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真正的天示

　　又是一日早朝，但今日的朝臣们眼下都有些乌青，显然是昨夜得到了“石板入京”的消息，一夜都未曾安眠。

　　朝臣们已经站好，殿内是死寂般地肃静，弘文帝没有让孟公公催人奏本，直接开口道：“想必你们昨夜也听说了石板的事情，可能还有人不清楚石板上所绘的内容，孟宁！”

　　孟公公应了声“是”，给殿下的两个小公公递了个眼色，两个小公公立刻端着石板，走到了大殿中央。

　　站在前排的大臣可以将石板是的画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变换了神色，就连老谋深算的段大人也不禁虚起了双眼。

　　石板上绘得仍然是一只雄鹤和一只飞燕，雄鹤展翅跳跃，朝着大燕扑去，只不过展翅的雄鹤并没有要伤害大燕，而是将翅膀护在了大燕的头顶。

　　与之前那副画不同的是，石画的上空出现了一轮烈日和一轮明月，烈日红得似火，且不时有火球从太阳上滚滚而落，而明月寒如冰霜，月亮上的冰刀伴随着雷电，如雨般倾落。

　　若被这冰刀火球砸到，定然非死即伤，好在那只雄鹤竭力地支撑着翅膀，因为他的保护，那只大燕才得以安然无恙。

　　弘文帝指着两个小公公道：“你们走动走动，后面的人怕是看不清楚。”

　　“是！”两个小公公抱着石板走了一圈，让殿内的所有大臣都可以将画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角落里的古月看见了这幅画，嘴角不禁轻轻勾起，脑海里浮现出楚绎心的脸，用外人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看来，我又低估了你。”

　　“陛下，这个石板，没准是赫连乐事先放好的，怎么会这么巧，这石板早不出玩不出，非在他行刑的时候出现！”一个大臣走出队列，神情凝重地道。

　　左丞相史大人冷笑了两声，对出列的那位大人道：“雷大人这话是在质疑三司监刑的三位大人，还是在质疑明清道长，道长的徒弟都可以那么巧在云游时遇见壁画，既然是天示，自然要选最恰当的时机！”

　　“可道长发现的壁画明明不是这样的！”雷大人据理力争道。

　　“那便要问问道长，为何这画的全貌会是这样了！”仇大人出列一脸不屑地说道。

　　见雷大人已经被堵得哑口无言，段大人看了两眼石板，站出身来朝弘文帝鞠了一躬，缓缓道：“陛下，也不怪雷大人质疑，这事儿看起来确实有些蹊跷，明清道长的高徒看见的壁画明明是‘雄鹤扑燕’，而这个石板上却变成了‘雄鹤救燕’，这一扑一救皆为天示，那便定有一个为真，一个为假了！”

　　众人听了段大人的话，无不觉着十分有道理，这时刘奕忙移步出列，跪倒在地，朗声道：“臣请求，彻查此事！”

　　仇大人瞪眼道：“刘大人，这有什么好查的，我们几个眼睁睁看着那些天示出现，难不成那被绑着的赫连乐会妖术不成？

　　老夫之前说叫你们不要相信什么天示，你们都严词反对，如今眼睁睁看着那些天示出现，你却反而不相信了！老夫不懂，难道诸位大人只相信杀人的天示，却不相信救人的天示么！”

　　“仇大人息怒，我想刘大人也是为国担忧，若这事儿中间真的有人在捣鬼，那置大燕安危何在，置陛下与太子殿下的安危何在！还是查清楚的好，我相信，若真是天示，赫连世子也不会惧怕彻查的。”

　　段大人说话时站得稳稳的，声音也极为平和，听起来似乎真的都在为皇帝和大燕着想。

　　“好了！”弘文帝轻轻捏了捏眉心，正要宣布让刘奕去燕神峰彻查此事，一个太监急忙从殿外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孟公公身边低语了一阵才恭敬地退后两步。

　　孟公公听了小太监的传话，转身对弘文帝道：“陛下，苗旅帅有事觐见。”

　　弘文帝点头道：“宣。”

　　孟公公朗声喊道：“宣苗旅帅觐见！”

　　殿外的苗旅帅听见了孟公公的声音，疾步走上殿来，怀里还抱着一块石板。

　　众人见他怀中抱着的石板不禁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怎么又有一块？难道之前那一块儿是假的？”

　　“这也太奇怪了，不知道这块儿上面画了什么！”

　　苗旅帅没让群臣猜测太久，将怀里的石板呈到弘文帝面前，“陛下，昨日刘大人将臣等留着燕神峰，彻查火堆爆裂之事，臣等并未发现可疑线索，不过在祭神台附近，又挖出了这块石板。”

　　弘文帝朝石板上看去，这个石板上绘的是一只大燕展翅高飞，日月星辰都被它踩在了脚下，那只雄鹤也在地面上仰望着翱翔于天的大燕。

　　“这……”

　　弘文帝看了石板上的画，有些糊涂了，可一边的孟公公却突然跪下身，大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是指大燕雄翱于天，大吉，大吉啊！”

　　史大人也看清了第二块石板上的画，垂眸微微思索了片刻，立刻恍然跪倒在地，呼道：“陛下，微臣明白了！原来明清道长的高徒和昨日的石板都乃真正的天示，只要将这三幅画连在一起，便可读懂了！”

　　弘文帝闻言，立刻给了孟公公一个眼神，孟公公会意，下去将一块锦帛拿来在殿中展开。

　　史大人指着锦帛上的画为弘文帝一一分析道：“陛下，第一幅‘雄鹤扑燕’实则并非扑燕，而是发现了飞燕会遇见凶险。

　　再看第二幅，日月陨落，‘雄鹤救燕’，便是上一幅画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第三幅显而易见，飞燕度过凶险，便雄翱于天了！”

　　听了史大人的解释，众人纷纷恍然，这样说来皆为天示，而之前被误会的“雄鹤”实为救主功臣，好险，差一点便将能够替大燕度过劫数的“雄鹤”斩杀，怪不得上天会示警，替赫连乐喊冤了！

　　“刘大人，苗旅帅刚刚说，已经在燕神峰上清查过了，没有任何不妥的线索，您还要再查一次么！”仇大人身板挺得直直的，他素来不怎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他昨日所见却又让他有些动摇，他阴差阳错护下了“雄鹤”，心中竟有些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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