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什么什么关系？”祁司只觉得他这问题莫名其妙。
可他越是像这样避重就轻，宫策越是觉得他心里有鬼，不耐烦地皱眉，冷着嗓音逼问道：“你喜欢他？你们在一起了？”
“哈？”祁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宫策应该是在说前些天他和季佑廷的绯闻。
“这和你好像没关系吧，宫总。”祁司眯了眯眼，将水放回桌上，抬头直视宫策的眼睛。
宫策显然没想到祁司会这样直白且不留情面地回应他，表情有一闪而逝的空白，随即被山雨欲来的沉郁所代替。
“所以你之前一直都在骗我，对吗？”
胸腔里燃烧着不知名的怒火，宫策一双狠而戾的眸紧紧锁住祁司，周身冷气环绕，凭着高大的身型优势轻而易举地将人逼退至身后的化妆桌。
祁司被他堵住了去路，一时间逃无可逃。
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背后传来衣架被撞倒的声响。
僵持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闻声望去，只见温以辰站在其中一个更衣间里，表情茫然中透着尴尬。
他仍保持着半掀更衣门帘的动作，愣愣地叫了声“祁司哥”。
祁司在心里暗叫不好，顿时有种被当场捉奸的心虚感。
天地可鉴，他是真的没想干扰主角攻受的感情
相比之下，宫策的表现远比祁司淡定太多，像是根本不知道“做贼心虚”四个字该怎么写。
他见状也只是稍稍站直了身，不咸不淡地开口：“正好，温以辰，我今天来找你谈签约的事情。”
祁司和温以辰闻言神色皆是一变：“签约？”
明明话是对温以辰说的，宫策却淡淡地扫了一眼祁司：“没错，陈影导演最终决定由你来出演《浣溪沙》中的男主一角。因为了解到你和原来的经纪公司合同即将到期，所以宫氏娱乐在此正式向你抛出橄榄枝，希望有更多像你这样优秀的演员加入我们。”
温以辰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给砸懵了。
要知道，这可是宫氏，国内数一数二的艺人培育公司，有顶级的团队、数不尽的资源、以及最可观的待遇和发展前途。
即便温以辰已经靠着《月光降临》拿了国际大奖，也不敢随随便便说自己就有了进入宫氏的资格。
毕竟里面的每一个艺人在娱乐圈里都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而祁司的惊讶则只有一瞬，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宫策这根木头可算是开窍了？！
虽说开窍的时间稍微晚了些，但也不妨碍祁司油然而生的欣慰之情。
就像是自己磕了老久的北极圈cp突然发糖了，顿时有种正中下怀的巨大满足感。
没错，就是要这样。
只有让宫策越讨厌自己，他对温以辰的爱意才会越发坚不可摧。
为此，祁司不介意顶锅当一次始乱终弃的渣男。
「不要太过喜形于色了，祁司，注意你的人设。」奥斯卡的带着机械质感的嗓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咳咳”祁司赶紧收住自己脸上快要藏不住的笑意，清了清嗓子。
这种时候，作为狼狈的手下败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对温以辰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最好能趁此机会让宫策再讨厌自己一点。
“能有机会和宫氏签约，看来宫总是对你格外赏识了，”祁司抱着臂，冲温以辰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不过能拿到角色又怎么样呢，你有没有本事演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俗话说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嘛，”祁司眯了眯眼，自认为已经将恶毒的模样拿捏到位，“有的野鸡，就算搭了高枝乘了东风，也是做不了凤凰的。”
温以辰面色微微一变，看向祁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晦涩的深意。
心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如蚂蚁扎过般的刺痛感。
他能理解祁司没拿到角色的失落，毕竟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从小到大或许就没怎么输给过别人，所以一时间好胜心作祟说出这般难听的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如今当着外人的面，祁司直言不讳，将自己贬得如此一文不值，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事实上，温以辰在大多数时间里乐意纵容祁司。
一是他无法拒绝那样一双会带着钩子的眼睛。
二是他清楚自己最喜欢的还是祁司跟只高傲孔雀似的目中无人、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
可这不代表他允许祁司总是这样不可一世地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每当这种时候，他心底就有种快要破蛹而出的毁灭欲。
他想他的灵魂里可能寄居着另一个更为真实的自己。
——阴郁、善妒、自私而狭隘，对爱慕的人和物有着浓烈而可怕的占有欲。
比起一切善良的美德，那个“他”更想看到的是毁灭、是冲撞、是欲望和欲望的交叠。
一无所有的小孔雀哭起来求饶会是什么模样呢？
这似乎已经不是温以辰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
应该……会是另一种让人难以释怀的、想要狠狠打碎的脆弱美感吧？
耐心的猎人往往懂得蛰伏。
温以辰眸中的阴沉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敛下眉眼，恢复成一副温和顺从的模样。
而一直用余光留意着祁司的宫策，在看见他表情微微一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祁司果然因为自己表现出的对温以辰的特殊偏爱而吃醋了。
不然也不至于突然说出这番刺人的话来。
据他的私家侦探调查所知，温以辰极有可能会随着母亲的改嫁进入祁家，成为祁司未来最大的利益冲突者。
所以拉拢温以辰，于宫策而言，不失为一个打击报复祁司、让他彻底后悔的好机会。
宫策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可刚刚祁司和季佑廷亲密打闹的画面像是一根倒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以至于他嘴比脑子快，面对祁司刻意的挑衅，下意识地选择了袒护温以辰：“他能不能做凤凰，也不由你说了算。”
祁司愣了下。
好啊，这么快就护上了？
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宫总说的是，”祁司很快反应过来，耸肩笑了笑，“我又不是宫氏的人，自然做不了这个主，既然如此，我这个外人不打扰就是了。”
他方才做戏演了个彻底，这会儿也无意再待在更衣室里做电灯泡，干脆地退让，决定将空间留给两人。
谁知道祁司潇洒离去的背影在宫策看来却带上了三分黯然七分神伤，活脱脱一个吃醋的“小怨夫”。
他见状满意地牵了下唇角，愈发笃定了内心的计划。
-
祁司刚走回片场，就听见三五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讨论：“所以那宫二少其实是私生子？那为什么宫明铮会愿意将宫氏娱乐这么大一块蛋糕分到他的手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答话的是一个在圈子里混得很开的男妆造师，挤眉弄眼，语气神秘。
“据说是因为原本宫家的既定继承人宫应出了车祸，宫明铮原本有意隐瞒，可最近实在压不住消息了，怕引起集团内部的权利纷争，所以才将国外的私生子叫回来撑场子凑数毕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宫氏娱乐这块肥肉落进旁系手里吧？”
“什么？车祸？”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惊异。
因为这消息的的确确迄今为止还没有在大众媒体前出现过。
这样听来，十有八九都是真事。
“说是车祸”那妆造师耸耸肩，一脸无可奉告的表情，“不过谁知道呢，现在这些豪门啊，勾心斗角的程度可不输古时候的王侯将相，里头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不管怎样，这宫二少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便宜？那可不见得，这豪门里又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众人闻言，皆是唏嘘一片。
而站在不远处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祁司却突然福至心灵，心头涌上一股慑人的寒意。
原来宫应已经出车祸了吗？
他突然有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想。
按道理来说，在整体时间线不变的情况下，现在宫策提前回国的原因不该再是宫应车祸，可这件事情却仍是按照着剧本原有逻辑发生了。
甚至连宫应出车祸的时间都跟着提前了。
这是不是说明宫应的车祸，本身就和宫策脱不了干系？
而且原作中只轻描淡写提了一句宫应在车祸中成为植物人，并没有对于那场车祸的详细描述。
这更是无端端增加了这一猜想的诡谲性。
想到这里，祁司顿时感到一阵汗毛倒立。
他往前只觉得宫策这人情感淡漠，天生令人难以接近，可原来他骨子里竟也是这样一个冷情冷血的人么？
那曾经欺骗过他的感情，将他当傻子一样玩弄的自己，今后会有怎样惨烈的下场，几乎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祁司现在只想穿越时光回到过去，给曾经那个年少不懂事、在宫策雷点上疯狂蹦迪的自己狠狠甩两巴掌。
是真不怕死还是怎么的？怎么就那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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