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巽龙近晌总总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忙乎许许多多的要处理的事情。因为他马上就要离开鄱阳湖了。他想，在离开鄱阳湖之前，把手上遗下的事情都要一一来处理好，免得留历史的问题，免得让别人刚上台时的开头难。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好后，这样就能做到让自己清清白白地上天去，光光彩彩地离任来，不会留下人走茶凉，在任彩形大放，威言膨胀，离后销声匿迹，人魂如洗的后遗症。他忙呵忙，忙得十分劳累，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可不巧，这一晌天气也非常寒冷，时常大雪皑皑，北风飕飕。巽龙皇不谨感冒了。又咳又吐又高烧，连床也很难起着。他开始时心在想，这真是喜事可变成了愁事，刚想来说出口，但回过头却在说，这也是好事多磨吧。

        桀玍龙这晌变得不仅非常守规守纪，而且还变得能非常地尊重温柔，驯顺有素，听从大家，关照父母，百事从依了。现在，他从没有闲游逛街，结伴肇事了。他天天留在家里如大姑娘一样，守护在他爸爸巽龙的床边，有时给他擦额头，有时给他捶捶背。有时拿来湿毛巾给他敷上额头后，就急忙忙地叫来御医给搭脉。御医开的处方，他一定要自己亲手买回来，有时他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非把药买齐买好不可。回来后，他给煎上，又亲自端在巽龙的手上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着。他妈妈公主有许多宫廷事忙不过来，他就体体面面地而又大大方方地叫她莫来侍管担心巽龙爸爸的病，有他自己一个就足够了。每天，他总忙得不可开交，大汗淋溢，但他总乐的呵呵，亳无半点怨言。大家都说，桀玍龙变了，变得前后判若二人了，不难怪前头有的鱼虾们说，桀玍龙总有变好的日子，总有回头的日子，对他过去的缺点和错误，我们什么事不能做极端了，什么话不能说极端了。今天看来也确实如此。

        一个星期后，巽龙在儿子桀玍龙的精心护理下，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恢复后，他还一直打着水给他爸爸洗脸刷口，洗澡擦身，炒菜盛饭，里里外外，他都帮着忙得不可交加。对巽龙照顾得十分周到。连平时他和巽龙说话、闲聊的声音都明显地和悦着，贴近着，一切举止都显得十分的礼敬谦让，方寸无乱。

        除了照顾好他爸爸巽龙外，桀玍龙还时时跑到孤寡单鳏的鱼虾们那里去嘘寒问暖，排难解困。他对他们关照周到，亲切无比，有时他还帮助他们担水扫地，劈柴耕种，熬汤煎药。这样一来深得鄱阳湖里的鱼虾们十分欢喜。有时他还给那些残幼的鱼虾们，送去食物、衣衫、百般照顾。有时他还捐上钱物给生活困难，丧失自理能力的鱼虾们。他一有空暇时间，就跑到门外给那些坑坑凸凸的地方补好，叫水道路儿都变得平坦，好让大家过道。

        有一天，巽龙很累着，一连几个日日夜夜蹲在那办公室里做事的地方没出着门，早晨后，想出去散散心，舒舒气，让这劳累的身子轻松轻松一下。他刚出门，老远就看见了桀玍龙在那儿忙不赢。他在一条断裂的路口边上，把鱼众虾群们一只只背过去，又背回来，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弄得泥一身，水一身，口里出着粗气，全身筋疲力尽，差点晕倒下了。巽龙王见他这样就眯眯地笑了笑，并向他走近去。当他走了不远时，可也正在这时，那断裂的口子里跑出了一条大怪物，后来可知，那是一条大泥鳅精。这泥鳅精很凶残，一跑出来就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鱼虾们。这时，桀玍龙见状，不分三七二十一忙便冲了过去，就和那精怪拼打起来。鱼虾们全都在桀玍龙的拼命护卫下得救了，而他自己却被那东西咬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差点被咬着腰肢，腿下还掉下了一块肉，血淋淋的。眼看十分危险，桀玍龙的性命也有几分危。大家都急了，觉得他连性命都难已保住着。在这万分危险中。大家见此状赶来了，就忙着和那泥鳅精一边拼打着，一边保护着他。有的忙着拿来了药膏给他敷上，有的忙着用手给揉搓着肿块。大家一边抬着他往回走，一边用木棒来阻打着那追上来的泥鳅精。可是那泥鳅精还是一点也不怕，对着大家冲过去，搅得大家措手不及一片慌乱，有的被它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形，有的被它追着咬上，无力反击。随后它还是不甘心，对大家穷追不已，追着前头抬上桀玍龙的大伙们。眼看无任何办法了，大家只好将桀玍龙重重地围起来，用身体建成了一座鱼虾之墙堡。在这趁乱的时候，泥鳅精还是不甘心地又几个急闪扑打冲上来了，一把咬上了桀玍龙。桀玍龙被咬得哇哇地叫。这时大家全部出动了，和它搏斗起来。最后，那泥鳅精敌不过来，便豁上了水层，化作了一层青烟飞走了。

        当巽龙王刚来看到这一幕时，他早就忙加入了营救桀玍龙的行列，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遍体汗水淋淋。后来，巽龙王回过神后对大家说，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如果不是桀玍龙的舍己救助鱼虾们，那后患就难以说了。从今天看来桀玍龙是一条舍己为鱼虾们的好龙儿，是鱼虾们心中的保护神。如此看来，他今后会成为一条为大家生命和利益的功臣龙。今天，我很受感动，因为桀玍的行为确实感动了大家，他确实了不起。

        这一幕，公主妈妈也见到了。她从老远就飞脚地向儿子桀玍龙赶来了，等她一到，泥鳅精早就离开了。她一边痛哭流泪地抚摸着他的伤口，一边很感动地在夸：“儿子——桀玍龙啊，你做得好，你真不错；你真懂事了，到底年纪大了，一切都能明辨事理了。对，为了大家安危自己宁愿受伤，这是值得的，好样的。看到你这行动，就让我和大家们知道你是一条好龙，不是过去的那条龙。”好一阵后，他回过神来。如数珍宝一样地说：“妈妈。这是当然的。人们的生命和利益高于一切，人民就是我们的天。我今天是这么做，我今后还一定是这么去做的，我的身心一定要如爸爸一样，脑壳里永远装着的只有人民，我今后一定永远地为着人民。我知道了，沒有人民就沒有我们这美好的今天。我大声唱道喊着，人民万岁！人民万万岁！”

        就这么一来。鄱阳湖里的鱼虾们开始对桀玍龙刮目相看了。都说现在的桀玍龙和过去的桀玍龙都成了前后判若二样了，前面细小的桀玍龙和如今长大懂事的桀玍龙有着天壤之别。大家都说桀玍龙变好了，桀玍龙真的变好了，以前都是归他不懂事。有的就大口地夸耀了起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螽斯只能生昆虫。哈哈，古人的话沒有乱说，这就是真理啊！有了这样的好父母，一定会有他们好的血脉去传承着相缘的儿子，这就是好种生好苗，茄子不会变成丝瓜苗，这就是真理啊！谁也改变不了！桀玍龙今后一定会如同他俩父母一样，是个龙家的好孩子，好后代好接班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不然怎么会有豆子长豆苗，冬瓜周身就有毛，种籽自身留，儿女德性收的说法呢？从此以后，大家又开始愿意和桀玍龙接近了，又愿意和他成为贴心的朋友了，是啊，桀玍龙真的是我们鄱阳湖里的一个重要的分子了。对他过去的一切大家又开始淡忘起来了，觉得他今后一定会成为他父亲一样，是一位深受大家爱戴的龙，光荣的龙，伟大的龙。大家对他又开始着亲近无比起来了。当然啦。大家都愿望他接到接好他父亲的龙王的大皇权。大家的理由是，我们的肥水不会往外流。

        嘿嘿。不知怎的，神了！桀玍龙脸上那条条如渠的深老蛮枯的皱纹消失了，那种厚厚的拢在脸面上的晦然如霾的霉气早已不见了，额头上老茧似的厚皮如薯粉皮一样一块儿一块儿龟裂开来，然后慢慢地往下掉着，再着没过多久，他脸上的皮儿如鸡蛋壳里孵出的小鸡一样，那嫩白嫩白的脸上的皮毛儿绒绒亮亮地生发来了，而且还有着几分红润，光光亮亮地映照着。过去它身上留下的那伤痕里的毳毛也长粗了，长长地盖下来了，并且还放出了一层嫩嫩的油光。身上的鳞甲不见黯然失色了，闪着微微的柔色，润润油油的。他的精神也开始抖擞了，眼光里也闪烁着几分慈祥而柔和的光芒。那种呆痴而又带险恶的凶光全消失了。整个看上去他好似生气勃发的幼小的穿山甲，阔步地走在兽群中。他变得多美丽啊！多惹人喜爱啊！鱼虾们都说，桀玍龙现在是一条美丽的龙了，我们多么喜欢他了。

        鄱阳湖里的水又开始着和原来的一样，变得又潋滟，清亮了。鱼虾们又欢愉了许多，他们在跳呵唱呵。

        一天，桀玍龙买回了许多补品和水果，还有糖粑什么的。他大大咧咧地提了两大手，来到了前宫。见公主妈妈在忙着，便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就笑嘻嘻地一手扶着她，一手忙接下扫帚帮助扫地。好一阵后，便说上：“妈妈，我送上药给爸爸补补，送点水果给你慰慰。好久没见，心里总是想着你们，真的，不是精肉不黏骨，不是肥肉不黏皮。我们皮肉相连，骨骼相结啊，这就是血脉相连相爱的缘故啊。”

        “儿啊。你的伤病好了没？”公主看到他的这番动作，便乐乐起来了。哎哑，儿子变得这么懂事，还在第一次给我扫地，真是开天辟地啊！儿啊！于是，她带上情地问。

        “好了。就是没好，我的那些伤病都可以丢的，见了你们俩我就好像是吃了开心菩萨的肉一样，什么痛苦，恼愁都到了九霄云外。”他更带情地说，“但，我最念挂的还是您们两位，想到您们这两位大人，我就万万不想离开着您们一步。”

        “嘿嘿。儿啊。你懂事许多了。到底人大了。”公主甜甜地说，“你的变化好大啊，让我怎能说呢——  一日千里，不对。一日能顶三秋春，刮目相看心中情，哦！是的是的。”

        “当然吗。您和爸爸养大我，培育我，真不容易啊，功比天高，情比海深。我怎么能忘得？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不会忘记。现在，爸的病还没完全好。这叫我怎不挂念？养子防老防病，这是我应该做的天职，是我的天经地义的职务。再则，过去，我小的时候真不懂事，现在大了，今后我生了儿子，也都要教育他以你们俩为榜样，为楷模。爸爸现在又对我这么好，关心我，照顾我，包涵我，培养我。什么事情都言传身教来感化我，我怎能辜负您俩二位双亲的伟大而深远的教育呢？我怎能不来孝敬您俩二位双亲呢？一日父母百日恩，百日父母情似海。另外，我是巽龙的儿子，公主的儿子。我的言行举止都代表您俩，是你俩的形象代理人，我只能要为您俩争光，决不能让你俩丢脸面。”他越说话越多，似乎一切都在念稿一样，让大家听起来总觉得他内才好，口若悬河，或许是动了他心底里一切情感。与他父母比起来真是有过之。他还继续说：“我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做好一个好龙太子，好皇二后，好龙二代，好官二代，今后要让我也如你俩一样，在鄱阳湖里让所有的鱼虾们都翘起拇指皆皆称赞，这样我才不会亏对天地，人神，万物以及你俩对我的栽培。要让自己努力去为鄱阳湖造好业绩，感应天地，要让湖里的鱼虾们都如今天这样过上美好幸福的日子，要让万物生辉。”

        “好好。儿子志气大，到底人大了，说话也很有素养，义气重，懂天地生灵万物之理了。好好，这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公主嘿嘿地笑着，笑得咧开的嘴巴，好像炒裂的蚕豆一般，总总合不拢地说：“我为自己生了个这么好的心肝宝贝而感到骄傲与幸福！我为鄱阳湖生育了养育了这么一条宝贝的龙而感到骄傲与幸福！”

        母子俩说着说着，时间已经到了中饭后了。可是巽龙还没有回家。这时桀玍龙就故意忙着在问：“这晌爸爸在忙什么？总总搞得没头没了，连人也累病了。唉——！爸爸真是我的好爸爸！我为自己有这么样的好爸妈而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噢——”公主的思路没跟上他的话把，于是，便叫舌头翻上了好几个花，才说：“他哪有时间在家，不是忙这就是忙那。俗话说，没有脑海的忙时间，有脑海的歇时间。正是这样。”

        “那那，今后有事……你问问爸爸。我去给他帮忙。妈妈欧。我能干。你们两位大人可要放心。俗话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山间新人赶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是你俩生的，是你俩的未来，一定要做到不弱于爸爸和你的能力与才干。妈妈您说是吗？爸爸回来了你告诉他。”桀玍龙既慷概又大方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告奋勇这是件好事。爸爸回来了，我一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另外……”公主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在喜喜乐乐后，便收起话把说：“没什么了没什么了。”

        “妈妈欧，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心里肯定还有些什么话要说，可你总吞吞吐吐怕在我面前讲。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刚才就和你说过，我们是骨肉相连，血脉相通，在关键时刻，在权力交接的节眼上，您俩大人当然首先要考虑好孰轻孰重，孰生孰亲，别人的骨肉和自己的骨肉该要放在什么位置才合适，而不是用你刚才说的这话来挂在口头上，当做一种弹唱的资本，来蒙骗我，而不真正地为我的前途和命运，为龙氏家族的荣耀和光彩，为我们的龙二代的质地和资本去践行。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俩想为谁？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脾气，表情和性格？现在你却出尔反尔，所说所做变得南辕北辙，在关键的字眼上你常常会卖起关子来。”桀玍龙急切地把话往秘处里引，而且还说得尖刻，如削出来的一般。话语也如快刀剁木板一样：“今后有什么大事的变改，你俩要努力去替我先考虑考虑，要先告诉我。我相信你能在这些关键的节眼上的有着明策与独到的主见，能替自己的儿子作主。”

        “好好。今天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着。”她妈妈听了这些话后当然想法是无穷无尽的。她想努力把他打发离开，免得更多的纠缠。话完，见他沒动，她自己就准备起身离开。刚一走，突然门外传来了推门声。她忙又起身往外开门去了。

        桀玍龙知道他爸爸回来了，忙恭维恭敬地站起来。巽龙刚刚来过客厅门槛，他就亲热而又关切地叫响：“爸爸你回来了，今天又辛苦了一天。真是日理万机，百事忧民。可敬可佩您啊！”

        “哎哑。儿，玍龙，什么风又把你刮来了，我自从病好了后，你也没来过了，另外，你为了保护好鱼虾们，你无畏地跟泥鳅精作斗争，这件事不断感动了我，也感动了鄱阳湖里千千万万的鱼虾们。你这件事做得很好，你这样做就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希望你今后一定是这样努力做下去，你将会成为一条好龙的。”说到这里，巽龙为他高兴地笑了笑后，说“哈哈。你这样努力下去，就为我和你妈脸上争了光，就为咱们龙族里的大小争了光。平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没事从没来过这里，今天来了就一定有事要找我的。哈哈。”

        “哩。爸爸你总还讲着些隔子话，咱们是父子关系啦。是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特殊关系，这关系牢不可破，铳打不走，鸟叼不掉。有事找你也是应该的。哈哈。”这时，公主嘻哈哈地边走边把桀玍龙刚才送来的礼物都一一地举着让巽龙王看着，说：“儿子很关心你，你的病好了后，还生怕你身子虚了，特买来些补药给你。”

        “不不。等他回去时叫他带转去。我怎么能收儿子的礼物？儿子本身这晌也需要补补，那天跟泥鳅精搏斗也出了不少血。等会我还要另外买上补药送给他。”巽龙执意地说上，脸无表情，石蜡一般地刻着。

        “爸爸。这是哪里话？！这是哪里话？！你不把我当外人来看。我好丑还是你的儿子。刚才母亲说得好，我们不是精肉不会黏骨，不是肥肉不会黏皮。我们是血脉相通，骨肉相连。你这话这表情把我看作是生分的人，这叫我无法接受。你还记恨我的过去吗？过去我年小不懂事，现在我大了，懂事了，你还不懂吗？你用静止的，不变的眼光来看待我，这是不行的。我亲爱的爸爸您收下吧，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高兴得许多。再说天大地大没有爸妈的恩情大，天高地高没有父母养我的恩情高。你为我付出了许多许多。今天儿子尽了一点点这么个孝心，你都不给面子，这叫我脸往哪处搁。”说着说着，就跨上一个大步亲上一口他爸爸。

        巽龙乐了，把头微微地点着，把身子弯成了一张弓，脸面贴在摊开的双掌内咯咯地笑起来了，那口里喷射出来的气流，在手指的缝里涌了出来，氤氲地升起了头顶，在半空中散了出去。他说着：“儿子说得对，我收下我收下。”

        “这就好了。”桀玍龙乐了。

        “这就好了。”公主乐了。

        吃晚饭时分到了，桀玍龙在父母的簇拥下走进了前宫厨房。

        巽龙和婧儿的心事桀玍龙当然也是知道的，不管他怎么围着他俩转，这皇位也还是难得让给他的，巽龙在念着说

        父母心肚不会宣，

        逆龙变好必有原；

        渴求皇位团团转，

        装出善美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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