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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成长


  秦珍半夜的时候,发起了烧,全身滚烫,睡在她身边的五郎听到姐姐一直叫痛,吓得哭了起来,在这个安静的黑夜,听着格外凄凉。

  秦二郎从睡梦中惊醒,滚下了床,人也没站稳,手已掀开草帘子。

  他哆嗦着手点燃油灯,五郎坐在秦珍旁边,哇哇大哭。

  床上的秦珍,嘴里嘟嘟嚷嚷一直在叫痛,汗水从额头滴落,秀气的小脸因疼痛而皱成一团。

  二郎一靠近妹妹,她身上的高温,扑面而来,二郎顿时急了,不明白妹妹怎么会发烧,慌得手足无措。

  “妹妹,醒醒,妹妹,快醒醒,怎么办,醒不过来。”

  二郎不敢摇晃秦珍,只能轻拍秦珍的头。

  “哥哥,姐姐痛。”五郎见姐姐喊痛,小小的他,心里也难受,吓得只能哭。

  二郎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咬了咬牙,他急步冲出房间,跑到祖父祖母的卧房前。

  将门拍得砰砰响,“爷爷,救救妹妹,她全身高热,爷爷,求您给妹妹请个大夫吧,要不然她会死的。”

  秦王氏从睡梦中被吵醒,破口大骂,“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钱,你那个丧良心的狠心爹,一走四年不回家,一个子也没捎回来,我一大把年纪还要帮你爹养你们三个,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家里哪还有银钱给她霍霍。”

  二郎神色一僵,不,奶奶为什么这么说,家里明明有银钱,他隐约记得,爹走的时候留了银子,好多银子。

  “奶奶,您有银子的,爹给了银子的,奶奶。”

  “银子没有,想哭丧滚院里嚎去。”

  二郎不确定他有没有记错,他只好要求道,“奶奶,能不能去借点银子,我以后自己还,一定会还,妹妹她不能死啊奶奶。”

  秦王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秦家在梧桐村算是大户,老儿子和长孙都考进了云起书院,梧桐村谁不高看秦家一眼,借钱,她疯了。

  “借什么借,你小叔和仁哥儿要考秀才,借钱,秦家丢不起那不人。”

  “奶奶~”

  二郎哀切地恳求,双膝一软,跪倒在祖父房前,头抵着房门,“求求您发发善心吧,救一救妹妹。”

  “叫魂啊,回房去,死了喊你大伯拉到后山埋了,别给咱家添了晦气。”

  泪水模糊了视线,奶奶不同意,他哽咽着声音,转而求祖爷,“爷爷~”

  秦老爷子长叹一声,一如白天的语气,“二郎,回吧,现在是半夜,大夫只有镇子上有,镇子离村子太远,来回一个多时辰,天黑路滑的,即使去请大夫也未必肯来,明早再看看,你先回屋。”

  “死老头子,明天也不准请,家里没有银子,你要请大夫,你自己出银钱,我一个子也没有。”秦王氏不满的低语。

  秦老爷子淡淡说着,“先拖着吧,拖不过去,二郎就死心了。”

  “这还差不多。”秦王氏这才放了心,安心睡去。

  房里祖父母的话,二郎听得心彻底凉了,瘦弱的少年趴在地上无声大哭。

  家里银钱祖母管着,却是祖父当家,他一直打从心里尊敬祖父,可祖父的心那么硬,妹妹的死活,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秦家是有银钱的,他知道,爹拿银钱给祖父母的时候,他在场。

  爹临走的时候,还交待过他,祖母躲在房里数银子的时候,他也在窗根下看到过。

  完全不顾妹妹死活,等着妹妹自已熬死,这就是他在村子里颇受人尊敬的祖父,二郎眼中的祖父母,慈和宽厚的形象彻底倒塌。

  而这正是秦珍想要看到的。

  二郎闹的动静很大,大房与二房两对夫妻被吵醒,但他们全部选择了视而不见。

  人性何其凉薄。

  西侧厢房里,那名被秦珍救了的陌生男子,塞了一粒药丸给秦珍服下,没一会秦珍便安静了下来,呼吸平稳了许多,嘴里不喊痛了。

  五郎睁着一双迷茫的红兔子眼,见姐姐不痛了,咧嘴朝男子笑了笑。

  甲未之不觉勾起嘴角,正想从怀中掏怡糖,手摸了个空,恍然想起,自己受了伤,身上除了少许的几瓶伤药和几张银票,根本没有糖果。

  秦珍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全身很热,像被架在火上烤般,又渴又累又痛,还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她快渴死了,感觉自己要变鱼干的时候,突然有人喂给她一粒清凉爽口的药丸子,秦珍吧叽吧叽嘴,轻轻呢喃要求,“再来一颗。”

  “没有了。”

  没有了,什么没有了,秦珍翘起脑袋,发烧高热之人,总会出现头重脚轻的症状,秦珍就感觉头有千斤重。

  眼皮子动了两下,又睡了过去,这回真是睡,不是昏。

  秦珍醒来的时候,恍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场名叫蝼蚁在末世拼命挣扎的梦。

  她没能挣过命,在一场丧尸潮中丢了性命。

  “妹妹~”

  “嗯?”

  “你醒了,太好了,你晚上烧得好厉害,甲哥说若没有他的药,你可能没了,你还好好的。”

  二郎喜极而泣,语无论次,握秦珍的手抵在额头上,埋头“呜呜~”地哭出声。

  是吧,昨晚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命真大。

  “嘻嘻,哥哥羞羞脸,爱哭鬼。”五郎趴在床头取笑二郎。

  “呃,嗝,才没有,嗝,我是高兴的,不许瞎说。”

  二郎涨红着脸,因为紧绷的情绪猛然间松泄,惶恐不安的心终落到了实处,一激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还打起隔。

  昨晚,他在祖父门前跪着,听到那翻话,心寒绝望,失魂落魄地回屋,妹妹突然又退了烧。

  五郎说是甲哥给妹妹吃了糖才好的,弟弟嘴里的糖,定是救命良药,他知道后跑到甲哥床前,又是下跪又是磕头。

  甲哥说他们彼此一命抵一命,互不相欠。

  可二郎还是感激他,一大早,他从厨房里抢了二伯的吃食,一半给了甲哥,一半留给妹妹。

  “妹妹肚子饿了吧,先喝点粥。”二郎手上端着粗瓷碗,碗里是雪亮的白米粥。

  粥煮得粘稠饱满,大米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秦珍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穿到这里四年,吃了四年粗粮,大米这种精贵东西,几乎没见过,更谈不上吃。

  床头的五郎馋得流口水,他印象中,经常看到伯娘和姐姐们躲在厨房里吃这种食物,好香,但他没吃过。

  “哪来的?”秦珍皱眉,这东西秦家人是不会舍得拿出来给她吃的。

  二郎高兴的神色收了收,少年的脸上,一夜之间染上阴云,“看到厨房里有,我就端了。”

  秦珍挑眉,哥哥这是觉醒了吗。

  她点了下头,没发表意见,吃了几口,突然听到床里侧腹鼓如雷的声音。

  二郎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为难的看向弟弟,粥其实不多,小半碗而已。

  他心里的难过复又漫延,弟弟从走路起,似乎是没吃过大米饭,秦家过年过节,也能吃顿好的,只是轮不到三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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