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背后没长眼睛
季节是春秋交替的，七点左右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黑天往往潜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我们血祭村，有着深深的迷信传统，都说亡灵会在夜间行动。
我往回走着，希望今天有个结果，不要总是从前那样，半途而废，什么事都是到了最要紧的时候，突然是急转直下了，戛然而止。
我的手里捏着那个玻璃小葫芦，月光很微弱，可还是有，月光之下，这个小葫芦竟然是红色的，鲜红的，殷红的，分明是血液的色。只是没有血液那样浓，那么刺目，这种红非常的淡，血液被稀释之后的半粘稠形态。
这个东西真的奇怪，摸不到它的本质是什么。
王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这个东西送给我，我不能把这个东西扔了，可是拿着这个东西我还生气，是憎恨。
今天是王磊刚刚回来，他刚一回来，梦静就打手机告诉我了，算一算，应该是不十个小时，这会他们的家里一定闹，亲戚啊朋友啊，都会聚过去。
这个时候我也凑过去，是个最好的机会，这叫什么，这叫乱中取胜。
我冲着王磊家的方向走，其实也是冲着梦静家的方向走，他们两家相隔的太近了，咫尺之遥，有三代人了，都是如此，因此他们两家的关系异常好，比亲兄弟还好。
其实我的心中有内疚，是我对不起人间的，我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却隐瞒着不说，这会还美其名曰的去监视王磊，歉疚啊。
走着，走着，有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前边走过来。
我认识这个人，是希季海。
希季海是我们的村长，是新的村长，之前那个老村长，因为十多年前的劫难中，遇害了，之后就是这个希季海接任了村长之职。
希季海在村长当中的声望不错，办事能力也强，他当这个村长也是众望所归。
可能是我的个人情感原因，我对这个人的态度不怎么好，不喜欢这个人，我总是觉得，是他抢走了老村长的东西。
我也知道，我的这个念头很有问题，可是我无法逃脱这种念头的控制。
我特别爱戴从前那个老村长，他总是到我们家，爸爸慕青也敬仰老村长，两个人兄弟一样，总在一起下棋喝酒。
希季海瞧见我了，他没有太多的意外。
这个让我觉得奇怪，我是村长里的人，可是我几乎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外边，天天不回家。
我突然回来了，他不意外嘛？
是我先向他打招呼的：“村长啊，刚忙完嘛？”
“是郑叶啊，很好见到你了。一人在外边，要多注意身体。”希季海笑着，回头往后瞭望着，他瞭望的位置，正好是王芳的家，“我才从他们家回来，哎，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天打五雷轰，抓住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他这样说，我就更心虚了，谁干的，我当然知道是谁干的。
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枋子的。枋子的老公，大特是我的就命恩人。
我掩饰乱跳的心脏，说：“王芳的后事怎么样了，听说她的儿子回来了。”
“是啊，今天才回来，真不易啊，听见噩耗之后，当即就晕了过去，这不，才苏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火急火燎的就跑回来了，到了家，和父亲哭了好几个小时，我也劝劝，这会才好。”希季海一边说，一边扼腕叹息，这口吻，绝对是在诅咒那个恶意杀人的凶手，“如果有时间，你也过去看看，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长大的。”
“哦，我会的，我这就过去。”我的底气很不足，如果离开王磊这件事，我是不敢过去的，心虚，希季海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什么人都见过，是事都经历过，希望他不要瞧出我内心的忐忑不安。
希季海叹口气，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他说他要回家了，忙了整天，家里的事还没拾掇。
他走了，我没有走，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景。
他竟然知道我没有动地方，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之所以会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很奇怪啊，露出一丝哀伤的色彩，仿佛是夕阳西下的云朵，这个人，怎么会，好悲伤啊。
他冲我喊：“过去吧，该去见的，一定要见。”
这话什么意思，深不见底啊。
我往他那个方向走几步，距离近了，我问他：“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耸耸肩，那意思是说，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多心了？
我也耸耸肩，说了句，对不起，可能是我最近精神过敏了，总是有错觉。
他笑着，继续说：“过去吧，也别多想，人长大了，什么事都要面对。”
“谢谢，我记得您的教诲。”我嘴上是这样说，可是我怎么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啊，还是说，真的是我太神经兮兮了。
我往后走，冲着王芳的家走过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希季海说：“记得，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要太决绝了，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
不对，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还想追问下去，可是希季海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的是他意味深长的背景，还有他这几句匪夷所思的话。
不要太拒绝了，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知道是谁杀死了王芳。 他口中的那句，毕竟是一个村长里的人，听起来怎么那么悲切。
关于希季海这个人，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听别人说，这是个很开朗的人，他能把伤心的事说成笑话，平时也是笑嘻嘻的。
今天，他的话外之音太多，听不懂。
他还说，人长大了，什么事都要面对，这是说给谁听的，说给我？
这些疑问，就是一个个脚印，送我走到王芳的家门口。
希季海说的不错，这里的人果然很多，家里还摆着灵堂，我们村子里的习俗，家里有人死了，灵堂要搭半个月的，过了十五天之后，才允许撤去。
十五，意外着顺顺利利的，超度亡灵早瞪极乐净土。
人真多，灵堂摆在院落里，这个时候的灵堂里，只是点燃着蜡烛，烛光冉冉晃动。
我见到梦静了，还有梦静的父母，他们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我都认识，只是能叫上名字，彼此的关系不是很熟。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会儿，瞬间在众多的人群中捕捉到王磊了。
王磊，他穿着衬衫，休闲的西装裤子。衬衫是半截的，露出胳膊和上臂，他的胳膊完好无缺，两个疤痕的不见。
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大的车祸，王磊明明是被车辆撞飞了，十几秒之后，才落地的，落在地面的那瞬间，王磊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怎么会？
莫非，我的耳朵出现了状况，是幻听。
不对，别的都可以错，唯独我的耳朵，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王磊已经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肯定是死了，那么这个我眼前的王磊，他会是谁？
我有点忐忑不安，心里也在砰砰直跳，我就是个幽灵，悄无声息的朝他们慢慢靠近，我是想在王磊没有注意到的状态之下，看看的表情和神态。
说来也怪了，当初叶云死而复生的时候，我没有这么紧张过。
今天的我，是怎么了。
大概是紧张的缘故，我的身体在出汗，手心都出汗了，紧紧攥着的小葫芦，被我手掌心的汗液浸泡着。
一步一步靠近着他们。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磊和他的父亲身上，安慰着他们，也是在替王芳祈祷。
王磊的手，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
他的父亲可能是因为儿子回来的缘故，身体状态有了好转，精神也焕然一新了，他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一个劲的埋怨着：“早知道会这样，那天晚上我就赶着夜晚回来好了，她也不会就这样，让人给……”
王磊也在劝说父亲：“爸你别伤心了，会伤身的，保证整体最重要。”
其实，王磊是背对着我的，他的父亲是侧面对着我。
我同王磊有七八米的距离，我同其他人，有五六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王磊似乎知道什么了，他猛然站起来了，激灵的转过来，冲向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我，总之，他用身上的一切，在同我发生作用。
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嘴里发生的是声音，是面临危险之际的嚎叫。
在他转过来的瞬间，我注意到，他的目光是惊骇和恐惧，那样子就是，他身后出现了一只巨蟒，或者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
他的反应也太夸张了，我至于这么可怕嘛？
他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他们的目光都冲向我了，包括梦静。
其他的人，于我的关系不是很熟悉，我来了，也就是打个招呼，我也打个招呼，冲王芳的老公和王磊说：逝者已去，节哀顺变。
其实，就算同王芳家不太熟悉的人，也都会过来拜祭的，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因此说，对于我的过来，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梦静走过来，抓住我的手，问我说：“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急忙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灵堂，现在灵堂摆好了，我怎么也得过来拜祭拜祭。”
我去够香，香都摆着灵台最前边的桌案上，走过去，要在王磊身边经过，很奇怪，王磊竟竟然有意无意的躲着我，尽量保持着我跟他的距离。
我有这么可怕。我也不能吃他。
其实刚才也很奇怪，王磊是怎么知道我过来的，明明是背对着我，他的身后也不会长眼睛，怎么就知道我过来了。
其他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怎么偏偏是他王磊注意到了。
发现我来的形式也很奇怪，他明明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一下，就像是触电那样，在没有看见我，不知道来人是我的情况之下，就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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