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遗憾
“是，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
凯特忽然自嘲的笑了下，“回想以前我还跟皮特吵，说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姜婉儿有多讨厌，可一转眼，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如今听到她快要走了，这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姜小曲和老管家听了这话，心底不免更加沉重。
“让他去吧，”凯特扣除了大拇指甲里的泥垢点子，“还争什么呢，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有钱也好，穷困也罢，都难逃一死。”
姜小曲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心领神会，打开他身旁携带的礼盒，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金条。
“凯特，我们今天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庭，这些东西是我们的心意，还请收下。”
凯特神情征愣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笑容更加自嘲，“不怕你们笑话，倘若是以前的我，说什么都不会要的，可是现在，我还要带孙子，孩子的教育，哪里都是需要钱的地方。”
“我能理解你。”姜小曲轻轻将手放在了凯特的手背上，语气温柔道。
“我还挺羡慕姜婉儿，她有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外孙女，”凯特回握住了她的手，“有好一阵子，都没有人跟我说话了。”
她家虽说比不上姜婉儿，年轻那也是小康中产之家的。
可惜嫁给了皮特，他这么多年不肯出去闯荡，只愿意在高中当一个历史老师。
她和皮特生下大儿子，要结婚得有新房，姜婉儿只好找娘家要来了一些钱，去贷款买了房，后来二儿子也结婚了，买不起婚房，只好和老人困缩在二室一厅的房子里。
“我现在还挺羡慕姜婉儿的，”凯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人和人啊，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就不同了。”
“谢谢你。”姜小曲不知道再说什么，生怕会刺激到凯特，默默听她说了些其他的家常话后，才跟老管家离开凯特家。
当天晚上，皮特就电话联系了姜小曲，说是次日一大早就会过来。
姜小曲起了个早，换了身乖巧的白色连衣裙，在庄园的大门口等待皮特过来。
一辆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庄园，皮特从副驾驶开门下来，拄着一根老旧斑驳的木制拐杖，颤巍巍的抬着头，看向面前气势恢宏的庄园建筑。
“比三十年前好像更漂亮了。”皮特轻轻叹道。
一个年轻的女人，撑着把淡粉色的伞，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身材高挑，骨肉匀称，体态轻盈的朝他小跑过来。
“皮特老先生吧，我是姜小曲，”年轻女子冲他露出个微笑，“跟我这边来吧。”
皮特神情有些恍惚，盯着姜小曲的脸，看了一会儿，干涸的嘴唇蠕动，“你跟婉儿还真像。”
“是吗？”姜小曲微微侧脸，朝他笑了笑，“我看过外婆年轻的照片，比我好看多了。”
老皮特喉咙里发出了浑浊的笑声，眼神有些飘远，“不过性格不太一样，婉儿很安静，你要活泼一些。”
“是，”姜小曲点头应和，一路往老太太的房间走去，“老先生，我提前跟你说一下，外婆现在的精神，时而好，时而坏，她可能会认不出你是谁，但不要着急，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她……”老皮特有些感慨，“唉，怎么就到今天这样了呢？”
那么好的家境，衣食无忧，什么都不愁，可却要比他还先走。
两个人进了老太太的卧室，老太太正在吃饭，护工一勺一勺的喂她。
“我来吧。”皮特自然的结果了护工手里的碗。
老太太慢慢的抬起头，两只眼睛浑浊无光，“谁啊。”
“外婆，是皮特来了。”姜小曲故意声音放大，以免外婆听不见。
“谁？”老太太疑惑的盯着老皮特半晌，突然嘴角弯弯，“你是皮特？”
老皮特手抖了抖，脸皮皱巴巴到一块，忽然哽咽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老太太见他哭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哀戚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啊。”
老皮特放下碗，用手捂着脸，悔恨不成声，“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一下，会不会你父母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姜小曲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在床头哭成一片。
须臾几十年的人生，很快就过去了，临死之前，只剩下悔恨和遗憾。
老皮特责怪自己当年的他不够勇敢。
外婆却哭着说她理解当年的男孩为什么懦弱。
剩下的就是和解和原谅。
姜小曲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只让护工稍微盯着一点，别让两个老人情绪太过激动，免得生出事端。
她走出老太太的房间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恰巧秦书临的微信语音打了过来，姜小曲找了个茶室，架好了手机支架。
“你怎么了？”秦书临明显的看到视频里的她，面色有些消沉。
姜小曲跟他讲了讲外婆和皮特的事情。
秦书临沉默了半生，镜头里的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姜小曲，突然说，“所以我死都不能放你走。”
“啊？”姜小曲突然被他的这么一句给整懵了。
秦书临：“因为我不想像皮特一样，到了死前才后悔。”
“所以呢？”姜小曲只觉得他的话，有些没头没脑。
秦书临盯着镜头里的姜小曲，目光沉沉，“所以你必须得重新嫁给我。”
“……”原来目的在这里。
姜小曲打了个马虎眼，“你不觉得你的求婚略显草率吗？”
就在电话和视频里求婚？
哪个女孩子会答应啊。
秦书临却慢条斯理的拿起了一杯咖啡，喝了口，然后语气平常的说。
“你放心，我会求很多次的，直到你同意位置。”
姜小曲突然起了叛逆之心，“要是我不同意呢？”
秦书临淡淡的说，“那我只能用麻绳和胶带了。”
“啊？”
他忽然笑容灿烂，“把我自己捆好，然后封上胶带，送到你家里去。”
“我不接受活体快递。”姜小曲义正言辞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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