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女贵不可言
过了半晌，仆从独自回到偏厅，看着符彦卿，支支吾吾道：“回老爷，小娘子睡的正熟，不肯起来。”
符彦卿胡须一张，眼睛一瞪，怒道：“非得到日上三竿吗？成何体统，去把她抓来，就说是我说的，如果她再不起床，军法处置！”
又过了半晌，仆从领着睡眼惺忪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符芷凝看见祖父，甜甜一笑，道：“祖父，这么早叫人家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坐在那儿，让王道长好好看看。”
符芷凝见一个陌生道士含笑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但祖父的意志不可违拗，只得照做。
王半仙按赞一声，果然是一等一的人品，宁哥儿有福了。
符彦卿恭敬的对王半仙道：“王道长，老朽的孙女就在这儿，虽然顽劣了些，但本质还是不坏的。”
王半仙看了半晌，捋须说了三声“好”。
符彦卿知道王半仙已经看过了，于是就挥手让宝贝孙女退下。
符芷凝昨天半夜想着，今日晏宁进府后，该如何整治他，兴奋之下，很晚才睡着。此时如蒙大赦，一溜小跑，回去补觉了。
符彦卿道：“王道长，此时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王半仙道：“我的规矩，想必你是知道的。我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你要再问，就没有下次了。”
符彦卿站起身，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
“道长是神仙中人，恳请为老朽这样的肉体凡胎指点迷津。”
王半仙把符彦卿扶起来，叹道：“不必如此，世界万物皆有定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贫道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哪里敢称神仙中人。”
一为阴，二为阳，略知一二，就是知晓阴阳。
符彦卿回到座位，静静看着对方，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半仙双眼似闭似睁，神情高深莫测，缓缓道：“此女贵不可言。”
说完这句，他闭口不言，眼睛也完全合上了。
这道人装模作样半天，竟然只说这么一句话，可这句话，他已经说了第四次，而且还是对着同一个人。
若换了另一个人，非得把王半仙打个半死。
但是符彦卿面上却闪过一丝激动之色，端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符彦卿信了，他非信不可。
因为已经验证了三次，前面三次他也有些疑惑，但后来都一一验证，成为事实。
他不但有国丈命，而且连孙女都能一世富贵，焉能不高兴？
符彦卿笑道：“承蒙道长吉言了。”
王半仙作势要走，“既然事情已了，贫道也已经见过将军，那咱们就此别过。”
“道长，留下来，小住几日吧！”
符彦卿忽然叹道：“陪陪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许这次一别，今生就没有相见之日了。”
王半仙面露伤感神情，似乎也于心不忍，坐下之后，想了又想，道：“也罢，取纸笔来。”
挥毫在纸上写下一字，交给对方，王半仙道：“先不要看，不可泄露天机。”
符彦卿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看？”
王半仙神秘一笑，道：“到了该看的时候，你自会知道，无需旁人指点。”
符彦卿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王半仙却笑着摇头不语。
符彦卿无奈，只好送王半仙出门。
早有仆从端上一盘子银锭送上，也不知王半仙使了什么手段，挥袖之间，盘子上光光如也。
符彦卿回到书房，闭门思索道士的用意，脑海里反复思量，近期汴梁有什么杰出的官宦子弟，与符芷凝相配。
反复思量，不得其果。忽然，有仆从来报。
“老爷，有贵客到。”
符彦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仆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日老爷心情烦闷，不见外客，去回绝了，就说我不在家。”
“老爷，来的不是普通人。”
符彦卿好奇道：“是什么人？”
往日后周时期，他家固然是车水马龙，贵客盈门。但他也与前朝牵连太深，人们为了避嫌，自然不会再来拜访他。
符彦卿回家已经数日，门前冷冷清清，今日也是借此发发脾气。
仆从回道：“高怀德夫妇，还有窦燕山。”
符彦卿一下子站来起来，高怀德是赵匡胤的妹夫，窦燕山是赵匡胤的御用翰林学士。这两人来做什么，难道赵匡胤有话要托二人来告诉自己吗？
“扶我更衣。”
厅堂里，高怀德夫妇和窦禹钧坐着喝茶闲谈，等待主人到来。
而晏宁，则穿戴一新，执弟子礼，毕恭毕敬的站在两位师父身后。
高怀德笑道：“窦学士，这小子也把你叫来了，看来他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窦禹钧老眼一瞪，哼了一声，道：“成天不好好做学问，半个月才去我那里一次，居然还不是来请教学问，而是来请我说媒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面色发红的弟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家室，才能够把心定下来。”
高怀德道：“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事情定下来，我总觉得有些仓促了。”
旁边他的妻子，秦国长公主，一位面容清秀的妇人道：“那又什么不同意的？有你们两位一文一武重臣，别说是符家娘子，就是公主也不过这排场。”
“再说，宁哥儿年纪轻轻已经是位列将军，长相又俊俏，又是个会说贴心话的，有哪家的闺女会不愿意？”
秦国长公主和晏宁一起在赵氏家宴上见过，也在高怀德府宅见过，她隐约听家人说过一些关于晏宁的事情，对身世悲凉的晏宁甚是怜爱。
于是她自告奋勇，跟着来了。说媒这种事，也的确需要一位女方长辈出面，高怀德和窦禹钧都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以他们的身份，本无需亲自出面，只需送一张拜帖即可。
但一来晏宁是他们的徒弟，身份神秘，二来，符彦卿也不是普通大臣，需要给与一定的尊重。
事到临头，高怀德出门时，才被妻子一句话问住了，“你们两个，谁去看小娘子？”
历来讲究无媒不成婚，男女授受不亲，通常都由媒婆在中间牵线。
其中，相亲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看女方，盘问七大姑八大姨。
高怀德和窦禹钧是男子，当然不能担任这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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