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因为下午要试镜，祁司今天上午没跟着温以辰一起去片场。
他在床上一直赖到十一点，正准备下楼吃个饭，却发现温楠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没去上班，这会儿正坐在餐桌边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手里捏着一个类似于存折的小红薄，放低声音对手机那头的人哀求道：“我现在……实在是凑不出一百万的钱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宽容一个月，拜托你们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到网上去……”
说到这里，她嗓音里已经有了微弱的哭腔：“……这样真的会毁了我儿子。”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祁司看见温楠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电话显然已经被挂断了。
祁司站在楼梯口，下意识地想回屋去避一会儿。
可温楠已经听见了脚步声，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她显然没料到祁司还在家里，秀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和窘迫。
“小司……”
她连忙站起身来，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强颜欢笑地问祁司：“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冰箱里还有些食材，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祁司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想起上初中那会儿，他爸开夜车送货，在高速上撞了人，不仅人没了，还欠了人家一条命，他家巷子口天天被人砸鸡蛋，那些骂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家里就没有富过，一时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他妈只能天天夜里抱着他哭，然后白天又擦干眼泪出去干人家都不愿意干的脏活儿累活儿。
祁司想自己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长大的。
他脱离了好学生的队伍，天天逃课跑去游戏厅里收保护费，强取豪夺的事情没少干，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点他妈的压力。
后来被他妈发现，打了个半死，还被提着衣领押上门去还钱道歉。
而现如今，温楠的背影渐渐和他记忆里背影重合，以至于祁司阴差阳错地开了口：“我可以帮你们还那一百万。”
温楠的脚步一顿。
「祁司，你不能擅自做决定。」奥斯卡冰冷的警告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祁司没理它，径直走到温楠面前，视线在女人泛红的眼眶上顿了一秒，“这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钱。”
“我只有两个要求……”祁司不疾不缓道，“第一，你不能和祁凯盛结婚。”
“第二，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温楠张了张嘴，攥紧了衣角，沉默着没有说话。
“欠高利贷的事情如果被放到网上，一定会有人借此机会口诛笔伐，温以辰的演艺事业才刚刚起步，不一定承受得住。”
祁司顿了顿：“更何况，你应该也不是真的喜欢祁凯盛吧。”
温楠眼中的挣扎渐渐平息下去。
最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祁司，」奥斯卡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已经严重违反了《“嘤嘤嘤啊”系统有限公司npc条约》第八条，介入了原本的情节发展，系统现做严重警告一次，npc积分扣除五分，累计还剩九十五分。」
祁司：“……”
他这明明是在推动剧情发展好伐？
原剧本中这笔钱是祁凯盛破产跑出国前留给温楠的“分手费”。
那老东西也是贼抠门了点，人家跟他好几个月，最后拿到的也只是祁司几个月的生活费。
而如今由祁司来出这笔钱，不仅能让温以辰母子俩提前摆脱高利贷的阴影，还能给温楠打个预防针，让她别对祁凯盛这个注定破产的男人心存妄想。
一举两得的事情，多美。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剧情一团乱麻，总不能真看着那群收高利贷的将事情放在网上发酵，影响到主角受的事业吧？
这他妈可是一本爽文耶。
不过……随便吧，扣分的权利也不在他手上，爱咋咋地了。
-
祁司到达试镜的场地时，温以辰和宫策正站在门边聊天，两人的姿态都很放松，尤其是宫策，一向冷冰冰的脸上竟然隐约带了丝笑意。
祁司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像个老父亲似的，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他没准备上前去打扰两人，刚想换个门进，就被1眼尖的温以辰出声叫住了：“祁司哥。”
他脸上笑意盈盈，仿佛看见祁司是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祁司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我刚刚在跟宫总聊我们片场的事情呢。”温以辰在祁司面前倒是毫不避讳，什么都说。
宫策乍一看见祁司，神色显而易见地冷淡下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是人在警戒时下意识的反应。
“挺好。”祁司点点头，被两个高自己小半头的人夹在门口，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忘了打脸必备放狠话。」奥斯卡没什么感情地提醒他。
哦，对，放狠话。
祁司轻咳了一声，突然伸手拽住温以辰的衬衫领口，将人拉低到自己面前。
带着熟悉淡香的吐息喷洒在脸上，温以辰微微睁大了眼，大脑像是被麻痹了一般变得一片空白。
以至于祁司自以为威慑力十足的下马威在他听来莫名勾人：“温以辰，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自量力和我争……我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
温以辰眨眨眼，愣了两秒，随即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这是公平竞争，祁司哥，如果你能拿到角色，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宫策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以极暧昧的姿势耳语，神色不明。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试镜棚里的陈影拍了拍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除了温以辰和祁司外，现场还来了好几个同样试镜男主的演员，都是当下叫得出名字的流量小生，由此可见剧组选人的眼光有多挑剔。
祁司的戏排在最后一个，最先试镜的是温以辰，他抽到的是男主和女主初遇的片段。
拿到剧本的温以辰轻轻抿了下唇，问导演：“陈导，可以临时找人念一下女主的台词吗？我怕把控不好节奏。”
陈影似乎觉得可行，冲他指了指在等候区的一众男男女女，慷慨道：“来，你随便挑一个你看得顺眼的。”
见温以辰的目光远远地看过来，祁司心中暗爽。
他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宫策，毫不掩饰看戏吃瓜的心态。
瞧瞧，这个冰山脸的报应终于到了。
谁知道下一秒，温以辰温和地开口：“那祁司哥，麻烦你了。”
祁司猝不及防地愣住了：“哈？？？”
hello？excuseme？
为什么是他啊？！
祁司懵懵懂懂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台词本，整个人风中石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旁边的宫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像是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好了，那就正式开始吧。”陈影应许地点点头，举起了场记板，“action！”
只见温以辰上一秒还温情款款，下一秒神色就蓦地一转，眉目间变得有些冷肃。
“来者何人！”
他饰演的是一位刚带着军队在边疆驻守下来的年轻将军，这天深夜里，军营突然出现了异动，他听力敏锐，察觉到这脚步声和训练有素的军士不同，猜测是有外来者潜入了营帐。
场内寂静无声。
温以辰双眸稍稍一眯，视线凝固在一个方向，像是已经身临其境，在晦涩难明的夜里仔细辨别着来人的影踪。
随着一声不知从何出发出的轻响，如同某种指令，他蓄势待发的身躯蓦地一动，往前疾走两步，做出伸手抓人的姿态。
可来人似乎武力高强，并没有让他轻易得手。
“你是谁？”温以辰有些懊恼地浅浅皱起眉，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祁司。
祁司捏着剧本，心情复杂。
他甚至开始怀疑温以辰是不是在故意整蛊报复自己。
可鉴于陈影和一众演员在场，他只能拿出专业素养，尽可能地还原剧本里女主的语气。
“我？”祁司迎上温以辰的目光，稍稍提高音量，跋扈道，“我自然就是那狗皇帝给你指派的未来夫人，咸宁郡郡主苏沐！”
他话音一落，即便是温以辰也愣了一秒，微微抽动的唇角像是在极力憋笑。
祁司忍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在温以辰很快就恢复了情绪，直起身挑了下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夫人？”
他嗓音微沉，漆黑的眸中有暗潮涌动：“好啊，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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