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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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身后茫茫大山，山间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叶承重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叶承重脚步有些沉重，然而嘴角却微微扬起，此时他想到了母亲做的美食，父亲温暖的笑容。

        这段时间心脏疼痛的频率多了不少，好几次叶承重都被疼晕过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本想到梵净山原始森林中寻找传说中的蛊医，没想到求医的时候突然病又犯了，小命都差点交代在森林里。

        叶承重大步向前走去，他虽然穿着破烂，但是走路的时候却是龙行虎步，不管周围游客的指指点点，仿佛这一切和他无关。白眼要是可以当饭吃的话，这几年叶承重就不会时常饿肚子。

        在野外这些年，叶承重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有免费的住所与食物——那就是路边的警亭，有些好心警察还会提出帮他联系家人的想法。不过有时候也会遇到一顿拳打脚踢，在他离开的时候都会悄悄写上一封举报信。

        走到梵净山景区旁边的警亭外面，叶承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警亭大门。不管警察诧异的眼神，他一脸平淡的说道：“我需要打个电话联系家里人。”

        一位年轻女警官放下手中的纸笔，脸上没有一点嫌弃之色，还给叶承重倒了一杯水，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然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叶承重差点喷血，“大哥，你家是哪儿的啊？”

        叶承重哭笑不得的摸了摸满脸的胡子，“我有那么老吗？到今年七月份我才满18岁，只是好久没打理自己，看起来显老罢了。”

        女警察脸颊一瞬间就红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警亭里面的人噗嗤一下，纷纷笑了出来，更是让她的耳尖都红了。从女警察手里接过电话，叶承重双手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他好几次都想打，却始终没有拨通过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传过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喂，你找谁啊？”声音有些疲倦，有些疑惑。

        叶承重顿时崩溃了，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强忍住落泪的想法，努力昂起了头颅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将头转向窗外，不让众警察看到他落泪的样子。

        到今年6月的时候叶承重才满十八岁，不管处事再怎么成熟，他也还是个孩子啊。只是在外面的时候，不得不表现得坚强罢了。

        “你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你难道是承重？你在哪啊？发生什么事了？”

        叶承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稳定下来，拭去眼角的湿润。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妈，是我，我不找治病的办法了，我想起你们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挂了电话以后，叶承重有些害羞的对众警察说道。

        “没事没事。”众多警察纷纷摆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叶承重擦了擦手上的灰渍，伸出右手对着那位女警官说道：“认识一下，我叫叶南，职业是个无业游民。”

        女警察伸出手笑眯眯的说道：“你好，我叫张依然，你可以叫我张警官。”张依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她属于那种耐看型，越看越觉得好看，一身职业服更为她增色几分。

        警亭亭长拉了个椅子坐到叶承重面前，问道：“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贵省的吧？怎么一个人来梵净山，看你这样应该也不是游客啊。”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叶承重脸色有些复杂，“我是来治病的，听说梵净山附近有不少苗寨，想要找找传说中的苗医。苗医没找到，命倒是差点都丢了。”

        叶承重看着警亭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摩擦起一根手链，陷入了沉思中。这根手链是他在藏省的时候得到的，当时叶承重跪在布达拉宫外面足足一天一夜，后来守庙的僧人是在执拗不过他，这才给叶承重引荐庙里的高僧……

        足足过去三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一辆奥迪Q7停在警亭外面，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长得十分儒雅，衣服上面没有一点褶皱，皮鞋擦得发亮，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警亭中的警察连忙走出去，看样子这位应该是个大人物啊，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来小警亭有什么事情。儒雅男人对着在场的警察微微点头，推开警亭大门，来到叶承重面前一把搂住他，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女警察拉了拉身边那位警察的袖子，低声说道：“这小子来头应该不小吧，可惜得了绝症，没有多久的时间了。”她看向叶承重的眼神充满怜悯，在无法治愈的疾病面前，任你有再大的背景也只能束手就擒。

        叶承重身体一僵，脸色渐缓，轻轻搂着中年男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爸。”这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叶承重将头埋在中年男人肩膀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马上就是十八岁的男子汗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好了，咱们回家，家里人都还等着你回去。”中年男人轻轻拍着叶承重的后背，说这话的时候中年人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颤抖。

        拭去眼角的泪花，叶承重跟在中年人身后。此时他站得笔直，即使身穿破旧的衣服，但是那股气质和中年男人如出一辙。走到女警察面前，叶承重再次伸出手，趁着握手那一瞬间笑眯眯的说道：“张警官，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中年人笑着揉了揉叶承重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没等几位警察拒绝，中年男人就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就消失在转角处。

        坐上车以后，叶承重摸着Q7的真皮沙发，有些感慨的说道：“爸，没想到几年过去，家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啊。现在您都开上了Q7了，看样子我可以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代啊，这种生活想想就期待。”

        “这是一个朋友借给我的，一会去贵市以后，咱们还得把车还给人家。”转过弯道以后，叶青摆摆手说道。等到他发现叶承重许久没有回话，转头望向副驾驶的时候，才发现叶承重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脱下外套盖在叶承重身上，叶青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车速放慢了不少。每次他望向叶承重，眼中都会露出一抹温柔。自家这儿子从小就要强，要不然也不会独自离家开始四海求医，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两个多小时以后，当叶承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贵市。抬起头一看叶青正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小跑着过来，将包裹递到叶承重手里，道：“你先换套衣服，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吃顿饭。”

        换衣服的时候，叶承重突然发现脖子上多了块玉佩，他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整块玉佩晶莹剔透，玉佩一面镂空绘着山川河流，一面写着一个古朴的字。

        虽然叶承重看不懂这个字，但是他却能理解这个字的意思——地。他家里没出事之前，叶承重就有一块价值上万元的玉佩，但是那块玉佩和这块玉佩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差距就像天上的云彩和地上淤泥一般大。

        把玉佩放在手里把玩一番以后，叶承重换上了衣服裤子。叶青眼光很好，这套衣服穿在叶承重身上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唯一不搭的地方就是叶承重头发太长，满脸的胡渣，形象顿时大打折扣，不过这也让他由以前的乞丐提升到乡村非主流。

        看到叶承重这个形象，叶青微微皱眉道：“咱们还是先把头发剪了再去洗澡吧，你这头发到底多久没剪，就像个二流子一样。”

        对此叶南也没有什么反对的，乖乖跟在叶青身后。这三年时间中叶承重都是随便找一把剪刀，胡乱的剪一下，在路边小发廊剪个头发都要十几块钱，这些钱够他一天的生活费了。

        叶青找的理发店很高级，装修得十分豪华，俩人刚走进理发店就有一排服务员躬身道：“欢迎光临。”不少服务员更是偷偷看向叶青，叶青年纪刚到四十岁，穿着得体再加上长相儒雅，正是现在最流行的大叔范。

        俩人坐下没多久，一位服务员先领着叶承重去洗头。叶承重的头发现在就是鸡窝状，要不是叶青带着都不一定能进这门，像这种等级的理发店，剪个头发至少需要数百元。

        等到叶承重洗完头望向身后顿时愣住了，此时叶青身边已经围着不少妹子。这些妹子有萝莉、有****、当然也少不了热情的理发店服务员。

        叶承重嘴角微微扬起，砸砸嘴道：“爸，看样子你这块老腊肉还挺受欢迎的嘛，像我这样的小鲜肉反而没有人搭理，这世道真是变了。”

        不等叶青反应过来，叶承重就乖乖做到椅子上，笑着对理发师说道：“师傅，剪个帅气一点的发型。”

        顿时坐在叶青身边的妹子纷纷笑起来，这一对父子真是极品。

        随着头发一寸一寸减短，逐渐露出叶承重那张有些青涩却又帅气逼人的脸颊。理发师围着叶承重转了一圈，不禁感慨道：“有你这张脸在，什么发型都能驾驭住，就是剪个锅盖头都帅气。”

        叶承重笑了笑没有接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中。此时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三年到底值得吗？受了这么多苦，每天就连温饱都成问题，可是到最后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

        十几分钟以后理发师拍了拍叶承重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这气质我都怀疑是某个乔装打扮明星，要是去拍电视剧肯定能大红大紫，现在小女生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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