。这几百年间,儿臣命在凡间的魅族傀儡四处搜寻线索,终有所获。一本凡界的千年古籍上竟然有这样一段记载。

  是何?妖王的声音中无法掩饰着喜悦。

  只有真正的凡界之王身上流淌的火焰火,才能破解仙界一切封印!

  真正的凡界之王?火焰血?妖王凝神:六界之中果然万物相生相克,凡界力量虽弱,却也能克制仙界。渊儿,你果然是为父的福星呀!

  妖王大笑,那声音在妖界回荡,穿破结界使得石湖中的横公鱼一阵异动。千年了,他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好消息。

  洛子渊又道:只是父王,这凡界已过千年。千年间凡界发生了诸多变故,如今的凡界也不全是萧氏的天下,当年雄霸一方的凡界之王萧炳逸的后代中,也不知还能有几位可以继承到他的火焰血。还请父皇暂且忍耐,儿臣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嗯!渊儿做事向来妥当!你好好筹谋便是!

  洛子渊邪魅一笑,今日他的这个父亲连着两次唤了自己的乳名,从前他总是生疏的叫他太子的。

  渊儿,只是你要切记。我们时间不多了。

  一千九百年已过,只有区区一百年的光景,仙界便又要重掌六界之权。届时,他便再难逃脱这封印,妖族也难再有统一六界的契机。想到这里,他心一横,拼尽全部的法力将圣火石上一缕圣火幻化成为一柄短剑。

  啊!那妖王本就受这圣火石千年焚烧之苦早已经神魂受损,如今又拼尽全力施展法术,即便是魔丹也再不能护他周全,施法的左手瞬间变成灰烬。

  父王!他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既然火焰血能化解这圣火石的结界,便能用这圣火化作的短剑去验证萧氏后代中有火焰血的人。

  妖王忍住痛意,嘴角却尽是期待的笑:为这柄短剑找个主人,并助他一统凡界,早日登上凡界之王的宝座。

  他微微颔首,伸手去摸那柄短剑。

  哧哧!

  还未触碰到剑柄,手掌已然留下了一道被圣火灼伤的印子。

  怎么会这样!若连你都如此,只怕这妖界中再无人能将此剑带出。

  洛子渊却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父王放心,儿臣早已寻到能将此圣火剑带去凡间之人,定能为您寻来那火焰血,破解这圣火石封印!

  语毕,他便行礼离去。

  妖王的心稍许安定下来,他知道这个幺子素来性子沉稳,心思缜密。若不是已有万全之策,断不会轻易许诺。他的思绪和身体渐渐沉了下去。只是,会是什么人呢?

  奇怪,他还没有离开这石湖,他依旧能感应到他的气息。他的这位太子恐怕又像十年前那般在那石湖界口驻步了许久。

  他在那作何?那里有何异常?怎么不曾听他提及。。。。。。

  妖王努力往他驻步的方向望去,想看仔细那湖面究竟有何。可是,那群该死的横公鱼又像十年前那般,似乎是怕极了什么,贴在湖底不敢动弹。遮住他全部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

  究竟是什么?竟然让上古妖兽都如此惧怕?!可惜他被圣火石封印,无法使用法力,更加无法感知结界外的世界。

  凡界岸边何物?他嘀咕着,觉得越来越沉,又进入了新的一轮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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