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拍卖会五

　　广陵城的郊外有座苍桐山，一眼望去林海茫茫，山上时常有野兽出没，倒也是个打猎的好地方。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少年在林间快速穿梭，一袭黑衫，胸前绣有凤凰图腾，看他气势，好似一点不在意这山中的野兽一般。忽然，他站立住，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准一个方向后，便迅速射出，远处，一只兔子被方才的箭羽射中，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少年快步跑来，一把提起兔子耳朵，开怀大笑道：“让你还跑。”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兔子，你在哪，你不要再跑了，我给你带了胡萝卜来呢。”少年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弓箭，片刻，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印入眼帘，小姑娘正在一边拨开四周的杂草一边找着小兔子，全然不知她要找的小兔子已被少年一箭射死。少年见是一个小姑娘，便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转身离开。小姑娘听到了声音，立马转过头，看到的却是少年拎着小兔子尸体的背影。

　　“站住！”小姑娘喊道。少年顿了顿身子，转过身，看着这个满脸怒气的小姑娘，一脸不耐烦的模样，道：“何事？”

　　小姑娘一把夺过已死去的小兔子，抱在怀里抚摸着，满脸的疼惜之色，她拿着胡萝卜的手，因为生气颤抖着，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它？”

　　少年微愣了下，道：“为何杀它？打猎不懂吗？”

　　小姑娘道：“那么多猎，你不打，你偏偏打小兔子。你有心的吧。”

　　少年，眼神微眯，歪着头，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冷笑一声道：“你可真是无理取闹。”说完，便扯过兔子，扬长而去，根本不理睬身后的小姑娘在那吵嚷着什么。

　　凤子秋的脑海里，浮现出与汐月初次见面事的情景，他眼神迷茫，无助。为何汐月不识得自己了，还是她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他的脑海中飞快思索着，他有很多事想要问她，他找了她那么多年，眼下，她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他痴痴的看着海棠，瞬间迷茫的眸子，又布满柔情。

　　众人因为这一连串跌宕起伏，没人注意到凤子秋的情绪变化，这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的黑曜身上。

　　何老道：“黑护法，现在是你定夺的时候。”

　　黑曜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海棠身上，只是海棠一直微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黑曜道：“在此之前，在下有一事，想要问与诸位，希望诸位如实回答。”黑曜的声音闷闷的，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他道：“在下想要问的是，诸位若是得到了古生丹，是作何之用？”

　　作何之用？这还要说吗？

　　“我们江湖人士，得了古生丹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提高内力，提高江湖名望呗。”

　　“对，不然干嘛？”

　　“难道还救人不成？哈哈，人固有一死，岂不是浪费了这宝贝。”

　　“……”

　　待声止的时候，黑曜望着下方还没有言语的四人道：“你们又如何？”

　　李思颜不假思索，张口便道:“我爹爹武功独步武林，自然是追求更上一层。”啧啧，还真是敢说。

　　凤子秋望着海棠，片刻，启齿，道：“凤家退出。”

　　这？退出？为何？凤家的轻罗衫可是希望极大的，为何会退出，这是闹得哪一出，众人虽有疑问，可是也没人敢开口询问，当然除了李思颜，方才一直不安着凤家的轻罗衫，这会竟然退出了，对李家而言，倒也是件好事，她道：“退出？算你识相。”

　　凤子秋看向她，眼神瞬间充满寒意，李思颜被他的眼神也吓了一跳，立马瞥开眼，心里暗暗道，真是个疯子。现下，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便只有太子殿下了，那个破玉根本不值一提，心里倒是又乐了几分。

　　海棠一直没有言语，何老见海棠一直低着头，一副不安的样子，便道：“这个小公子，说说。”顾临安拍了拍海棠，海棠呼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道：“我，是为了救人，一个孩子，他病的很重。”

　　人群中忽然响起议论声，还真是有这种傻人。四周的窃窃私语声虽小，可是海棠还是依然听得见，海棠紧紧攥了下顾临安的手臂，顾临安轻咳了两声，人群声瞬间安静了下来。凤子秋却是在心里苦笑着，她只是为了那个孩子。

　　何老冲着海棠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慈祥，他不曾想到，海棠的心思竟然这般单纯，他点点头，接着便对着顾临安道：“那太子又为何？”

　　顾临安看了一眼身旁的海棠，道：“我只为一人，只要她想要的，我便倾力而为。”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太子殿下所指的是何人，只是不知这两人是何关系，只能在心里暗自各种揣测。

　　海棠愣了愣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一字，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的眼里看的只有顾临安，自下了楼，便未看过凤子秋一眼。所以她亦不会知道，这一刻，看着两人的凤子秋，心里如同万只蚂蚁咬过。

　　何老道：“好，既然各位都已说明，那就请护法定夺吧。”

　　黑曜点点头，道：“我洛家，自流传以来，一直以救人为己任，家训有言，人命胜天，凡事皆以救人为主，不分尊卑贵贱，老幼妇孺。在下出发前，家主有言，由全在下权做主，今日，我若不作出正确抉择，唯恐洛家声誉有辱，我亦无法面对家主。故，尊祖训，在下今日便替家主做主一次，愿将洛家这百灵丹赠送与你，望你救得那孩子。”黑曜虽然声音低沉，但是在场的人全都听的明白，不容置疑。

　　铜锣声响起，洛家古生丹得主尘埃落定。李思颜第一个跳出来，若是太子她也就罢了，竟然是他，虽然他是太子的朋友，但是他只是破玉佩，心里瞬间就不太平了，大声嚷道：“为什么是他，他只有一个破玉佩！”

　　海棠也是诧异，虽然心里确实存在侥幸，但是忽闻是自己，心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听到李思颜这般闹腾，才确认真的是自己，刚想要张口解释些什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已传来，“那李姑娘是觉得黑护法应该选你是吗？因为你那区区一点金子？”海棠看去，竟是凤子秋，虽不知他何意出言帮自己，但是仍是礼貌性的点头以示感谢。凤子秋，却是立马转过了头，不敢直视，心里却是激动万分，她终于看了自己一眼。

　　“归云楼的规矩，李小姐若是不知，我倒是可以再告知你一二，只是你莫要再丢了你父亲的颜面。”纤云一边向着海棠走近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接着便对着海棠继续道：“莫要困扰，黑曜护法既已定夺，便是你的。”海棠点点了头，而李思颜只能气的跺着脚，却又无可奈何。

　　海棠拿出玉佩，轻轻抚摸着，似有不舍，良久才道：“有劳纤云姑娘帮我交给护法吧。”不远处的凤子秋，用力的攥着拳头，指甲似乎都要嵌入肉里。

　　“海棠，你没听明白吗？护法大人他说的是赠送与你。”顾临安收起玉佩，再次放入海棠手中。海棠疑惑的望向黑曜，恰巧黑耀一直在凝视着她，两目相望，海棠心里忽然怔一下。黑曜对她点点头，海棠略有些慌张的对着黑曜微微作揖，道：“多谢黑护法。”

　　纤云挥挥手，高台的伙计便连忙拿着古生丹下来，纤云接过后一把拉起海棠的手，把古生丹放在她的掌心道：“快去吧。”

　　海棠心里有好多想要感谢的话，却哽咽在喉间，她看了一眼顾临安，顾临安对她点点头，她亦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的向着门口跑去，刚跑了几步却忽然停住，回眸，往高台上看去，黑曜依旧在凝视着他，海棠微微一笑，再次转身跑开。

　　无人看到黑曜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嘴角含笑，他心里道：“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至此，归云楼的十二件物品皆成功拍卖，拍卖大会在一次次惊喜，诧异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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