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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全都砸了


  “夫人,夫人。”于妈妈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过去,将痛的抱头蜷在地上的贞姨娘扶起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夫人你还好吗?你可别吓唬老奴啊,你快说句话啊。”

  这么重的一下子,可别给摔傻了。

  连雾退到袁滢雪的身后,袁滢雪微微笑着:“真是太惊险了,幸好我这个丫头手脚比旁的人快些,要不然,这一下子撞过去,不死也得残。”

  贞姨娘摔的拿一下,碰的她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在于妈妈怀里清醒了些,就听到袁滢雪这样的话,顿时气的咬牙切齿起来,凶恶地瞪着袁滢雪。

  袁滢雪向孟妈妈道:“还不把你家太太扶起来。”

  说着,看向贞姨娘:“你刚才的那一下子可真够厉害的,四婶差点没叫你推到院子里去,这腰上的颈椎骨可不好玩儿的,稍微不慎,这一下子就能摔成个瘫子,这辈子就完了。”

  苏氏被她说的头冒冷汗,本身也痛的很,更是怕了。

  贞姨娘瞪着袁滢雪,再瞪一眼苏氏:“你们两个,是合起伙来害我的!”

  苏氏本来心里害怕,贞姨娘还倒打一耙,顿时气道:“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明明是你来害我的,你故意推我摔倒,我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我没有!”贞姨娘立刻否认。

  “你,你,不可理喻!”苏氏被贞姨娘的厚脸皮气的语无伦次起来。

  袁滢雪却向她道:“四婶,既然贞姨娘身子骨好好的,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老太太和薛夫人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苏氏巴不得赶紧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扭脸就走。

  袁滢雪正要跟上,贞姨娘突然爬起来,头顿时晕了一下,她一把扶住于妈妈的胳膊,才稳住身形,她急着喊道:“袁滢雪,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泰昌老家,爹不疼娘不爱的,是老爷养你这么大,现在老爷手头紧了,要点钱花,你就把钱全拿走了,你真是好狠的哪。”

  袁滢雪已经走到了门口,不由惊讶地回过神来:“姨娘说什么?”

  贞姨娘看她这样子,顿时更理直气壮起来:“我说你没良心!”

  袁滢雪没良心?

  苏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袁滢雪,再看贞姨娘:“你,你是疯了吧。”

  她难道不知道当年的旧事?

  贞姨娘呵呵笑起来,才要说什么。

  袁滢雪微微一笑,采菱便站了出来,上前一步看着贞姨娘就冷笑了起来:“真是好一个没良心?到底谁才是没良心的人,贞姨娘这些年跟着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都是花了谁的钱?”

  说着,她指着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骂了起来:“你们吃的全都是我家姑娘的钱,大老爷且不说了,就说你,这些东西,还有你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坑的张家铺子里的银子。你可真是好笑,说大老爷养我们姑娘长大?大老爷拿什么养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袁府在泰昌住的宅子也是我们姑娘外祖父张家的宅子,房契地契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衙门备案,清清楚楚,谁才白眼狼,谁才是没良心!”

  贞姨娘被采菱说的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起来。

  看她嚣张的气焰,再看看微微笑着的袁滢雪,她气道:“好啊,你纵容的丫头羞辱我,等我回了大老爷,看大老爷怎么罚你。”

  袁滢雪微笑不变:“大老爷要罚我?”

  她拿着帕子的手在下巴上摩梭了一下,便笑了:“既然大老爷如此的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我也不能舔着脸忍下这耻辱,继而辱没了我外祖张家的名誉。”

  袁滢雪似乎是生气了。

  贞姨娘扶着于妈妈,不由地有些害怕:“你想干什么?”

  苏氏默默地往后退了退,眼神有些闪躲,贞姨娘如此嚣张跋扈,也该是有人治一治她。

  “砸了。”

  突然的,屋里的人都听到了袁滢雪轻飘飘的声音,只有两个字。

  她们齐齐看向袁滢雪,以为子听错了。

  采菱立刻站到袁滢雪的身边,连雾转头看了一眼,竟在桌上找到了一根戒尺,怕是贞姨娘装模作样教导袁博光读书的时候准备的。

  连雾上前拿了起来,一抬手就旁边一个花瓶当啷一声打碎了,挥开手臂,放桌上的茶碗杯碟系数扫落在地上,推翻了博古架,噼里啪啦,叮呤咣啷,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床幔撕碎了,高几被踹翻,随手拿起旁边的琵琶,就在地上砸烂了半截,她还拿起了杌子,超窗户扔了过去,哐的一下,砸烂了窗棂,杌子滚落到了院子里。

  “住手,快住手。”贞姨娘要急疯了,这都是钱。

  连雾自然不听她的话,最后一坐屏风,她看了看直接点燃了火折子,火苗就烧了起来。

  “强盗啊,快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贞姨娘哭喊着要跑出去叫人,于妈妈扶着她,主仆两个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口。

  一个花瓶就从贞姨娘耳朵边飞了过去,在院子里摔得稀碎。

  “啊——”她尖叫一声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碎片,差一点的就砸到她的头。

  院子里当差的奴婢,个个吓得似是受惊的鹌鹑,躲的躲,跑的跑。

  贞姨娘跑了门口,突然想起来床底下还藏着她的体己钱,她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于妈妈急忙又跑了回去。

  连雾却已经找到了,她掀翻了床铺,然后发现了暗格。

  “那是我的钱。”贞姨娘快急晕了,她在地上绊了一跤,又爬起来要抢回来。

  连雾踢开挡路的碎片等物,将盒子交给了袁滢雪。

  袁滢雪打开了来看,惊讶地看了贞姨娘一眼,有些好笑:“大伯没钱吗?这不就是吗?我瞧瞧,一千两,十张,一万两的两张,还有京里头的房契,还是三进的院子……”

  “还给我!”贞姨娘跌散了头发,怒瞪双眼,像个夜叉一般。

  袁滢雪眯起眼睛,连雾上前便是一记耳光,将贞姨娘打的摔倒在地上。

  贞姨娘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屋里的东西,全都被砸坏了,钱,也全都被她拿走了,“啊——”她尖叫了一声,大哭了起来:“把钱还给我,这是我的,还给我,我要杀了你!”

  她爬起来,连雾手里的戒尺便不留情地抽在她的脊背上,痛的她再次跌在地上,恍惚见,贞姨娘突然就想起了一开始被卖进春风楼的时候,她实在过怕了苦日子,所以给人家当外室,到最后被人家的母老虎卖进了春风楼。

  她其实是很听话的,所以很少挨打。可是,总有些那些个有癖好的客人,她也怕疼,她会害怕。不愿意,就会挨打。

  袁滢雪居高临下地看着爬不起来的贞姨娘,眸光是冰冷的,一番平时温和带笑的模样。

  她说:“贞姨娘,从你进袁府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开始在给我使绊子,羞辱我,羞辱我的母亲张氏,你以为我怕了你吗,我只是不屑于与你口角,你自己粗粗想想,你不过是猫儿狗儿一般的东西,你汪汪乱叫,我还能叫我的丫头去跟一条狗讲道理?”

  贞姨娘仰起头看着她,终于的,她害怕了,忍不住往后退缩着,手不小心按到碎瓷片上,血立刻就从刮破的伤口流了出来。

  “走吧。”袁滢雪道。

  连雾和采菱二人齐齐声:“是,姑娘。”

  袁滢雪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贞姨娘爬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默默地流泪,她看着手心流血的伤口。

  袁滢雪,竟是这样可怕的一个女孩子,她才十五岁不到啊。

  她又恨又怕,等着吧,只要以后还有机会,她就是条狗,也要咬下她一口肉来。

  苏氏一直站在门口,将袁滢雪的话系数都听到了耳朵里,一开始做媒的心思,此时已经熄灭个干净了,她认识的好儿郎,都是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可娶不了这样一身匪气的大小姐。

  袁滢雪出了秋枫院的门,便向苏氏道:“我累了,想要回去了,四婶去跟老太太和夫人回话去吧。”

  苏氏忙点头:“没事的,那你去吧。”

  袁滢雪点点头,便带着丫头走了。

  等她们走远了,孟妈妈才忙拍着胸口,后怕地说道:“我的天啊,这姑娘竟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一般的人家怎么压得住啊,太太你瞧瞧,贞姨娘惹怒了她,竟是把屋子所有的东西都砸的细碎,连人都给打了,太可怕了。”

  苏氏一颗心,也是等袁滢雪走了,才稳住了心跳:“以后,叫平儿也离她远些,谁知道那一点惹怒了她,把我的平儿也给打了。”

  孟妈妈忙点头:“那是自然的,老奴一定把少爷给看紧了。”

  苏氏这才带着孟妈妈往和风堂去了。

  可还没进院子大门,就见庞老太太与薛氏急急慌慌地往外走,见了她。

  薛氏忙问:“我听说袁滢雪那丫头把秋枫院给砸了,是不是?”

  苏氏脸上露出难色来,薛氏顿时沉了脸,她真敢?

  庞老太太也急了,骂道:“今天到底什么日子,不是这里闹事,就是那里闹事,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她要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砸了秋枫院?”

  薛氏也紧紧盯着苏氏。

  苏氏心里叫苦不迭,只得把与贞姨娘的冲突说了一遍,待说到袁滢雪好似拿走了贞姨娘的体己钱,却含糊其辞:“……我怕被砸着,就没在屋里头,恍惚听见贞姨娘喊着滢雪拿走了她什么东西,是她的。”

  “强盗啊。”庞老太太气急的破口大骂,指着薛氏:“去把那丫头给绑来,给我打,我就不信了,这家里就没有人能管得住她。”

  薛氏只得唤了钱嬷嬷:“你去看看。”

  钱嬷嬷带着小丫头去了。

  庞老太太急急地扶着珍珠的手往秋枫院去,进了院子,就看到几个瓷器的碎片,滚在院子的杌子,再往前看,就看到窗口上三个被砸烂的破洞。

  薛氏一惊,庞老太太老当力壮跑的很快,进了屋子,差点就被绊了一跤,还是珍珠与水晶扶的及时,屋里头,简直不忍直视,满屋子没有一样齐全的东西。

  贞姨娘正被于妈妈包扎伤口,见着老太太,顿时大哭起来,叫老太太给她做主。

  外头闹起来的时候,袁滢雪却在暖香坞里睡觉。

  春困秋乏夏打盹,她这也是应景。

  一场场吵闹里,只有朱氏在听到秋枫院被砸了的时候,眼里闪露出兴奋的光,她有些后悔,其实早些的时候认了命,对袁滢雪低了头。

  袁滢雪把贞姨娘弹压下来,她怎么还会被袁有德和贞姨娘这对贱人害成这样。

  她眼前,袁喜棠还在做孝女,尽心尽力地在床榻便看顾着父亲袁有德。

  袁有德已经睡着了,听着秋枫院出事,她也没有去。

  袁滢雪在睡觉,屋外头,采菱对连雾佩服的不得了:“连雾,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细细的胳膊,怎么这么有劲啊,一下子轮起杌子就把窗户砸了一个大洞,真是太痛快了。”

  一旁采芹和连清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采菱便说了起来。

  采芹听着也生气了:“这贞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出身也不清白,不知道消消停停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整日的仗着大老爷在家里头兴风作浪,欺负大太太与二姑娘她们也就罢了,还欺负到姑娘头上来,敢骂姑娘没良心,这世上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采菱就说:“所以我才说砸的好,那都是姑娘的钱买的东西,沾了她的身,早就脏了臭了不能要了,砸了,才叫人痛快。”

  几个没出暖香坞的丫头,听着采芹与采菱,以连雾的举动,不禁又是惊又是怕的。

  连清稳重些,问:“老爷回来了,要是找姑娘的麻烦,可怎么办?”

  提起袁有仁,采菱心里不痛快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必定是姑娘的亲生父亲。

  一旁连雾冷冷说道:“老爷与大老爷这段时间已经闹翻了,姑娘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采芹和采菱便是眼前一亮。

  连雾说的对。

  等袁滢雪一觉睡醒的时候,采芹过来跟她说:“钱嬷嬷来找姑娘,我说姑娘睡着了,她就回去了。”

  袁滢雪点了点头,钱嬷嬷的态度就代表薛氏,看来薛氏与袁有仁真的厌了袁有德与贞姨娘了,大好的机会都不想打压她了。难为她都想好了以跪祠堂的名义,在祠堂里睡一觉了。

  不过,她突然问起一个在乱糟糟的混乱中,所有人都想不起来的一个人:“不知道袁喜莲去了哪里?好像袁博光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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