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吃果子解腻
“你说什么！你亲眼见缺月山庄莫输被人害死？！”
一青年对上官柏怒目而视。
上官柏此时一身简单布衣，下摆和靴子上沾着尘土，而他对面的青年却一身白色单衣，冬日天冷，他身上还冒着些热气。
那青年冷冷横了上官柏一眼，“看你也觉得斯文有礼，谁知道你一开口就是咒我缺月山庄的人。”
不应该啊。
以莫输缺月山庄关门弟子的身份，再加上他的一身武功，缺月山庄的人听到有关于他死亡的消息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这位少侠，我与莫输是在路途中结交的好友，我在调查有关于魔教的踪迹，而他武功高超，剑术极好，自言是进山中采药。并不是我胡言乱语，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在姓名师门上说谎……”
“别说了，速速离去！”
青年不耐烦：“定是你那好友说了假名骗你的，我小师弟莫输闭关一月有余，根本没出缺月山庄的地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青年讲完这句话人就走了。
上官柏独自在厅门前，看着对方说走就走的背影，脸上那股正直义气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他离开待客厅，走在长廊上，正思索哪里出错脱离计划时，被一开始遇见的值守弟子喊住。
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上官柏面前。
“上官少侠，我是缺月山庄的杜天荣，方才那位是我五师弟于武，他醉心武功，为人直率了些，待客不周之处，在下替师弟向你道歉。”
上官柏念头一闪，微微摇头，做出被人欺骗后的失落表情。
“没什么，可能是我那位出事的友人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才拿了令师弟的名字来说。”
杜天荣脸色难看：“不……上官少侠，麻烦你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详说一遍。”
上官柏微微低头，从上官家二十年前被魔教灭门、他因此查找魔教余孽踪迹说起。
在他的口中，他上官柏，是和莫输在路上结识，然后一同进浮云山。
进山之后，莫输寻找草药时遇到行踪诡异的几个人，而他因为调查魔教的痕迹，认出了那是魔教藏在山中的余孽。藏匿二十年的魔教之人发现踪迹泄露，当下就追杀两人。
上官柏眼神含恨：“我那朋友内力高深，我武功虽泛泛，却也并非那种花拳绣腿，可恨那追杀我们的魔教之人见蛮力伤不了我们，引来了心机深沉的魔教圣女。”
“魔教圣女宿之琴乔装易容成普通人，我们自以为危机重重深林中救她一命，她反倒趁我们不备给我们水中下毒，这才导致我和朋友如今阴阳两隔！我上官柏好后悔啊！”
杜天荣拳头紧握。
上官柏面上悔痛，心中笑了。
“我五师弟醉心武艺，连小师弟外出都不知道，多谢上官兄弟告知我小师弟的……死讯。”
杜天荣：“魔教之人可恨！实在该杀！拜托上官兄弟为我等师兄弟引路，让我们接回小师弟遗骨……”
缺月山庄是江湖上的一流门派，缺月剑法闻名天下，就算是二十年前没有灭门的上官家，长虹剑法也只如同萤火之光，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缺月山庄的老庄主修炼出岔受内伤，马上就要死了。
莫输闭关是假，出门采药给师父恢复元气是真。
而方才的于武、面前的杜天荣……
杜天荣管理缺月山庄的事物，很快就召集了一批人手，而之前离开的青年于武，也在人群中，眼神中犹带着不信。
上官柏心中遗憾。
怎么就没能出生在缺月山庄呢，或者早个十几年过来，抓住机会拜进缺月山庄山门。这样哪里还用得着计算名声，直接就能接受家业到达罗马。
……
宿之琴完全不知道她头上被上官柏扣了好大一口黑锅。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负债是个什么滋味。
当时和小倒霉说话，上下嘴皮子一碰，直接说要是能有制盐的方子和工具，金山银山也能当报酬。
谁知道其他人有空了，仔细一对，居然每个人都能拿出几个所属世界的的法子来。
几个人叠加起来还不同样，让她看到头晕眼花。
虽然她们说那些东西不值钱，隔着世界未未必有用，可……总之，宿之琴最后给她们一人定了五十两的黄金当谢礼。
行商的队伍走了许久，正在水源旁边停下歇息。
宋七娘也下了马车。
老胡等行商和宋七娘两人一路同行，他们眼中，宋七娘和江生虽然是外人，却有恩情。
因为人员中有姑娘家，所以每次停下，他们自己人就四散开去捡些枯枝干草生火做饭，让莫输不离歇息地太远，宿之琴就经常在三辆马车旁兜圈。
莫输也会给老胡一行人搭把手，但往往不会让宋七娘离开视线。他手中拿着一串清理好的鱼，身前火焰燃烧，发出轻微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一路，走到黑鳄帮范围的一条水路开始，老胡一行就每天拿网捞鱼吃。
宿之琴下车时，想着她欠下炮灰群姐妹们的两百两金子，还思索着早早把制盐方子丢给魔教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分辨是否有用。
莫输将她眉宇间的愁色误以为受不了旅途的苦累。
“宋姑娘，越往南走天气就越暖和，再过一段路我能去山林中猎些其他食物。”他伸手，递出烤好的鱼。
宋七娘点点头，从莫输手中接过了烤鱼，小口小口吃着。
“嗯，好。我觉得，老胡他们说的对，江生大哥一身本事不像是个寻常人，说不定以前也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呢。”
三两马车停在一旁，众人拿着干粮和鱼肉在吃。一群人中，两头灰狼趴的身影格外的显眼。
狼是吃肉的，可老胡一行人不过是普通的行商，他们自己都经常吃备好的干粮，莫输带着它们跟路走下来，它们现在身上的肉，完全没有宿之琴第一次见时紧实的样子了。
这几天鱼肉倒是多，可狼不会吐细细密密的鱼刺，吃瘪嚎了几回，它们长了记性，每次停下烤鱼，两条灰狼都垂着尾巴走远。
“看那两头狼，老老实实的，可听江生大哥你的话了，普天之下我也只见过江生大哥能把打猎物做的那么轻松。”
青年突然道：“江湖应该也没什么好的。”
“不好吗？我觉得好呢，像那些大侠少侠什么的，惩恶扬善，好名声遍天下，谁听到了都恭恭敬敬的，还会给他们奉上金银珠宝呢。”
宋七娘慢条斯理吐着鱼刺，任是鱼刺再细小，她也没吃进肚子里去。
就像她说话，就算宿之琴说的时候想到了上官柏，宋七娘的表情也是天真中带着几分羡慕的，毫无破绽。
“不好。”
女子望过去，青年又说不出不好在哪里来，最后想的急了，只从嘴里憋出他受伤差点死掉的旧事，来说明江湖对人太危险了。尤其是面前的宋七娘。
鱼肉好吃，可七八天都吃，总会升起腻味情绪。
就像易容成宋七娘，就算容貌和言行宿之琴都做的都很完美，只要一想到和她的目标越来越远，她就对面前还是江生的莫输感到疲惫。
要是面前这家伙十年二十年不恢复记忆，难不成还要等着？真等到那时候，魔教铁定凉了。
宿之琴开始给宋七娘想一个合适的退场方式。
最好是那种，哪天莫输想起记忆，她马甲一穿，宋七娘还能派上用场的！
接下来的时间，宿之琴和以前一样，吃完后就在周围走两圈消食，然后进马车里休息，等待继续往南方方向上路。只是，上车前，她没有再装模作样的露出思念家人的担忧低落表情，而是……
天高云淡，宋七娘在阳光下给马匹梳理鬓毛，阳光照在她身上，显出她眼神中的柔和。
她没有再叹气，而是带着一种莫输说不出来的精气神，小声地和马匹抱怨了一下不想再吃鱼肉，想吃果子解解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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