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众人追逐之石
很难说明，这个人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误打误撞或者早有预谋——
“她已经快要进到核心了。这一路上歪歪扭扭，都没有偏离方向。她肯定是刻意的。”
“再往里面，就不是我们所应该踏足的区域了。”
“在这之前解决掉。”
“或许那位大人会更想亲自动手？他们这样的人物都喜欢把敌人抓起来，榨干利用价值再看着对方在生的希望中死去。我见过不少。”
最终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说：“我去吧，我之前和她面对面打过，知道她喜欢通过示弱来迷惑对手。”
这本来就是个随机组合而成的队伍，谁也不认识谁，只知道整个集体共同的任务。
——你说她还会示弱伪装？那岂不也算是个危险人物。我等也不是什么可以交付生死的队友，除了完成主线任务，其他的摸鱼便是。
另外几个人便意思意思，恭维几句“那就辛苦你了”，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一人提醒：“那你还是手脚干净点，我看她那队那个红头发的不太简单。”
“而且按照规定，那边来人了，我们就得撤回。你要是没赶上船，记得让那些人安排。”意思就是不会等。
那人也很变通：“我去更有助于任务完成，应该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讨个赏。这一趟大家都辛苦。”
众人便也叹气：“对啊，明明刚举行了仪式，应该守在祭台的，说不定就是这一次了。见证历史的机会就这么……”
这群无望骨生硬木楞地交流完——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已经是无望骨了，很难能像普通人类一样拥有生动形象的语言。
交流结束，他们就各自离去，四个往来时的方向走，能离得远一点就远一点；一个肩负使命，仍然往前走。
……
实力差距太大，安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跟了人。
等电量落到50，沿途终于不再只是光秃秃的地面，开始长“树”。树干笔直，树枝卷曲，周身漆黑。
对比域网上的图片，这应该就是“太阴晶簇”的一种，与白晶的兑换比率大概是1:10w，非常昂贵值钱。
这下矿用专属空间折叠芯片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安苏一手拿灯一手握刀，轻松就将晶簇齐根截断。放在地面上的芯片震动一下，将整个物体用蓝色光膜包裹，接着缩小到纳米尺度，收纳进芯片内的储藏格。
“……！”
对于安苏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奇观了。
芯片的储存格可容纳大小为128nm级，实物换算成立方米是多少不好说，但刚刚那一个半人高的晶簇就占去了大概10的容量。
……
安苏大概用了小圆灯25的电量，将携带的两个矿用储藏芯片都装满。接着就觉得自己也算不虚此行，可以撤退了。
也就是在她张嘴要念出口诀的那一刻——
一道劲风突然打过来！
安苏直接被击中后脑，意识断开倒地。
……裹在黏稠液体中的人出现在旁边，将人拎起来，向前方微微俯身：
“大人。我这就把这颗灰尘带到圈外处理。”
接着他身形一闪，连人一起消失了。
……
安苏一路上都没怎么遇上危险是有缘由的。
一方面是有灯在手，一方面是因为——五个无望骨在这附近清场。
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们暂时没有对上这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类。但闯进圈里就不行了。
那位大人很恐怖，他们没有面对对方的勇气。
……
这只无望骨将人扔出那条界限，嘴碎几句：“别的人都受到辐射的吸引往矿区走，你怎么就一门心思往这边走呢？害得我要留下来扫尾。”
他说着就一脚踩下去，响起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接着又碾了碾，才又收脚。
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太显眼了。”
又把那具形状诡异的东西提起来往坡下扔去。
什么粘稠的液体撒了一路，没入黑色的地面，只留下濡湿的痕迹。
……
另一边，几乎算是无休无止的采矿机器初一澈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到旁边摸鱼许久的朝合朗，忍不住叹息：
“……怎么感觉来这一趟，就只是专程来挣点外快的。”
靠着石块的朝合朗撩了撩眼皮：“你这不是相当乐在其中？买神髓花的钱应该已经赚回来了？”
初一澈：“那倒没有，还差一点。再装两三个芯片应该就可以了……”
说着就又投入了他的采矿大业。
“……”
朝合朗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教育方针能把好好的世家大少爷养成钻钱眼里的一根筋——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目光落去远处。
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生有看不到边的、数不尽的晶簇矿物，各种灯光缭乱闪烁，人影幢幢。大多数人都算是在尽心尽力地“挖坟”，为了财富、声名、地位，或者只是想要不虚此行，又或者最根本的原因只是质朴的——“生存”而已。
米兰科维奇号的几位厉害人物站在那边的高地，在黑暗中等待着什么。
于是他也靠在这块石头上，在“等待”着什么。
……
直到某一个瞬间，朝合朗忽然发现了一些动静。
他立刻就要动身，但好歹还记得奋力挖矿的这位也算是队友，提示一句：“他们要走了。”
接着飞蹿过去、跟上脚步。
……
队伍尾巴上的阿克文钊看了他一眼，顺便也看到了后面跟过来的初一澈。
“也不知道安苏是跑哪去了。她那么怂，估计已经出去了吧，”红发男孩有些可惜地叹口气，“还好胸针是给了她……不过这样的话，她就看不到穆哥跟人打架的盛状了。”
初一澈追上来就听见他的话，反驳：“安苏不怂的。”
朝合朗：“跟谁打架？”
阿克文钊：“不清楚。但是肯定要打架。”
初一澈：“诶？阿维莉娅呢？刚刚她都还在的。”
朝合朗：“……早在你刚装满第一块芯片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走了。是那边山脉的方向。”
阿克文钊倒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穆哥带回来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用管。随她去吧。”
……
卡洛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科研人员，在预感到战争将要来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摩拳擦掌、紧张瑟缩、满嘴废话。
“那边又是一个！”他指了指岩石脚下的一颗看起来毫无特色的石块，“这三块石头连起来大概有150°的角……居然走的不是直线？”
“也不知道是那小子还是那些无望骨……这也太谨慎了吧？”
“唉……一想到稍后那个场面我就心虚，我还是就在外面等着吧？我不进去了。”
“但是不进去，那我就调查不了……我还是进去吧。”
“这些地方也真的是，怎么就这么危险……”
文森把他衣服上的白晶胸针取过来收进自己的口袋。
“！”
“你干什么？！”卡洛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安全感。
“防止被抢。”文森言简意赅。
“被……！你——我这——”
“对哦，”阿克文钊说话就是实诚，“要是敌人发现你意志摇摆，是突破口，一抓就把东西抢了，岂不是就可以用物理方式直接逃跑了。”
穆山川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卡洛便自闭了。连同两个大气也不敢出的中学生一起。
沿着石块指示的方向走，一路上翻山越岭绕来绕去，也都没遇上什么麻烦的东西。
初一澈和朝合朗两人勉强能跟上那几个人物的脚步，缀在了最后。
“——刚刚那个折纸部落，是不是有张纸在喊什么，‘胖乌鸦’？”初一澈说。
人快速移动而产生的劲风吃掉了一部分声音。
“胖乌鸦，可恶的乌鸦，脑子有病的乌鸦，总有一天会被自己胖死的乌鸦。大概是这样。”朝合朗回答。
“啊……那它的戾气真大。”
初一澈同时开灯，把一块蠢蠢欲动的泥土照回原形。
……
不久之后，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卡洛：“总共二百一十七颗石头，刚好对应科斯莫拉之数。还差一个‘眼睛’。”
阿克文钊四处跑跑跳跳，观察到附近的晶簇都被采集过——最终发现了这座矮坡下面的那一堆不明物体。
他一蹦就蹦到那东西旁边，歪着头打量：
“啊，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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