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后来，果真如此。巽龙没住上多久时间，心里就开朗了许多，惬意了许多，鱼虾们果真和他打成了一片，他们各自之间都成为了好朋友，知心者。他打心底里说道鄱阳湖是我生活中真正要追求的乐园，是我向往的事业和理想的地方。我现在才知道，我应该要感谢的是观世音菩萨和玉皇大帝，沒有他俩我怎能找到这具有美德和美满的地方？！这二位菩萨真的是想我所想，知我而知！我应该要怎么感谢他们呢？

        鄱阳湖里的鱼虾们，老老小小、雄雄雌雌，条条都对巽龙很友善，很热爱他。每次，巽龙来回要路过的水道，只要大家知道着，都会忙罢地让着路，自发地列队两边，摇尾挥翅，呵鳍张嘴，去夹道迎送着他。还有的摇着身子，振声高呼：“龙王爷好！”“龙王爷万岁！”有的鱼老虾长，把巽龙引领到家中，做客上席，重礼相待，并还亲亲热热地叫着他老大、老兄。当他初来乍到时，大家就都忙遍了为他建上宅，晚上还为他守上平安。当他遇到水土不和时，泻着肚肠屙着痢疾，大家忙遍给他寻医熬药，直到病好为止。

        巽龙看到大家总总地对他这么好，这么友爱，打心里有着衷心的倾爱，伏首投地，感激不绝。他把从昆仑河里带着路途上吃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鱼翅虾仁全都分给所有的鱼虾们吃着。后来，每当遇到有困难的鱼虾们他都亲自登门想办法去给他们一一地解决，并做到有难必帮。刚住下几天，他就郑重地宣布：“兄弟姐妹们，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亲。在这鄱阳湖水域里我们是一个平等的，和谐的家庭，双方都不分你我彼此了。”鱼儿虾儿们听到这些亲切而又诚恳的话后，齐都打心底里说出贴心的话儿：“你真是我们所爱戴的龙王。”

        在后来的日子里，巽龙见到大家都还一如既往地在他出入的地方，还是老远地让开着水道，夹道行礼迎送。有的还给他献上贡品，站岗守夜。他就觉得大家这样做让他自己活得很不自在，与大家很不融合，里面多多少少夹带着生疏之份，让自己觉得有种高高在上的特权贵位之意在里面。于是就生起气来地说，这哪里是一家人，一家亲？这哪里是兄弟姐妹的味道？这还不是把我当特殊物来看吗？把我捧到了特殊的位置上吗？这样做，叫我很不自然。我不能凌驾在大家的肩头上，过着鹤立鸡群的生活吧。第二天，他就庄重地宣布从今以后，不管是鱼儿还是虾儿，谁给我特殊或变相的特殊，我就要处罚谁，重的坐牢；谁给我贿礼的，我就惩办谁，重的也坐牢。我们每一位都是这个水域王国的一员公民，水域之国是大家的，大家就是一个共同的命运体，是一个大家庭里的主人，根本就沒有什么贵贱之分，上下之分，主宾之分。怎么我和大家有个三六九等之分呢？我一个人的幸福不能寄托在大家的头上。并且他还在自己的大门口写上了一副对联，当作自己的座右铭，左边是“明君子奉众当己”，右边是“愚君子用众当奴。”横批：“心正湖清。”这幅对联一出，鱼虾们反反复复地看了几天几夜，总总感受不到里面的内意。

        从此后，大家和巽龙王共同过着真正平等的民主的日子。生活也就和大家共同平等的民主地过着。大家都无需无送，无拿无给，乐乐融融、和和睦睦地把日子一年一年地往下过去，往下送着。民主祥和之日让大家都感到这日子是多么样的伟大与舒欢。

        一天，观世音菩萨从南天门往南海普陀山的老家去开会，踏着天路，腾着鄱阳湖的上空。她飞啊飞啊，从天路上老远就看见湖里的水是那么样格外的清纯和亮澈，微波潋滟，湖光澄明，湖气朗开，新奇迷人，轩昂无比，看上去多叫她称心如意，看着看着就变得如痴如醉了，差点叫她驻足而下。她便高兴地对随从的仙客们说道，你们往这天下觑瞰一眼就会知道，这湖国一定是个祥和的国度，欢乐的王国，仙心所向的国度。众心通，湖国欢，湖水丽。仙客们个个面面生疑，个个狐望。忙问：“大菩萨，你怎么知道？是何般见识？是掐指一算的么？哎哑，你这手指真灵。”她忙回答：“不是的不是的，是你们的臆说，你们看这清凉的湖水在笑着咧。笑着的湖水，一定是里面的龙儿鱼儿虾儿们在共同过着友爱的生活，友爱的日子，和睦相欢的日子。”这时，仙客们一听后个个都心悦诚服地点着头笑了。

        一晃三百六十年日子都就是这样过去了。鄱阳湖里的大家都惊异地觉得，我们怎么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是不是巽龙来了后把我们这愉快的日子给浓缩了？好日子真是度年如日啊！

        这三百六十年日子过去后，巽龙已完全长成了一条成年龙，它早已不是笋篁雏鸡了。他除了身体发达健壮，棱角分明外，还时时散发出青春勃发的气息。然而，湖里繁忙的工作总使他还是单身汉一条，总让他孤孑茕立的身影，牵挂着所有鱼虾们的心房与热情。起睡、吃住、更换总总让他毫无一点规律，毫无一点家庭感。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时时为他痛叹，时时为他着急，在梦里的时候也总盼望着他早日过上安稳愉快的生活，早日有个良女贵妻来给他做好贤内助，来叫他的生活圆圆满满，欢欢乐乐，也叫他的身体健健康康，硬硬朗朗。大家在越来越为他焦急着。

        为此，鱼虾们在翻来覆去的思量着，考虑着。一天，大家都特意地去了鲤鱼王宫。一到那里，就见到了王宫里的大公主，见她这么漂亮，大家的心里就豁达一亮，心想，她这位一定能可和巽龙王相匹配的。看，长得这么样好：水晶般的眼珠里，那澄黄澄黄的光亮在跳跳闪闪，里面根根黄丝射出诱人的光芒，细细的荷包嘴在咂咂呼呼地动摆着，似乎在时时刻刻地向着异性说着甜甜的爱语，带动那红红嫩嫩的鳃皮在一张一合地应和。那粉粉红红的鳍儿在慢慢悠悠地动摆一下，就牵动着那红红喷喷的身子在大幅度地晃动着晃动着。整个儿看上去，就像一团刚刚燃烧的火焰，自然而然将那青春与活力完全地焕发出来了，展示出来了。另外，大家都知道，她的心灵是特别地善良美好，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老幼鱼虾，她都能主动地搀扶着他们，并送上一程路；当遇到饥饿的鱼虾们，她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将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分给它们；哪一条水路过道坏了，她都自愿地背上镢头去修补好。看到这些，想到这些，于是，大家都纷纷地争着当红娘，给大公主和巽龙王双方牵线搭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的撮合下，没过多久，巽龙王和鲤鱼公主两位便喜结良缘，终成夫妇。

        婚后，巽龙王对这甜甜的生活很高兴，很满意，常常笑得合不拢嘴，看上去嘴里两边好像含着两颗大山桃，也好像苍天下的笑就是从他嘴里这儿开始吐露出来的。他总总千般万般地夸上，要不是大家对我这么好，我哪里能讨得上这么漂亮的妻子呢？这是大家撮合给我的啊！是鄱阳湖里全体鱼虾对我深深爱的结果！沒有大家，今天我哪里能有这么美好的家庭？我本身哪里有这么贵重的命运？

        有了这美好的妻子，有了这美好的家庭，有了这么美好的鱼虾们。巽龙王更加在干劲十足地为鄱阳湖治着水，管理好天下。他追云逐雾，驱旱逐雾，治涝防洪浑身是劲，追妖驱魔，消灾消难在所不辞。这样一来使得鄱阳湖年年风调雨顺，万物勃发，丰收累累。水里鱼跃虾蹦，欢天喜地，周围岸上都显得生气勃勃人欢兽乐，笑态常溢，物物生辉，春光无限。巽龙王与一切都融为了一体了，大公主也与一切融为一体了。大家真真实实地是乐得无穷无尽，叫日子辉亮四面八方。

        巽龙王与鲤鱼公主结婚已经有了三百六十年了。这三百六十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然而在这长长的时间里，可还没有见着他俩生育着半个孩子。这不让时间白白地走了一遭吗？这不让巽龙和公主的爱情就成了没有秋天的日子吗？难道他俩不爱孩子吗？大家都为他俩生疑，都为他俩没有生孩子而感到焦急。对，没有一两天饭吃饿着可行，可是一个人，一条龙一生不生一个孩子这是万万行不通的事。

        开始时，鱼虾们都常常在心里为他俩着急，可到了现在，大家登上他家的门户，实打实地开着硬功，叫劝着他俩要在为自己生儿育女这件事要多多操上些心来。可他俩总总地嘿哩地笑上一阵后，便委婉谢言地回答着说，百事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为好，千万来不得半点勉强。俗话说，无子莫求子，求出的不是子。强求的瓜不甜，强开的花不香。暂时没儿子生，不要紧。你们的好心好意我们是实心实意地领着，但你们千万不要再时时为我这事挂在心上，这样会影响我的治水工作。

        可是大家哪里能把巽龙的话听进耳朵里，只以为巽龙和公主夫妇二位是为了轻松，为了青春。对，一面只为轻松与个人的青春，而不愿去酿造孩子与美好的未来，这也是一种自私，这是对佛心的一片误解。当然，大家巴不得明天就为他俩求出个嫩嫩胖胖的孩子呱呱地堕下地来，再过几天就能亲亲热热地见着巽龙，并叫上他爸爸，见上公主叫上妈妈。这何乐而不为之？！当然，大家有大家的心事与求盼，也就是他们的小九九。早点儿求出如巽龙王这样的龙子，巽龙王今后一定会有老的日子，一旦等到他老下来了，接下来就有个现成的如他一样的龙子来接替，这样一来，他儿子一定会沿延着他的美德，把爱鱼爱虾爱苍生万物会一代代传承下去，叫大家就会早一点得到更大的福气，叫鄱阳湖里千秋万代，永保和祥，永不变色。对。他们巽龙王和公主不愿生孩子，我们大家来齐心协力求观世音菩萨和天庭里所有的菩萨，叫他们来佑给他俩怀上孕，造成已定事实，到时候他们不生也得要生。于是，鄱阳湖里的鱼虾们不分老老小小，雄雄雌雌。不管初一还是十五，总总是齐都遍地燃烛点香，把真情在香烛里燃烧得红红旺旺，默默相通。

        在一段时间里，那烛火在鄱阳湖变成了月淡星密的天空，香烟缭绕升腾在湖里，又慢慢地聚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浓浓的烟岚，如雾如霾，氤氤氲氲，袅袅娜娜地升腾在天空，飘上着南天门。有的还供上三牲酒醴，跪在地上诚情地叩拜，盼望着早日得到龙子。有的对着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的宅地方向，潜移默化地焚燃着，念叨着，并许下无数真情的愿心，恳求她早日发给下一位金童贵子降临于公主娘娘之腹，让大家早日欢天喜地。

        又是过了好几个年头后，总总不见公主的肚子在膨胀起来。这时候，有的鱼虾们就失去信心说，现在的观世音菩萨反正不灵了，也可能如人一样，到了高处就变质，呼不着，叫不灵了；有的鱼虾们在生气了，骂骂咧咧地说，对，现在的观世音把眼睛长到了后脑勺上了，是的，她只会往常寂光里看去了，还会往下看吗？有的鱼虾们忙上前对它们说，我们不能发脾气，发牢骚，俗话说，真心一片金石可镂，只要我们对观世音菩萨真心地求下去，她怎么不会把仙子送下来？对对，大家不再丧气与发脾气了，又在一心一意地求拜起观世音菩萨。

        诚心虔意的力量比任何潜在的感召力都大多了，这就是意念的所在。

        在大家每天都这么认认真真求拜着观世音菩萨不久后的一天夜里。开始时，鱼虾们刚来下完跪，起身时，突然天空中由西向东出现呼呼的强烈的声响，好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音信。当大家抬头看去时，可什么也不见。接着，群星灿烂天空豁地一下就黑下来了，变成了锅底色什么也看不见了。大家觉得很突然，也纷纷地乱了起来，生怕着天空会陡然地下一场暴雨。当大家莽撞地乱了一场后，可连点雨丝也没下，于是，就觉得非常奇怪。接下来，当大家再来看天空，可天空依旧是群星灿灿。什么云儿也没有，只不过就在这时，有几个眼睛厉害的鱼虾儿，趁着这滚滚的黑云里，见有一坨幽亮幽亮的黑云落到了龙宫的方向。最后来等上大家来看，就什么也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主娘娘从房间跑出来对还在那般求拜的鱼儿虾儿们庄重地宣布，她确实身怀有孕了，叫大家別再求拜了。大家当然在嘻嘻呵呵地笑着乐着，欢天喜地地喊着告着。巽龙王和公主娘娘当然也乐得合不拢嘴巴。

        接下来的日子，恰好不多不少又一个三百六十年过去了，公主真的如愿地生下了一位小龙子。

        伟大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龙子多漂亮啊，正像他妈妈。他那油嫩嫩的鳞甲，亮亮丽丽地闪着柔光，摸上去似乎黏稠稠地被指甲粘上了。个个鳞甲都排列得均匀有序，恰到好处，闪闪亮亮，流光溢彩，多么惹人眼目。细细的银白色的懒肉胡子，毵毵而垂，寞寞而立，放着微微的豪光，根根如修，长短如理。圆圆的蓝色眼圈，如铸如琢而出。金黄金黄的眼球在活活闪闪，好似千千万万精灵就躲在里面的一般。那根根黄蓝的光丝如麦芒金锥般在轻轻跳跳地刺着，滑闪着。眼圈四周根根的墨毛缠绕着拥托着。看上去整个眼儿如深空的夜晚，显得多么的深远辽阔，奇妙莫测。两只细细嫩角，在额头上刚来突兀，将四周的肉儿挤得变成青黑色的印痕，恰如刚出土面的冬笋篁，向寒冷透露出自己在追着春天的信息。他那丰满的体态，有着饱而不绽的味道，但与欢蹦扑闪的肢爪相配，就显得多么的灵巧与自然，丰满而又合体。

        这龙子真的是谁见谁爱，谁见谁夸，赞之不绝。鱼虾们个个都张着嘴巴笑得好像那上面都挂上了一朵大花，腮里好像含上了一颗大山桃。狂乐的声浪叫鄱阳湖的水都腾起来了。泛起的微微的波纹鳞鳞闪闪，闪闪鳞鳞，似乎是鱼虾们的笑眼。岸上的人兽也在笑逐颜开，树木花草物物都在辉映着光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用不同的语言来表达出他们真切的心声，表达出他们无限的祝愿：这是天地给巽龙王和鲤鱼公主那美好德性的最好的回报。

        鱼虾们齐都乐了，齐都唱起了：

        融入群体鱼虾爱，

        夙愿同舍志不改。

        鱼虾基础是钢铁，

        但愿事业蓬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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