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4 廖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廖修竹无情地用膝盖一顶，顾鹤立马痛得松开，跑到一旁眼泪汪汪地跳脚：“你怎么这么无情，这可耽误的是你自己的幸福啊！”
廖修竹拍拍手作掸尘状：“不是很需要，不然你先废了？”
顾鹤胯下一凉，好狠，好辣。
“你怎么出来了？”廖修竹跑到阿梅身旁，“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阿梅拉住廖修竹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背后，仍然冷眼盯着顾鹤：“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廖修竹一脸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是，我……”
“难道你愿意被他抱？”阿梅眉头皱起，显然不是很理解。
“小姑娘，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顾鹤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解救了此时尴尬到说不出话的廖修竹，“你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是不是逃课了啊！”
被说中了，阿梅心虚地低下头。
“为什么要逃课？”廖修竹弯下腰，一脸认真地直视着阿梅的眼睛。
“我……”阿梅目光躲闪，“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见到他们！”
廖修竹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阿梅将头高高抬起，年轻面庞上藏不住的愤怒：“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从来不留长头发，我也不爱穿裙子，我不喜欢她们喜欢的明星，我也不爱和她们讨论那些无聊的八卦！所以我就被排斥，被孤立，她们叫我‘男人婆’‘怪胎’，所以我讨厌她们！我讨厌她们！”
最后一句话是嘶喊出来的，阿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表达自己心底的想法，她喊完就觉得后悔，不应该这样的，廖修竹会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吧。
她静静等待着廖修竹的回答，仿佛在等待着对她的审判。
“这不是你的错……”廖修竹握住阿梅的手，似乎在给她传递力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阿梅瞪大了眼睛，她不是没和别人说过这些话。和姥姥说，她会劝自己合群，认为多点朋友多点路。和老师说，他会说是自己矫情，为什么别人都行你却不行。就算是被堵在放学路上欺凌，他也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特异独行的生活。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你没错，你做得很好。
阿梅的视线迅速模糊起来，她的鼻子很酸，似乎动一动眼泪就会流下来：“你……”
“不是每一个女孩都要做玫瑰，郁金香，山茶花这些美好的东西，我们可以是向日葵的籽，可以是仙人掌的花，更可以是春天‘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廖修竹的声音温柔，尤其是当他认真看着别人眼睛的时候，“所以，没有人可以约束你，没有人可以判断你，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我，我真的可以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梅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你可以的，未来你就会知道，美是多元的，人可以活成各种样子，时间会甄别所有优劣，也会告诉你一切。”廖修竹看着阿梅的眼神变得恍惚，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一个在遥远时光里逐渐模糊的人影。
“我现在就想长大。”阿梅的语气低落，她不喜欢这儿，她想去一个更大的地方。
廖修竹笑了，他替阿梅拭去面上的眼泪：“要想看到一个更棒的世界，你得站在足够高的高度上，而这些高度，一定程度上就来源于你看过的书和走过的路，阿梅，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明白我的话，对吗？”
阿梅点点头：“我以后会好好学习，不会再逃课了。”
廖修竹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孩子，去上课吧。”
一旁顾鹤看着廖修竹这熟练的哄孩子架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阿梅吸吸鼻子：“廖修竹，你今年几岁？”
这话题跳跃得有点大，廖修竹疑惑地“嗯”了一声，连顾鹤都被吸引过去。
“32岁。”
阿梅眼里亮晶晶的，像撒了小钻石一样：“我今年12岁，等我20岁了，我就来找你结婚！我一定要嫁给你！”
廖修竹哑然失笑，顾鹤面若黑炭。
“阿梅，在镜头面前不能说这样的话哦，不然我就……”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廖修竹觉得她童言无忌，并不放在心上。
“哼！”阿梅扭过头对着顾鹤冷哼一声，“你不许再欺负他了！不然我就……”
顾鹤抱着手，懒洋洋地挑眉：“不然你怎样……”小家伙，你还要8年呢！我现在就开始追廖修竹了，你骑马都赶不上！
“我就捉条虫子，放在你的床上！”阿梅一点不慌。
顾鹤浑身一震，哆嗦着手指指着她：“你，太狠了……”
阿梅笑嘻嘻地跑远了，廖修竹仍然望着她跑走的背影，顾鹤则全神贯注地看着廖修竹。
他在通过阿梅看向谁呢？
他的心里似乎总有很多人，很多秘密，这使得他就像一个神秘的谜团，周身全是浓雾，隔绝别人望向他的目光，同时也隔绝了他向旁人求救的视线。
顾鹤捻捻手指，再想到昨晚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他，忍不住嗓子发紧。
“咳，廖老师果然招人喜欢，老少咸宜，男女不忌啊！”顾鹤故意这样说话。
廖修竹果然回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不许乱说！”
廖修竹一生气，顾鹤就忍不住想笑：“好好好，我不说了。”
廖修竹不想搭理顾鹤这个不知为啥突然性格大变的家伙，转身想走，却被顾鹤拉住了：“廖老师这么会上课，也给我答疑解惑呗，毕竟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嘛！”
“你想问什么？”廖修竹抽走自己的手。
“我想问，”顾鹤歪头去看廖修竹的眼睛，“你刚刚和阿梅说那番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廖修竹情不自禁地抿抿唇，搭在两侧的手也开始扯住衣摆。
顾鹤已然察觉到，这是他紧张时一贯的小动作。
“你为什么总是问些这样的问题？”廖修竹有点无奈，顾鹤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也没有名利场上人们点到为止，互相体面的意识，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傻狗！和他养的那条狗一样！
顾鹤晃了晃脑袋，还以为廖修竹在夸他聪明，心里一阵得意：“那，廖老师要不要告诉我呢？”
廖修竹笑笑：“刚刚那些话，确实不是我的原创，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位朋友。”
顾鹤听着就有点吃味，不会是路行舟吧，不，应该不会，他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人说不出这么情真意切的话，那还会有谁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廖修竹微眯起眼睛，似乎也在回忆那位朋友：“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活得像个太阳，热烈，自由，勇敢，曾经照亮过我，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很感激她……”
女的？顾鹤困惑了，廖修竹不是喜欢男的嘛，难道他是个双？完了，竞争对手又拉大了：
“那她现在呢？还在你身旁陪着你吗？”顾鹤很想认识。
廖修竹回忆时的笑容倏忽停止，就像一卷胶片用到了最后一张。他走到顾鹤身旁，定定看着顾鹤，嘴角勾起一个不一样的弧度，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出惊人的事实：“她死了。”
顾鹤眼睛瞪大。
犹嫌不够，廖修竹贴着顾鹤的耳畔，语气少有的带上几分俏皮，像一个恶毒的孩子：“是我害死的。”
顾鹤通体生寒，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所以我从来没有朋友，你明白了吗？”廖修竹一字一句更像是对自己的凌虐，“不要轻易和我做朋友哦！”
顾鹤一把抓住廖修竹的手，皱着眉头打量他。
廖修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笑得很冷：“怎么了，你现在是要抓我进公/安局，我和你说啊，其实我也不是没进过……唔！”
顾鹤一用力便将廖修竹拉到了离自己仅仅一寸的地方，两个人眼神勾缠，如刀似剑，空气中似乎有火光迸溅。
“别再这样说，”顾鹤语气诚恳，似乎在祈求廖修竹一样，“明明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你也并不好受。”
顾鹤看得出廖修竹故作戏谑下的悲伤底色。
廖修竹一愣，刚刚还像刺猬一样气势已经软了下来，只是嘴还很硬：“你凭什么说我不好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知道，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让我讨厌你，厌恶你，你觉得我对你的关注会毁了我自己，你是在救我，对吗？”顾鹤很笃定地发问。
“呵，自作多情……”廖修竹眼神躲避。
“我是不会退缩的，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停止对你的关注！”顾鹤向来是个一条路走到黑，认定什么事情，撞了南墙就拆墙的性格，“再说了，我才不想仅仅和你做朋友呢！”
顾鹤慢慢靠近廖修竹，直到两个人之间近到塞张纸也能夹住的距离。
“顾鹤！”廖修竹恐慌地叫了他一声。
“哎！”顾鹤笑眯眯地退开，“廖老师，你猜我想和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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