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前朝暗子

　　晏宁请何仲卿坐下，脸上轻松的神情褪去，问道：“可查清楚了？”

　　何仲卿摸了摸眉头，苦笑道：“从郑司曹那里得知，前朝曾经在南唐派遣了一名非常重要的探子，我们只知道他的身份很特殊，谁也不知他是谁。只知道后周朝三次南征能取得硕大战果，都是因为此人存在的缘故。”

　　“三个月前，探事司的一名文吏无意间在故纸堆中发现了一封信函，这才知道此人的存在。郑司曹由此彻查了前朝的所有文献资料，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总算得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老爷你得到这些资料后，就利用春雨在各地明察暗访，由我负责汇总，目前情况有了一些眉目。”

　　晏宁目中闪过一丝亮色，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案上的一本书籍，“说下去。”

　　何仲卿看着晏宁，只说了三个字：“还书阁。”

　　见晏宁露出不解之色，何仲卿继续道：“我们从数千份资料中苦苦寻找，经过整个情报处最出色的一群人才的推演计算，一致认为。那个人的身份背景年龄一无所知，但他的情报一定有八成的可能在还书阁。”

　　何仲卿如今已经是春雨的一员了，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晏宁确定此人能力出众，值得重用。现在，何仲卿不止帮晏宁打理家产，还肩负着情报整理汇总工作，和余元卿一内一外担任着秘书工作。

　　晏宁脸上的迷惑还未褪去，心里琢磨着还书阁这个名字，“这是个书局吗？名字倒是起的挺雅致的。”

　　何仲卿脸色又些尴尬，咳嗽一声道：“是妓馆。”

　　晏宁面上露出非常感兴趣的神情，“哦？真是有意思。”

　　何仲卿眼睛眯了起来，“的确不一样。”

　　晏宁奇怪道：“哪里不一样。”

　　何仲卿一字字道：“里面只有一位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

　　“南唐太子李煜平生一愿，就是能见一面这位姑娘。”

　　晏宁道：“她很美？”

　　何仲卿道：“尽管她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人都戴着面纱，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晏宁问道：“真的没有人能见过她？”

　　何仲卿道：“哪怕是南唐皇帝李璟，也是凭借一首名词技压群儒，才见了她一面，而她也只是跟跟李璟说了三句话而已，且是戴着面纱的。”

　　晏宁叹道：“世间真有此等绝色吗？江南名士云集，才子成群，竟然连面都不露，就能艳压群芳，简直不可思议。”

　　何仲卿道：“她虽然没有露面，但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风华绝代，每个月的初五，还书阁举行文会，那一天她会隔着帘幕主持文会，很多人不远千里赶到金陵，只是为了听一听她那如仙乐一样的声音。”

　　晏宁眼帘一动，问道：“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前朝派遣过去的探子？”

　　何仲卿一笑，“怎么可能？就算世上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那个人，她也绝不会是。”

　　晏宁道：“为什么”

　　何仲卿道：“因为她是南唐人，她的父母也是南唐人，她从未离开过金陵。而且，据说她今年才刚满十八岁。”

　　晏宁道：“的确不可能，那个人至少是从北方南下的，必然是后周信任的一个人，否则一个本地人是无法担任这样的重任的。无论出多少钱，都很难收买一个本地名人，就算收买了，也很难信任。”

　　何仲卿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是一个文士，趁着文会的时候传递情报。毕竟，那一天，天南海北的名士汇聚一堂，谁也不会在意一个人的行踪。”

　　晏宁道：“她叫什么名字？”

　　何仲卿轻轻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出一个名字，似乎怕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惊扰佳人。

　　“苏小小。”

　　晏宁问道：“她怎么——”

　　何仲卿道：“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会沦落风尘？”

　　晏宁道：“是，我想，像她那样既聪明，又美丽的女孩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应该不是件难事。但是，她也并没有出卖自己，这很奇怪。”

　　何仲卿道：“这并不奇怪。苏小小本是商人庶女，父亲死后，和生母一起被赶出家门。那时她才六岁，生母在她十三岁那年去世，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却喜欢诗集文会，渐渐的有了名气。后来开设了还书阁，专门招待文人墨客，讲经交流。”

　　晏宁道：“倒是懂得包装炒作，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何仲卿道：“老爷，官家已经给你下了任务，限期令春雨找出那个人。不管是生是死，总要给出一个交代，如此艰难的任务，探事司甩手不管，倒交给了我们春雨。”

　　晏宁道：“探事司能做的，我们能做，探事司不能做的，我们也能做。探事司毕竟名声在外，目标太大，很难做一些事。官家把这件事交给我，也是对春雨的信任。”

　　何仲卿道：“汴梁熬鹰班三期已经结束，已经预留了三十个有潜力的新人，一直在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晏宁道：“很好，近日我就会亲自带他们去南唐。”

　　何仲卿一楞，“老爷亲自去？太危险了，完全没有必要。就算任务重要，交给夏飞，刘三刀去就行了。最好让刘知信去，老爷不是一直不放心此人吗？”

　　晏宁道：“刘知信虽然讨厌，他作为皇帝的耳目留在我身边确实不方便，但是他不能死，一旦他死了，我也该完蛋了。”

　　何仲卿明白晏宁的意思，刘知信最好还是当做摆设一样放在那里，大家都安心。

　　何仲卿继续劝道：“既然如此，也要带些高手去啊，这样找到那个人的可能会大很多。”

　　晏宁道：“你觉得我们能找到那个人吗？”

　　何仲卿沉默了一会，道：“很难，毕竟发生了很多事，也许他死了，也许他躲起来了，毕竟改朝换代了，那个人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晏宁道：“所以，凡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找到那个人的可能不大，皇帝要的是结果，要的是南唐的军政情报。我到南唐之后，会分两步走，一方面找寻那个人，一方面建立新的情报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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