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汇阴改命
那声音很是苍老，我一听就分辨出来，那是一个老太婆在说话。与此同时我心里有了丝丝惊奇，经过了当年张国华的事情，究竟是谁不怕大河中龙王的惩罚，胆敢出船。
“老烟鬼，这老婆婆你认识？”
我一转过身，就看见身后距离不远处有一叶小船，在船头站着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太婆，最吸引人我眼神的，还是老太婆手中抱着一个红色的肉球，那肉球拳头大小，似乎就是一个活物，还在不停的呼吸跳动着。
老烟鬼死死的盯着那老太婆，神色严峻，也没有多说话便直接将船划到了我前面，把我挡在身后，嘴上说道：“君娃子，别乱说话，一会儿看老烟鬼我的眼色行事，无论发现什么都千万不要冲动。”
“老烟鬼，我明白了！”
我并不知道老烟鬼说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也不知道一个老太婆为什么会令他如果情绪失控，不过基于我对老烟鬼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夸大其词，所以也没反驳就应了下来。
“你这孽畜，当年我救你一命，你也给我许下了承诺，现在难不成想要反悔？”老烟鬼说的铿锵有力，严厉的语气把周围的水雾都给震荡开来。
听的出来，老烟鬼的确和这老太婆认识，只是那话中丝毫不隐藏的杀气，让站在身后的我毛骨悚然，在我的印象中，老烟鬼还从来都没有如此愤怒过，而且是面对一位迈入古稀之年的老妪。
“哈哈……”
见老烟鬼急的满脸通红，那老太婆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随后拖着低沉的嗓音说道：“老烟头，快二十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啊，张口一个孽畜，闭口一个孽畜，你这老东西别被我这孽畜气死了！”
“少胡扯，孽畜，见我身子骨不硬朗了就想违背承诺？”老烟鬼一点儿和这老太婆叙旧的意思都没有，十分的强硬。
“承诺我自然记得，只不过……！”
老太婆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老烟头，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悔改，整整三十年了，我离开过这大河？我的儿子儿孙又是否害过一条人命？”
“以为我当真糊涂了不成，血鲶以及鬼甲没有你这大河龙王的授意，会干出这等有违天理之事？”老烟鬼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都在喷着火。
从老烟鬼跟这个女人对话开始，我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我虽然口不能言，但不代表我的心思不能转动，怎么听老烟鬼的意思，血鲶拜仙和鬼甲进蜡都和这老太婆有关系。还有，老烟鬼刚才说她就是大河中的龙王。
这老太婆难道不是人？
那她和老烟鬼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当年的承诺又是什么？
我还沉浸于自己心里的困惑，耳边又传来了那老太婆的声音，只不过她这次语气冰冷了不少：“老烟头，你少胡说八道，拜仙进蜡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烟鬼冷哼一声：“别打马虎眼，我虽然老了，可这身子骨还能活动，不管你违不违背当年的承诺，我先警告你，现在自己潜回你的河底龙宫去，要是不听劝阻，以前我能收服了你这孽畜，现在我也能收了你！”
“你这老东西，当真是顽固……”
那老太婆的语气有些不好听了：“老烟头，虽然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大河，可你们每次出船，我都看在眼里，君娃子这么孝顺，都不愿意让他叫你一声爷爷，可叹以前……”
“满口胡言！”
老太婆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烟鬼便厉声打断了她，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儿才略显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老烟鬼尽着能力办！”
说完这句话，老烟鬼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看的我很是苦涩。不过越听我越是搞不懂了，听那老太婆的话，我还和她有点关系似的。
对老烟鬼为什么不让我称呼他爷爷，我也感到十分不解，其中缘由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相反，从周围乡亲的八卦中我倒是听闻不少，那些老一辈的叔叔婶婶都传，我是老烟鬼和母亲生下来的。后来被父亲发现，母亲觉得羞耻，跳河自杀了，父亲受了刺激，也随着母亲去了。
这个传闻我也不知道真假，毕竟对于父母亲，在我的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老烟鬼同样对此闭口不谈，每当我问他关于父母亲的消息时，他总是闪烁其辞，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听见老太婆的话，我真想问问老烟鬼，他到底想对我隐瞒什么事？
我刚想开口，那个老太婆已经先说话了：“老烟头，你放心，承诺我不会违背，这也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来找你的原因，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来找你！”
“为什么？”老烟鬼似乎在极力的回避跟这个老太婆产生什么交集。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
说着，那老太婆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把当年的事情给说出来，到那时君娃子……”
“闭嘴，你的忙我帮！”那老太婆说的话很犯老烟鬼的忌讳，他又一次打断了老太婆。
“我想让你帮什么忙，你可知道？”老太婆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不知道！”老烟鬼深吸了两口气，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只要以我的能力可以帮你，我一定会不计后果的出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记住你的承诺，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
老烟鬼话音刚落，老太婆又扫了我几眼，回答的郑重无比：“我们当年交情不浅，我给你的承诺，在你帮完我的忙后，我定会遵守！”
老太婆表明了明确的态度，老烟鬼憋在胸腔的一口气总算是咽了下去：“说吧，需要我帮你干什么？”
“给我孩子汇阴改命！”
“汇阴改命？”老烟鬼顿时又惊了一下。
“不错，正是汇阴改命！”
老太婆一边说着，一边爱抚着手中的肉球：“汇阴改命有谁还能比的上你老烟头？我的孩子坚持不住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
望着那老太婆，好不容易回过神的老烟鬼，再一次陷入到了失神当中，当他再开口的时候，精神颓靡了很多：“当年的事就应该随风而去，你怎么还不释怀，汇阴改命我可以帮你，可你想过没有，你将承受怎样的后果？地下的那些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我当然清楚！”
老太婆抬起手，捋了捋银白色的头发，望着肉球目光之中透出了几分的迷离：“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已经不想去回忆了，但我始终放不下那个心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这个孩子出世！”
“只有这个孩子，才是属于我自己的！”她的这句话说完之后，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一抹苦涩的笑容绽放在嘴角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滴摔落下来的泪水。
“天道无情，大道不公啊……”
最终，老烟鬼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跟你去吧，但愿将来你不会后悔！”
老烟鬼说完之后，转过了身子，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之后，才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君娃子，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老烟鬼要帮她一个忙，你先回家吧！”
“老烟鬼，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老烟鬼这番话说的有些沉重，甚至让我的内心充斥着一股子压抑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如果这次任由老烟鬼去了，那就是我和他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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