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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生离死别(一更)


景初融大脑一片空白,  记不真切自己是以怎样慌乱的神色推开顾承暄离开听茗阁。

        正巧连翘自太医署觅得张新方子回来,景初融便带着她匆匆赶去永兴的宫殿,谎称在御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  向永兴借了套裙裳换上。

        连翘服侍景初融梳洗,永兴提起景初融那套换下来的裙裳,感觉颇为奇怪:“敬安你没伤着吧?”

        “无碍,  不过是一时没看仔细路,  被绊了一跤。”景初融从容道。

        永兴抬起头,指了指裙裳腰部位置问道:“腰窝两侧的布料都揉皱了,  摔了一跤能摔出这效果?”

        景初融正对镜编发,  闻言一怔耳尖“腾”的热了。

        那是方才顾承暄动情时掐着他的腰肢揉出来的痕迹。

        她飞快抿了抿唇,通过铜镜悄悄打量着永兴,  略一沉吟道:“那里呀,  是被狗狗挠的。”

        “被狗挠的?”永兴慢慢睁圆了眼睛。

        “呃…嗯,对,  狗狗挠的。我摔倒时正巧旁边有只御犬,  赶着上前来凑到我腰边,  两只爪子又抓又挠的,裙裳便被揉皱了。”

        景初融面颊两侧的红晕逐渐消退,她深吸了口这才平静了心绪。

        自永兴殿内出来后,  景初融便去了后殿同新帝议事,直待到暮色四合才退下。

        宫人奉命备下了晚膳,  请小公主入宫中旧居筑玉轩用了膳再出宫。

        晚膳毕,  景初融方欲起身预备离宫,尚未他出筑玉轩的门槛,  便见着陆恪寒迎面过来。

        “敬安公主安好。”陆恪寒微微颔首致意。

        景初融亦回了一礼,  侧身自他身旁仓促绕过。

        陆恪寒却倏的抬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本王身子不好,  难得入宫一回,敬安公主应当不介意陪本王散散心,说会儿话罢?”

        景初融知他脾气古怪,心狠手辣,况且这些年来为了固权景初融没少摧残恭献王府的羽翼,也暗中查出了陆恪寒的一些秘密。

        陪他散心?只怕是在送命,景初融可没这心思,当即婉拒了他,而后不由分说抬脚便走。

        不料刚踏出轩门,景初融便敏锐察觉到周遭骇人的寒意。视野内空荡荡,唯有入秋后萧瑟的枯枝败叶并渐渐枯黄的草木,望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偏偏景初融顿觉毛骨悚然,直觉告诉她,陆恪寒带了暗卫来,将身影尽数藏匿了去,敌暗我明,今夜只怕她轻易走不出这筑玉轩了。

        “连翘,本宫许久不曾在宫中过夜了。瞧着天色已晚,今日既然来了,便在这筑玉轩住上一夜罢。你回趟公主府,替本宫将熏香带回来,夜间不燃着那香,本宫睡不着。”

        说着景初融解下令牌掩在袖子底下悄悄往连翘手中一送,在她掌心飞快描了个字。

        救。

        连翘登时会了她的意,却目露迟疑不愿走,担心小公主的处境。

        景初融目光一凛,对着她轻轻摇头,复又在掌心写了个“危”字。

        连翘只得作罢,详装淡定出了宫城,方一登上马车立即急切催促道:“快!快些走!”

        脑子蓦地一懵,连翘心道回到公主府又如何,府中那些侍卫进不了宫城。

        那便去晏府向晏大人求助,他视小公主如己出,一定会想法子救出公主的。

        连翘当即命令车夫调转方向速速往晏府赶去。

        马车在空旷的长街奔驰,即将转入晏府所在坊市时车夫蓦地紧勒缰绳,车厢霎时一震,连翘坐的不稳猛地摔落,撞在座位下发出一声闷响。

        她疼得呲牙咧嘴,却顾不得痛慌忙爬起来挑开帷幔往外探头看。

        只见顾承暄高居马上,身后跟着常伯琛等人。

        连翘似是绝处逢生看到了救星,当即下车跪在顾承暄一行人的面前,流着泪哀求道:“请摄政王殿下救救公主。”

        顾承暄闻言目露诧异,眉峰狠狠一挑:“先起来。何出此言,公主不在车厢内吗?”

        连翘泪流满面摇着头:“恭献王爷在筑玉轩拦住了公主不许她走,公主将令牌偷偷交与奴婢,让奴婢出来搬救兵。”

        说着她慌忙自袖中取出那副令牌双手呈给顾承暄过目。

        顾承暄紧拧着眉头拿起令牌正反一瞧,当即一扬长鞭策马往宫城疾驰而去。

        陆恪寒一袭鹤羽大氅,慢慢踱步。

        骨节分明的指节透露出病态的苍白,他轻轻抚过大氅,紧了紧绒领。

        不过仲秋微寒,他竟已着了入冬后的大氅,可见恭献王的身体,的确一日不如一日。

        “公主,请留步。”他缓缓落座,望向景初融的眼神凉薄阴冷。

        景初融转身对上他的视线,轻轻颔首致意:“王爷。”

        陆恪寒俯首轻咳了两声,失了血色的脸上越发苍白,他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眸子阴恻恻的盯着景初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像一条濒临绝境将死的蛇盯上了猎物一般,令人脊背发凉。

        景初融竟未露出怯色,只是垂眸淡淡道:“王爷叫住本宫,所为何事?”

        “敬安公主,好手段。”陆恪寒伸出枯瘦的手一下又一下鼓起掌来,突然放声大笑,笑的十分凄厉刺耳。

        景初融透过他的笑声仿佛看见了森森白骨,周遭枯枝败叶裹着泥半掩着骸骨,树上的老鸦有气无力地垂着头□□着。

        陆恪寒似乎笑得太过用力,病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情绪,他开始剧烈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呕出来才算完。

        陆恪寒禁不住俯下身子艰难地大口大口喘息,像风中凌乱破败的残枝随风颤抖。

        景初融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冷眼相待,她知道,陆恪寒今日绝不会轻易放过她。门外已被被陆恪寒的人重重包围,她即便逃出了筑玉轩也插翅难飞。

        陆恪寒咳了半晌,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他哑着嗓子,气若游丝。伏在案几上,陆恪寒猝然抬首恶狠狠地盯着景初融,双目血红。

        “好一个……好一个敬安公主,回到上京城不过区区三载,便……咳咳……在上京城一手遮天。本王……本王竟也成了你的手下败将,恭献王府的羽翼……呵,咳咳,被你景霁……七零八落撕碎。”

        陆恪寒两手死死抓住案几,惨白的手上青筋暴起,他伏在案几上,借力强撑着身子起来。

        “王爷不也是屡次置本宫于死地吗?摄政王府上,邀月楼中,纪王府旧宅湖下,哪一次刺杀不是王爷的手笔,王爷就这么想要本宫这条命!”

        景初融面不改色,厉声呵斥道。

        暮色沉沉,远处亮起了火光,隔着纱窗照进堂内,火光影影绰绰,在陆恪寒阴森可怖的脸上跳跃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冷笑,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光亮。

        景初融不由得脊背一僵,陆恪寒在步步逼近。

        羸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大氅的重量,陆恪寒颤抖的指尖在打结处上下抽动,大氅便顺着他干瘦的躯体线条无声滑落在地。他径直踩了上去,洁白如雪的大氅瞬间染上泥泞污色。

        他望着脚下肮脏的大氅,突然快意地笑了。

        “看啊,看啊,公主。”陆恪寒的语气中飞扬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朝坠深渊,白玉陷沟渠。纵使冰清玉洁又如何,干干净净又如何,还不是被本王一脚踩烂在脚下!”

        “高居云端做什么,出淤泥不染又为了什么?来吧,公主,和本王一同,一同坠入泥泞。”

        “这世道不公,魑魅魍魉百鬼夜行,青天白日日之下乌烟瘴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本王是生来便注定要堕入黑暗的人啊,你,你也得是这样的人。”

        陆恪寒歇斯底里,发疯似的咯咯怪笑着扑过来,景初融的双眸中满是惊愕,她在陆恪寒扑过来的一瞬间转身想逃,却被他撞倒在身后的墙壁上死死掐住脖子。

        陆恪寒心满意足地笑了,他伸出干瘦的手紧紧禁锢住景初融白皙的脖颈,另一只手十分怜爱地自景初融脸蛋上滑过,目光虔诚悲悯,似是在欣赏奇珍异宝一般。

        他的手极冷,触及景初融的每一寸肌肤都如数九隆冬的寒冰般刺骨。

        景初融挣扎着握住陆恪寒的手,拼命想将他的指节掰开。陆恪寒气息奄奄、虚弱不堪,此刻却用了十足的力气掐紧了景初融。他的身量高大,即使病着也比景初融有力气。

        看着景初融拼命挣扎的模样,陆恪寒越发来了兴致。

        “我的小公主啊,别挣扎了。要乖,要听本王的话。

        本王对你很不满,不仅仅因为你折了本王手下的人,屡次破坏本王的好事。

        更因为,本王看不惯你这个人。凭什么,凭什么你总能置身事外,凭什么你能在这污浊的人世间一尘不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明知前路坎坷,明知你的父皇和皇兄对你十分轻蔑,明知这世间的女子生来轻贱,你又在赌上性命拼什么?

        你应该在他们的唾弃中自暴自弃,应该唯唯诺诺,应该和本王一起在没有光亮的黑暗中沉溺、沦陷、生长。”

        陆恪寒的语气越发癫狂,掐住景初融的手止不住颤抖,言及痛处手上的力道又增了几分,景初融喘息不得,呼吸困难。

        窗外窸窸窣窣,有两三人影晃动,片刻后便平静了下来。

        却听得某处传来烈火烧干柴的噼啪声,起初声音微不可察,被陆恪寒的嗓声完全掩盖住,而后声音逐渐逼近,越发清晰起来。

        景初融心底陡然一惊,挣扎地更加慌乱。任她如何努力,在此刻癫狂的陆恪寒的禁锢之下也动弹不得。

        陆恪寒如同没听见燃烧声似的,继续肆虐宣泄着,“你我皆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你被囚行宫十数年,你应该恨,应该昏沉,你怎能光明磊落、独善其身,空余本王一人?”

        此刻,周遭的房屋已经被火点着,储秀宫的宫门在烈焰中轰然倒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舌肆意贪婪地舔蚀着每一寸木材,攀沿着门窗轻巧滑进堂内来。

        景初融眼见火势渐起,热浪逼来,她额上汗如雨下,满目愤慨艰难地说道:“你……你先松开,火已经烧到这里了……再不逃出去……你我都会葬身火海……啊!你,你这个疯子,快放手……”

        景初融一声惊呼,未等她说完,陆恪寒手上又施力收紧了些。

        “疯子?啊哈哈哈哈哈哈……”陆恪寒仰天大笑,笑得痛快极了。

        “这辈子生活在阴暗处,本王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坦荡明亮的光呢,真美啊。”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心满意足地感叹着。

        火舌舔过堂前门窗,木材焚烧的刺鼻气味逐渐笼罩住二人。热浪滚滚,周遭气温骤升,令景初融的呼吸更加困难。

        陆恪寒留恋不舍地转回目光直视景初融,“景霁,若能与你一同留在这里,本王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拂去景初融额上的汗珠,温柔而怜惜地轻语,“你不要逃,不要留下本王一人,本王要亲眼看着你置身火海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景霁,你怕吗?

        强者肆意妄为却倍受吹捧,弱者任人宰割却受尽嘲讽,这就是世道啊,我们无力改变的世道。

        景霁,你知道吗?本王自出生时起,便染上了顽疾,太医断言,本王活不过十二岁。

        本王从懂事时起,这日子便是一天一天数着过的,本王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昨夜的月亮,只因为看一眼便少一眼。

        父亲为本王遍寻四海名医,开出的药方数以万计,本王终日药石不断,不曾有过一丝抱怨。只因为心存侥幸,若是病能好些,父亲、母亲也会轻松些。

        在本王的印象中,母亲只笑过一次,其他时候对着本王总是愁眉苦脸的。母亲笑起来很美,和公主你一样美。

        风言风语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着王府,父亲为了我,自请降封号为“恭献”,他那样骄傲的人,为了我这个时日无多的稚子,一而再,再而三去降低姿态。母亲贵为皇室公主,受尽嘲讽,却仍带着笑去极力笼络世家,只是为了给本王铺路。那些世家腌臜货可恨至极,处处刁难母亲,甚至眼看着母亲在他们府宅门前吐血倒下,却始终无动于衷,最后,母亲她,她死了……

        恭献王府效忠君王,为朝廷鞍前马后,结果换来了什么?

        没落时,皇室拒王府于千里之外,连那些承了王府恩惠的人也要来踩上一脚,却对外互相称赞恭维,道是恭献王府实在是回天乏术。

        本王心里有恨,硬是捱过了十二岁,撑到弱冠之后,从父亲手中接过王府。

        这些心里话,本王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今夜,我只说与你听。

        景霁,本王不明白,以你的遭遇应是深悟人情冷暖,最懂本王的心。可你为何,走上了和本王相反的路,本王在一步步堕落,而你在一步步向上攀登。

        今夜这火,来的恰到好处,烧吧,将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如此,本王便也能和你一样一尘不染,下辈子,本王清清白白去寻你。

        景霁,如若真有来生,本王想要康健之躯。药,太苦了,本王不想再喝了。”

        声音越来越低,陆恪寒的情绪似乎平和了些,他像一个输了游戏的幼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难掩落寞。

        烈火的温度上来了,两人的皆是呼吸艰难,热汗淋漓。

        倏的一簇火苗咬着景初融裙裳自脚边窜起,景初融惊呼一声吃力地去踩,纤细的脖颈却仍被陆恪寒紧紧禁锢着。

        “陆恪寒你放手……放手……”她剧烈挣扎着,急促喘息着,滚滚浓烟吞噬着稀薄的空气,眼前那张苍白的面孔在她眼中逐渐模糊。

        火舌飞檐走壁将筑玉轩紧紧裹住,房顶木梁开始松动。

        一根梁木衔接处被火烧断,倏的燃着火苗直直坠落砸在景初融脚边。

        景初融这时却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其一因着她被浓烟熏的意识昏沉反应迟钝,其二则是她心知陆恪寒不会放过她,今夜她要么会被火烧死,要么被陆恪寒掐死,生机渺茫,她太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嚓!”

        房顶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六尺长的梁木冒着火星不偏不倚朝景初融的头颅砸来。

        景初融紧闭着双眼,死死咬住泛白的唇害怕地发抖。

        一辈子,即将结束了,就这般以一个荒唐的结局收尾,想想挺不甘心的。

        她还有许多许多的牵挂未了呢。

        才寻回母妃不久,若是自己不在了,不知母妃的身份在上京城中还能隐瞒多久,不知她能否好好地照顾好身子。唉,这一遭只怕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不对,依着眼下的光景,只怕她会被烧成灰,能不能寻到一块尸骨都未可知。

        越氏被频频打压,越贵妃母子三人在宫中举步维艰,又该如何是好呢……

        紫苏与连翘都是好姑娘,自己若不在了,她们的后路又该怎样安排呢。所幸让连翘先逃了,好歹保全了她一条命。

        还有,还有……

        昏沉迷离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人的面孔。

        那是景初融很讨厌的一个人。他冷酷无情,初见便想一箭取了她的性命;他自私凉薄,回京途中没少挖苦刁难过她;他……

        他亦格外厚颜无耻,会骗她主动去吻她;顽固不化,明明都坦白了自己一直在利用他的感情,却仍执拗地淋了一夜雨不肯放手;愚蠢至极,宁愿被钢鞭打得血肉模糊,仍咬着牙不肯将她供出来……

        他很傻,很傻……

        眼角倏的滑落一滴清泪,景初融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释然地笑了笑。

        这一世,她有太多太多的未了的心愿,死在十八岁这年,未免太过遗憾了。

        沉重的梁木即将砸上景初融的发顶,千钧一发之际,陆恪寒突然松开了掌心纤弱的脖颈,将景初融猛地一推,抬臂为她挡住了那根梁木。

        景初融猝不及防被他骤然推倒在地,堪堪避开了那根重物。

        两膝猛地受到冲击擦破了皮,透出殷殷血迹染湿了裙裳,景初融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意识已然麻木昏沉,饶是努力睁大疲惫至极的双眸,也只能看到陆恪寒捂着伤臂不堪负重跪地的身影,隐隐绰绰的,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咚”的一声,景初融彻底失去所有意识,倒地昏厥过去,像秋风中枝头一片羸弱单薄的叶,风一吹,倏的轻盈飘落。

        阖眼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陆恪寒匍匐在地上狼狈地朝她倒下的身影扑来。

        四周烈火熊熊燃起,吞天灭地,惊心动魄。火海中,血流不止的那只伤臂松垮垮地垂下,陆恪寒单臂揽紧景初融的身躯,绝望地等待着大火将他们一同吞噬。

        生平第一次,陆恪寒有了悔意,他想出去,起码将景初融平安送出这片火海。他后悔自己不该疯魔地拉着景初融共同赴死,却又有些庆幸,生命的尽头有小公主陪着他。

        倒也不算孤独。

        片刻后,陆恪寒也抵挡不住浓烈的烟尘,紧拥着小公主渐渐昏迷。

        “咚”的一声巨响,筑玉轩残破的门扇被一脚踹碎,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

        “王爷使不得!!!”

        “顾长烁你别冲动!”

        “王爷不要进去!!!”

        ……

        一道玄色身影骤然冲破火海杀至跟前,陆恪寒还未回过神,怀中的小公主便被强势地夺了过去,而后一只云纹墨靴猝然踹上胸口,陆恪寒猝不及防被踹的砸向烧焦的墙壁,呕出一大口鲜血。

        这时又有几人冒死冲进来灭火救人,合力将奄奄一息的陆恪寒架了出去。

        飒飒秋风一吹,身上难以忍受的灼热登时消退,陆恪寒深吸了口气,颈侧冷不防贴上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

        顾承暄执剑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眸中燃起的怒火比今夜这场大火更为猛烈汹涌,恨不得将陆恪寒粉身碎骨。

        “恭献王府有丹书铁卷又如何?以为无人杀的了你么?你最好祈求公主平安无事,不然,本王亲自取你这条贱命去告慰公主!”

        作者有话说:

        小景:是的没错,我被狗挠了

        顾狗:嗯……怎么不算狗呢

        (今晚两更,二更等一会再发,宝们先睡哦,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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