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爱的人是乔悠然
房间打扫干净，把粘好的婚纱照都挂上去，看着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新房。
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对戒，捏着阮佳宁那天丢过来的戒指，祁晋琛心里被唯一的念头填满。
好想她。
好想去找她。
脑海中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祁晋琛在混乱的记忆中找寻着，稀里糊涂的来到了一栋楼上。
站在天台往对面看，就是东兰市的地标性建筑大厦。
场景熟悉又陌生，祁晋琛不自觉就朝天台边缘走去。
“祁先生！”
幸亏庄小瑛本来就是为了治病才放他出来的，所以一直想方设法的跟着，不会放他独行。
明白他现在的想法有多危险，不再理会他的意愿，打了镇定剂把人强行带走，要开始实施强制诊疗。
眼看着孙子一次次的在死亡边缘徘徊，祁爷爷狠下心来，允许庄小瑛的一切治疗行为，只要能治好祁晋琛，让他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做都行。
再次睁开眼睛，祁晋琛已经被绑在了精神病医院的病床上。
绑带绕着手腕、脚踝和脖子，不会给他一点伤人伤己的机会。但凡是表现出来了反抗，亦或是狂躁，都会有相应的药物或者电击器械来解决。
不仅是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连个人的情绪都不受自己支配，甚至是做人的尊严在这里也不复存在。
要不然怎么说一个正常的人进了精神病医院都会发疯，在这样的约束下，除了配合医生外，没有别的出路。
已经过去一个月，祁晋琛明明受尽了苦头，却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让庄小瑛都惊讶的存在了。
她可以确认，祁晋琛绝对恢复了记忆，也认清了现实的真相，但他偏偏就是不肯松口，非要去欺骗自己，就好像只要他不承认，阮佳宁就能继续活着一样。
这样的固执，让他随时有病情复发的可能，自然也一直无法出院。
没办法，庄小瑛只好换一种思路。
对于病人来说，能够好好活下去的办法有很多种，有的是治愈，还有的是遗忘和欺骗。
一般不会用到后一种，但要是再坚持下去，恐怕要把祁晋琛折磨成一个废人了。
祁爷爷还等着祁晋琛出去接管集团，要是让他的孙子出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祁先生，你可以出院了。”
庄小瑛忽然让人把绑带解开，给祁晋琛换上了往常立挺的西装，把他原本的用品都还给了他。
“只不过在出院之前，还需要进行一次谈话。”
祁晋琛身上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然而因为药物和干涉精神控制的缘故，他现在走的依然非常迟缓，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人一样。
庄小瑛肯定不会把这么一个人交给祁爷爷，自己也换了一身日常的衣服，尽量笑的温和一些，让她看起来不会那么有距离感。
“坐吧。放心，只是一个很简短的谈话。我已经联系了祁老爷子，他已经亲自在外面等着接你了。”
这话让出院变得更有可信度，祁晋琛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柔软和舒适让人不自觉放下紧绷的神经。
庄小瑛起身倒了杯生理盐水给他，进一步让他放松警惕。
舒适的环境，和缓的轻音乐，再加上安神的香薰，祁晋琛不知不觉的有些迷糊，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就进入了她的催眠。
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庄小瑛拿出记录轻声的问：“你最爱的人是谁？”
“阮……”
祁晋琛脱口而出，却被庄小瑛直接打断，语气坚定的纠正他：“是乔悠然。”
“不对，不是……”祁晋琛想要反驳，可是庄小瑛的话继续接踵而至，强行往他的脑子里灌。
“你最爱的人是乔悠然。”
“你们从小就有婚约，相爱了六年，准备结婚的时候，被阮佳宁横插一脚，气的乔悠然出国不见你。”
“你和阮佳宁结婚，只是为了把她当成乔悠然的替身。”
“现在乔悠然回来了，阮佳宁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背叛了你。”
“所以她在事情败露之后，害怕你会报复，就为了不牵连家人，羞愧的自杀了。”
“这就是完整的故事，明白了吗？”
祁晋琛犹如身处一场噩梦，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色海水淹没，越挣扎就陷的越深。
脑海中飞速闪过了过往的记忆，那抹同他欢笑、和他打闹、深情注视着他的倩影，逐渐看不清面容，比海水侵蚀过的岩石还要风化的更加厉害。
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眼角因为痛苦而生生逼出泪花，逐渐演变成压抑的哭声。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要惩罚自己，连哭声都不能完全发泄出来。
“接受吧，接受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祁晋琛已经和自己的本能抗争了这么久，此刻精疲力竭，也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了。
“接受现实吧，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庄小瑛的低声细语像是某种咒语一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眼看着祁晋琛越来痛苦，庄小瑛熟视无睹，面无表情的观察着他的反应，直到某一刻，忽然起身，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祁晋琛的意识被人猛然从溺闭的海水中拽出来，有些东西也不受控制的被一起遗落在了深海里。
原地呆坐着，头脑空白了好一会，直到庄小瑛递过来纸巾，祁晋琛才恍然回过神来。
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满脸的泪水。身上一层细汗，连头发也被沾湿，身体还保持着有些蜷缩的姿势，看上去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挣扎。
可是祁晋琛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更不记得是什么事情让自己哭的满脸是泪。
自从年幼时，妈妈病逝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值得他哭成这样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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