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东方启和苗一苓在大厨房鬼鬼祟祟，目的原来跟谭千叶一样——深夜觅食。
“我听说筑基后就辟谷了，你们怎么还……”谭千叶欲言又止。
“千叶师妹，这你就不懂了。”苗一苓找出一筐包子，放在三人中间，坐下边吃边说：
“哪个修仙人士能拒绝美味佳肴呢？”
“是啊小师妹，”东方启也拿起一个肉包子，“要不是现在不能生火，你四师姐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
“四师姐好厉害！”谭千叶接过东方启递给她的包子，适时捧哏。
“也没有啦，”苗一苓嘴上谦虚，脸上却笑的十分受用，
“师妹哪天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师姐去给你做！”
说着她大手一挥作豪爽样子，忘了手中还有半个包子。
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东方启身上。
“苗一苓，你看你干的好事。”
东方启看着衣摆上还在流油的肉馅，脸色很臭，掐了个清洁术。
“诶呀，意外。”苗一苓敷衍道。
谭千叶见被包子弄污的衣裳立马变得光洁如新了，心想要是学会这个，就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想学？”东方启看谭千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衣袍。
谭千叶疯狂点头。
“好。”他狡黠一笑，
“等你筑基了就教你。”
“哦”谭千叶失望撇嘴，“那就要很久以后了。”
“不急，师妹在外门多玩两天，到时候来内门陪你师姐。”苗一苓揽过谭千叶说道，作为内门最后一位弟子，她一直想要个直系师弟或师妹。
眼前这个小师妹机灵又可爱，十分对她的胃口。
他们说的没错，第二天掌门在给弟子们讲话时，宣布了三月后选拔内门弟子。
谭千叶看着周围的同门跃跃欲试，深觉自己希望渺茫。
《求败学宝典》里说打怪升级的生活劳心劳力不可取，追求安逸才是王道。
算了，外门也挺好的。还没开始，谭千叶就已经说服了自己放弃。
为了迎接三月后的选拔，岑先生带新来的弟子们去库房挑选武器。
“武器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是最重要的，合适的武器能让你如虎添翼，不合适的不仅帮不了你，还会适得其反阻碍修行。”
“你们先挨个试试，看哪种武器用着最顺手，”岑先生拿着一把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库房，“不合适再换。”
求败门没有主要的武功门类，掌门是剑修，三师兄东方启常用那把叫“桃花扇”的折扇，而四师姐苗一苓的武器则是一条黑色长鞭。
谭千叶把刀枪棍棒都试了一遍，还是觉得剑拿起来最方便，况且还能御剑而行，能省一笔交通费。
于是她拿着一把平平无奇的剑走出了外门库房。
第一个月新弟子们还是在京墨堂统一学习，到此时人与人之间修仙的禀赋差异也就体现出来了。像赵如岚，入门两年多了，还不能掌握最基本的将吸纳天地灵气，化为体内元力，也就无从修炼。更有甚者，几十年都找不到门路，最终老死扶桑山。
求败门对于没有灵根者并无强制规定，可以离开，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但是凡人留在山中，修士们练功时刀剑无眼，显然并不安全。
所以不少普通人眼见修仙无望，便直接下山，在山脉旁定居，做些杂事，渐渐在扶桑山周围形成了一个个小市镇。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传说中的灵根，还不如平平淡淡过完有限的生命。
而谭千叶对自己拥有灵根一事感到诧异：这种好事竟然也能轮到我？
在连续运转一个月求败心法后，她进入了炼气期，能感觉到丹田内有股气流循环运转，十分神奇。此时她已经在同辈弟子中隐隐拔尖了，只是她仍然懒懒散散，没什么进入内门的想法。
内门多累啊，还不如现在。
岑夫子听了也深以为然。
求败门的新弟子本来就少，具有灵根的人更少。于是拿完武器按照功法分流后，一个先生只用带两三个新弟子。而岑夫子刚好是剑修，就成为了谭千叶接下来的老师。
岑夫子消极怠工，经常睡过头。他看谭千叶已经是练气初期了，便扔给她一本初级剑谱，让她自学。自己偶尔来指点一下，纠正谭千叶的动作和运气方法。
谭千叶觉得岑夫子如果在现代，这样三天上班两天请假，教学能力再强也评不上职称。
她只能认命地照着剑谱一点一点慢慢练，都是些基础剑法招式，但对她这个刚入门的人来说还是困难。
劈、刺、点、击……谭千叶在练武场每日和木头、木桩为伍，重复单一动作，重复被岑夫子训的日常。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不久便会感到无聊，结果渐渐摸出了些门道，练得更起劲了。
学习果然不适合我，难道我是个剑道天才？谭千叶不由想。
显然厨房大娘也是如此想的，在偶然看到谭千叶劈木桩后，热情邀请她去后厨劈柴。
谭千叶：不不不，我是正经剑修，怎么能劈柴呢？
大娘拿出一包碎银：按日付薪。
谭千叶：我现在就去。
这天她从尚食坊后院劈完柴回来，路过练武场，发现很多人围在一起，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谭千叶走近，看到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招式精妙绝伦，难分高下。
红衣服的正是东方启，他步法变换迅速，令人看不清是如何瞬移的。手中折扇翻飞，桃花扇流光溢彩，有花瓣从中凌厉洒出，被对面剑气一一划破。
对面持剑的黑衣男子剑眉星目，薄唇紧闭，通身没有过多装饰，气场却不减。只见他手中剑气如虹，干脆利落，点破桃花朵朵。明明只有一把剑，场上却仿佛有万千剑影，寒光闪烁。
谭千叶刚刚学剑，自是看呆了，这人竟能将剑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游刃有余。
“啧啧，三师兄这套漫天飞花真是好看……”
“二师兄这次使得是什么剑招？我眼都花了。”
“二师兄的剑法这次闭关后又精进不少啊，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了……”
周围弟子议论纷纷，谭千叶这才知道黑衣男子是内门二师兄——江照。
此时练武场上的比试也已接近尾声，东方启折扇一合，挡在胸前，和江照剑身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说江师兄，”他懒洋洋笑道，“我扇子要是慢一步，你是想让我横尸当场吗？”
江照优雅挽了个剑花，收回剑鞘。
“是啊，还好你反应快。”江照刚刚打斗时的锋芒之气尽敛，淡淡说道，眉目间矜贵之气难掩。
“呵，”东方启气笑了，“等苗一苓出来，让她来跟你打。”
说着，和江照一起走下武场。
“她又犯事了？”
……
两人逐渐远去，留下一众外门弟子回味刚刚的场面。
谭千叶见识了江照的剑术，被深深震撼到了，原来剑修中的强者是这样啊。她觉得自己的小破剑除了劈柴，也该有点其他作用，就主动跑到岑先生院落寻求指导。
“你说江照啊”岑先生了然，
“他的剑术在仙界这一辈都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几年前败在纪宴辞手下……好像还未曾听闻他输过。”
“二师兄这么厉害，还能输？”谭千叶不敢相信。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岑先生轻哼一声，“人家昆仑首徒的名号又不是白叫的。”
“好吧……先生我也想好好练剑。”
“你不是前两天劈柴火劈的挺欢？”岑先生无情嘲笑，“我还以为你不修仙了。”
他虽说不喜急功近利的孩子，提倡顺其自然，但看到谭千叶如此浪费天资还是难免不悦。
谭千叶羞赧：“……先生我错了。”
“罢了，以后每日未时三刻来这儿找我。”
“谢先生！”谭千叶知道先生上午要睡觉，不便打扰。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谭千叶在岑先生拔苗助长的教学方法下，不仅初步掌握了基本剑式，还略微学了小半套凌烟剑法。
过程辛苦自是不必说，谭千叶每日都练到日薄西山，大汗淋漓地回到连翘苑，第二天又早起，在院落中温习前一天学的内容。
转眼间就快到选拔内门弟子的日子了，所有新入门弟子都要参与。
谭千叶如此努力练剑，其实也不是为了进入内门。初学剑法，她只是觉得有趣。到后来灵力在指尖与剑身之间游走，气沉丹田，通身舒畅，是她从未有过之感。
出车祸前她的身体素质就差，虽没大病，小病也是不断，经常扎针输液。左手背上的针眼一个又一个，右手背却是光洁白嫩，因为输液时右手要写作业。当时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回想起来……谭千叶只觉得自己好惨。
健康的感觉真好。
选拔内门弟子的比试前一日，谭千叶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和赵如岚在山下集市转了一圈，这边的物价比绥州低很多，她又买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大包用来泡脚的草药，店主说这个专治失眠多梦。
谭千叶当晚就试了试，果然沾床就睡。
到了第二天醒来，阳光刺眼。
她伸了个懒腰，昨天的泡脚包真好用。迷蒙中，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等她匆忙赶到练武场，比试刚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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