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章 康复医院（五）
“我是医生啊。”璃幻瞟了眼旁边不断扭来扭去的绿色大茧，补充了一句：“来给绿萝看病的医生。”
这位自称绿萝的女孩只是认为自己是植物，并没有把所有人都当成植物。
听璃幻自称医生，一身白大褂也符合医生形象，十多秒后，她半信半疑的缓缓点头回道：“医生好，可绿萝是植物，不需要看医生。”
“不检查怎么知道没有生病呢？毕竟植物也会得病虫害，也可能营养不良。让我检查一下吧。”
也许是被病虫害这个词吓到了，绿萝少女D8974打开双臂，放松头发，任由璃幻摆弄。
之前疯长的头发此刻缩短回原本的长度，松松的垂在D8974的身后。
眼镜男因此脱困，趴在地上艰难喘息的同时还不忘扶着他的眼睛。
璃幻装模作样的对少女做了检查。
表面看起来少女还算健康，脸色红润也没有明显的身体不适，实际上她严重营养不良，大部分时间反应迟钝，双脚长时间泡在花盆的水里皮肤起皱皲裂也毫无所觉。
比起正常人，少女的脉搏异常缓慢，速度大概是普通人的三分之一。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皮肤触碰起来是冰凉的，有种植物枝蔓的触感。
处于谨慎考虑璃幻并没有动用精神力，因为缺乏设备更细致的检查也没法做太多检查。
按照工作手册，璃幻是需要问她一些问题来确认少女的精神状态。
有了眼镜男的前车之鉴，璃幻选择了一种相对委婉的提问方式。
璃幻提问：“你还记得你很的小时候是怎么样子吗？”
少女回答：“我……我很小的时候是种子。”
记下答案，继续问：“然后呢？”
少女举起双臂：“然后发芽了！”
……
璃幻问：“你喜欢晒太阳吗？”
少女答：“喜欢。偷偷告诉你，房间太黑了，不能好好光合作用我的叶子都黄了。”说这还找出了一撮头发，比起其他真的有点黄
……
璃幻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绿萝的？”
少女答：“我……我是半年前发芽。发芽了才知道自己是绿萝。”
……
一套问题问下来，璃幻觉得这姑娘大概没救了，在她认知里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颗绿萝，这种认知甚至从物理层面对她产生影响。
翻看之前的病历，用房间里的生理盐水换掉少女花盆里的水，在病历中写上每日一个小时的日照时间。
绿萝得知璃幻做的处置后非常开心，比起上一个总是说一些怪话还把她关小黑屋里的医生，这个新来的医生真的对她太好了。
“谢谢你，医生。”
绿萝少女话音一落，一条支线任务突然出现。
【支线任务】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得到三个病人的肯定（１／３）
璃幻觉得自己心好累，她一点也不想做这个支线，满脑子都是翘班辞职行不行，但是目前这医生她还是得当。
送走绿萝，璃幻这才有空去关心一下扑街大半天的眼镜男。
仅仅被绿萝少女的头发缠住一小会，眼镜男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勒痕，此外他现在严重缺水，血糖偏低，虽然还没危机生命，也是晕晕乎乎起不来了。
补充了一大瓶葡萄糖后眼镜男的身体有所好转，除了勒痕还在已经可以继续工作。
依然由眼镜男作主治，接下来被推车搬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性。
他有着一头颜色深绿相间的蓬松乱发，一进来就晃着身体以左右摇头的形式不断甩着脑袋。
双手抓着头发制造更多的白色碎屑，中年人脸上是一副非常享受而幸福的表情，嘴里不断呢喃着：“开花啦，我开花啦。”
璃幻的眼力和听力都是极好的，见到这位不断扩散头皮屑的患者，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第一时间撑开了那把红色大伞。
半径长约一米的大伞完美的保护了璃幻免受头皮屑危害，自己从伞后走出去的眼镜男则没有那么幸运了。
眼镜男带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优越感走出去，才说了半句话便忍不住连连打起喷嚏。
持续好几分钟不停不歇的喷嚏，璃幻听着都替她觉得难受。
喷嚏声越来越弱，然后“咔嗒”一声，小物件落地的声音传来，周围安静了。
喷嚏声没有了，挠头发的声音也没有了，四周一片死寂。
抖掉伞面上可能存在的不明物，璃幻弹出脑袋看向已经没戴眼镜的眼镜男。
“编号Ｅ８４医生，请问你现在还好吗？”Ｅ８４是眼镜男的身份牌编号，璃幻用的是手册上规定的称呼。
这个称呼是眼镜男特意要求强调过了，可是过了几秒钟对面那人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
璃幻用伞扣部分戳了戳他，涣然惊觉璃幻是在叫自己Ｅ８４脸上一片茫然。
“编号Ｅ８４医生，请问你现在还好吗？”璃幻重复了一遍。
“我，我是……”Ｅ８４脸上闪过一阵挣扎之色最终变成一张空洞的笑脸：“我是一颗种子。”
璃幻：“……”
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传染性，原来传染速度这么快的吗？
“种子你好，种子去那边吧，那个地方适合放种子。”
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把比上次扑街扑得还测底的Ｅ８４支走，璃幻无奈发现需要和精神病人对话的又变成她自己，而且这次房间里还多了一个。
“我是杨树，是杨树啊，我开花啦，我们来授粉吧！”
比起绿萝少女，杨树男的精神可要充沛多了，眼看他又要抓头发，璃幻赶忙说到：“我是蘑菇，不能和你授粉。”
正要抓挠头皮的双手停住了，杨树男满眼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从容把伞举起，红白图案的伞面确实非常蘑菇，鲜艳而危险。
“啊，你真的是蘑菇啊，真可惜啊。我好想继续开花啊。”
杨树男有点失落，但是挠头的双手依然跃跃欲试。
“听说树干可以用来种蘑菇，能砍一节正在开花的树干就更好了。”
从角落取出一把园艺锯，璃幻意有所指的话语传进杨树男的耳朵。
蠢蠢欲动的手不敢动了，杨树男惊悚的盯着璃幻瑟瑟发抖，生怕真的被锯了变成蘑菇的养料。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不知道谁说过的话：颜色越鲜艳越的蘑菇越有毒。
诚不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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