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只是一个晚上，苏慕念就推翻酒吧里对江芷的所有认知。
什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什么高岭之花，全都是假的。
在经过生疏的初期摸索试探后，对方就跟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拉着她来回折腾了几次。
等苏慕念腰酸背痛地醒来却发现身旁没人的时候，更是一肚子气没地发泄。
深呼吸几次，她才缓过神，裹着被子下床，余光看到床边摆放整齐的衣服，动作顿了顿。
“还算体贴。”不过也抹不掉吃完就跑的事实。
苏慕念撇嘴，抓起衣服套上，期间看见自己略带痕迹的皮肤，昨晚疯狂缠/绵的画面再次涌现出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加快穿衣服的动作。
等收拾好，她才有闲心去观察四周。
苏慕念隐约记得两人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但昨晚一进门两人就有些止不住，压根就没注意里面的摆设。
这会儿才发现是套房，卧室的面积还不小。
看来这一夜情对象还挺有钱的。
苏慕念整感慨这，突然肚子“咕噜”一声，暗示该吃饭了。
她掏出手机，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打开外卖软件，目光扫过一个个菜单。
黄焖鸡、烤鸭和叉烧、牛肉面……
下一秒，有电话打了进来，看是熟人，她直接开了免提，然后继续挑着。
“念念，你不会还没醒吧？”
“早醒了。”听着电话那边桑新月戏谑的声音，苏慕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传了出来。
“一大早怨气这么重，该不会是昨晚那个美女不行吧？”
苏慕念刚想反驳，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谁不行？”
苏慕念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一步，这才看清楚窗边的人。
和煦的阳光投在女人的身上，像是给对方镀上一层光环，仿佛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在发着光。
江芷微抬着眸看着她，昨晚那张热情又炽热的脸在此时又恢复成酒吧初见时的冷淡，身上披着金色的绸缎睡袍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苏慕念脑子卡顿了几秒，随后才意识到江芷没有吃完就跑，心底的那点不满在美色面前，如泡沫般“噗”的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仿佛那双凤眼里有那么一两分深情。
但定眼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错觉吧。苏慕念心想。
就在这时，电话里又传来桑新月的大嗓门。
“念念，刚才谁在说话？不会是昨晚那位不行的吧？”显然是没发现苏慕念开了免提。
苏慕念看到江芷皱起的眉头，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迅速挂断手中的通话。
“对不起。”
她脸色微红地把手机藏到了身后，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做社死现场。
虽然说这话的人不是她，但当着当事人的年讨论起这种事还是不礼貌的。
见江芷不说话，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尬笑着解释说：“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有个工作要处理，怕吵到你。”江芷说着拉开椅子站起身，“下次记得和你朋友纠正一下。”
纠正什么？
苏慕念一双杏眼透着茫然，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更是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不等她多想，就见江芷逼近，下意识后退。
没想到对方还是继续上前，直把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背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江芷凑近她耳边，压低的嗓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得到了无限放大。
“毕竟你昨晚很舒服，不是吗？”
“轰——”
苏慕念脸上还没下去的温度再次红了一个度，梗着脖子声音有些尖锐，“我、我没有。”
“还是说你叫得那么大声是难受，而不是舒服？”江芷皱起眉，眼底透着一丝紧张，只是被她的话震惊到的人并没察觉到。
“我没……没叫得很大声。”苏慕念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尤其是偏头对上对方认真探究的眼神时，更是心生一股难言的羞耻感。
江芷反应过来，低笑了声，精致的眉眼低垂下来，如画一般美好。
好看归好看，但苏慕念还是翻了个白眼。“你笑什么？”
江芷没回答，收敛起笑容，说：“我定了早餐。”
“我不——”
“咕噜——”
苏慕念感受着肚子的抗议，想着自己订外卖最起码也要半小时才能到，压下嘴边要拒绝的话，“谢谢。”
“不客气。”
苏慕念被对方认真的回复弄噎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比昨晚运动完更累了。
早餐是苏慕念喜欢的海鲜粥，通红的鲜虾让人食欲十足，味道并不会腥，反而鲜美爽口。而且粥是温热的，喝下去后，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暖和起来。
苏慕念心底残余的怨气被抚平，眉眼弯弯，周身的气氛明显变得愉悦起来。
江芷坐在对面，目光在苏慕念拿着左手的勺子扫过。
昨晚喝酒的时候，苏慕念也是左手接了她的酒杯，昨晚运动时用的也是左手。
昨晚昏暗，她也没仔细看。但在江芷的认知里，苏慕念是右撇子。
喝了小半碗的粥，饥饿的诉求得到了满足，苏慕念才放慢手里进食的节奏，瞄了眼对方的人。
她发现江芷的胃口好像很小，吃了一些就停下了。
下一秒，江芷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
江芷礼貌地开口：“可以帮我递一下纸巾吗？”
苏慕念左右看了眼，看到右手边的纸巾，下意识抬起右手，但下一秒还是换了左手拿起纸巾递过去。
“谢谢。”江芷接过来，抽出一张擦了擦嘴巴，目光不经意扫过那纤细的手腕，眼尖地看见袖口外露出的一层绷带，皱着眉低下头。
“不客气。”苏慕念学着对方先前的语气，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较劲了，偷瞄看向江芷。
结果发现江芷低垂着眉，长而翘的眉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排阴影，挡住对方眼底的思绪，像是在想事情，应该没注意到她奇怪的语气。
苏慕念在心底松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埋头吃着早餐，让自己别多想。
这只是机缘巧合下产生的一夜情而已。
等一会儿她就走人，到时候两人就没交集了。
怀揣着这个想法，等吃完早餐后，苏慕念就提出离开。
“我送你。”江芷跟着起身。
“不用。”苏慕念连连摆手。
她这两天就住隔壁的旅馆里调整时间，按照计划是早上退房然后再搬去桑新月那边的，只是被昨晚的事情打乱了。
江芷没说话，径直拿外套和钥匙，然后说：“你应该是刚回国吧，行李多，不方便。”
“你怎么知道？”苏慕念瞪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人。
“你衣服里前两天的机票掉出来，我捡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江芷顿了顿，“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姣好的面上除了认真诚恳还是认真诚恳。
苏慕念生不起半点被侵犯隐私的气愤。
“那我去办理退房手续，你等我一下。”江芷说着就到一边打电话了。
苏慕念眨了眨眼，她好像还没答应吧？
只是看江芷认真打电话的模样，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反正只是送一程而已，等分开就真的没有交集了。苏慕念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但盯着不远处那张精致的脸，心下不免觉得可惜。
或许……
苏慕念就住在附近的旅馆，先回之前的旅馆拿行李。
她的右手提不了重物，原本是想找人帮忙的，现在有江芷这个免费劳动力在，她倒是省了不少心。
不过……江芷身材高挑，样貌出众，硬是将她廉价的行李箱拖拽出一种大牌的感觉。
苏慕念背着背包跟着，目光时不时往对方身上看去。
出了旅馆，江芷让苏慕念在一旁等着，然后才提车。
苏慕念在路边等着，有一瞬间浮现“要不要趁着这时候偷偷跑路”的念头。
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百无聊赖地等着，目光来回扫着过往的车辆，试图找到江芷的身影。
过了好几分钟，就在苏慕念怀疑江芷是不是找借口溜走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在路边。
艳丽的红色和流畅的车型吸引了附近的人所有目光，就连苏慕念也不例外，第一时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漆黑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江芷那张精致的脸。
苏慕念：“？？？”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随后下车的又确实是江芷。
苏慕念实在是没办法将这骚包的跑车和看着冷漠禁欲的江芷联系起来。
不对，江芷在床上一点也不禁欲。苏慕念感觉某处还隐隐作痛，忍不住咬牙切齿。
直到江芷下车走近，一道阴影投下来，把她拉开神。
“抱歉，是不是等久了？”江芷解释，“刚才买东西耽误了会儿。”
“没事，也没多久。”
苏慕念深吸了口气，放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这车子没那么简单。
她对车子了解不深，但是碰巧在朋友那里见过这辆车的同款，之前好奇问过一句，知道这玛莎拉蒂最起码要七位数。
江芷有钱的程度在她心上再上一层。
不过原本两人也只是露水情缘，对方有钱亦或是没钱，对她来说并没区别。
这么一想，苏慕念心底再也没波动，见江芷主动拎着行李箱放后备箱便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上副驾驶座，还主动报了桑新月所在公寓地址。
她绑好安全带就闭目养神，并没注意到江芷皱起的眉头以及看向她时探究的目光。
苏慕念晕车，尤其是睡眠不够的时候，晕得更厉害。
她心想着睡觉忍过去。
不过就算车子前进的速度平缓，她还是觉得头脑发胀，胃里掀起惊涛骇浪涌，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我有晕车药。”
清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拉回了苏慕念一点点注意力，缓缓睁开眼。
在她没发现的时候，车窗缓缓下了一小截，寒冷的风吹了进来，冲散了汽车独有的味道，也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有吃的，也有贴的。”江芷眼睛扫过那苍白的娃娃脸，递过手里的袋子，还掏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才递给苏慕念。
“谢谢。”苏慕念接过来，水混着药吃完，也压下了几乎到了喉咙上的恶心感。她深吸了口冷气，然后准备贴晕车贴。
她撩开耳边的碎发，指尖在耳后摸索着大概的位置。
“我帮你贴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晕车贴就回到江芷手里。
下一秒，带着点热意的指尖接替她的手指按在她的耳后，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苏慕念觉得耳朵有点热，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江芷：“是这个位置吗？”
“再、再下一点。”
晕车贴贴到穴位上，有些痒，随后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恶心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谢谢。”苏慕念揉了揉耳垂，然后整理晕车药以及一些拆卸开的垃圾。
直至她看到袋子里的购买清单，不由得愣住。
上面的物品是她刚吃下去的晕车药以及贴在耳后晕车贴。
最重要的是购买时间在十来分钟前。
她回忆了下。大概就是江芷去开车过来接她的那个时间段。那时候她还纳闷江芷怎么去了这么久，没想到是去买药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自作多情，但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还没回过神，话就先一步问出去了。“你之前是去买晕车药了？”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江芷应了声后又多解释了一句：“我母亲晕车，刚好想起来晕车药没了，就去买了。”
苏慕念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没看出破晓，低低应了声算是接受这个解释，心底也有种自作多情还被当事人发现得窘迫感，扭头看向窗外。
“不过我也知道你晕车。”
苏慕念心跳漏了拍，下意识扭头，看向江芷。
这会江芷已经发动车子，她只能看到一张精致的侧脸以及挺拔的鼻子和紧抿着的唇。
她也发现了，江芷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的气息。
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床上的江芷。
苏慕念脸色微红，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和谐的画面。
“你怎么知道的？”
江芷再次将车子停在路边，抓着方向盘的手愈发地紧，甚至指尖因为用力还出现了一抹白色。
她偏过头，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你猜？”
苏慕念挑眉，来回盯着江芷看。
平日里她是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但这会儿她心底已经被疑惑充满了。
江芷这话的意思是和她认识？
但无论苏慕念怎么想，都没想到和面前这张脸相关的记忆。
“我们以前见过？”她很快又摇头，“我以前要是见过你这么好看的，肯定能记住。”
江芷低垂着眉：“也许我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呢？”
苏慕念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瞳孔微张，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你整容了？”
她下意识看向江芷的脸。
五官精致，皮包着骨，搭配在一起更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比电视剧上的那些明星都要好看。
来回观察了几圈，她在江芷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动刀的痕迹。
“不是。”
江芷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开车。
只是车速比刚才快了不少。
苏慕念默默抓住安全带，同时在心里将刚才的话来来回回分析了遍，也没找到会让江芷生气的点。
她试探性地开口：“要是以前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刹——”
车子猛地停下。
出于惯性作用，苏慕念身子不自觉前倾，胸口被安全带勒疼，随后后背再撞到椅背上。
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抱歉。”
苏慕念没从那平静的语气听出半点抱歉的意思，皱起了眉。
不等她细想，江芷已经扭头看向前面，重新发动车子。
车里开了暖气，但还是莫名地冷。
苏慕念拉了拉脖子处的围脖，扭头看向窗外。
而这会儿车窗已经被拉上，可以在上面看到江芷紧绷着的侧脸弧度。
她垂下眸，掩去眼底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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