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纯子
学年第二学期比第一学期要短上不少，只有短短三个月。
考虑到学生们来自宇宙各地，上学又不是坐牢，总得给大家放假回家的时间嘛。
这个长达三个月的学期常常也被称作小学期，在理论课程方面学的比较少，是默认的大型实践时间。
今年，一年级学生们的实践课题就是《和宇宙对话》。
说实话，骞琅云摸着她的头说季夏以后是“要和宇宙对话的人”的时候，季夏还是相当心潮澎湃的。
直到几天后，分班结果正式公示。
秦文可分到了a班，芭芭拉分到了b班，季夏则分到了s班。
三个人出乎意外的没能分在一起，另外两个人还好，季夏一下上到s班就有点让人费解了。
毕竟她只是区区第四名。
秦文可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是纯子嘛。s班的s，可没人说过只能是super，不能是special。”
她的坦荡反而让季夏很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不正当竞争上位的特权阶级。
s班的人数不多，目前只有七个，季夏由骞琅云直接邀请进入了班级群聊，群名为：聆听宇宙。
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是护士都爱被叫“南丁格尔小姐”，夸医生医术高明也常说“当代李时珍”，都学粒子研究专业了，有点伟大理想怎么了。
群里立刻有几条消息刷上来：
【聆听者-布钟药：欢迎新同学！】
【聆听者-梅英想：欢迎新同学！】
【对话者-凯姆：欢迎新同学。】
下一秒，一个好友申请发送了过来，正是那个跟其他人都不同的对话者。
季夏还以为对方是教师呢，没想到他就是跟她同班的那位纯子。
在凯姆的指导下季夏把昵称也改成了【对话者-季夏】的格式，然后被邀请进入了一个新的群。
这个群叫做：纯合同态。
群聊人数728人。
季夏根据凯姆的提示找到了两份群文件，第一份叫《纯子、合子与杂子》，第二份叫做《说纯子》。
【凯姆：你先仔细阅读这两篇文章，然后点击这个链接注册通行证，认证通过后我就能把你邀请进咱们纯子的内部频道了。】
季夏在这之前也通过图书馆的藏书和教材上的内容大致了解过什么是纯子，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详尽系统的资料，她感谢过凯姆后就点开了第一篇文章：《纯子、合子与杂子》。
简而概之，能够接触、读取智元粒子的人群在过去有一个统称——智元人。
后来随着智元大环境的变化，人类应用智元的场景也发生了改变。
目前人类将已经成功观测到的十二种智元粒子分别归类四个大区间，既：知识、规则、混乱序列和无意识态。
人类最常应用的就是知识和规则两个板块。
比如以粒子形态存储在各超太空空间站的知识，是人类数万年文化、科技与艺术的结晶。
再譬如季夏经常看见的纯粹蓝色状态的智元光幕、智元粒子波，则都属于【规则-通知】模块。
混乱序列则关乎灵魂、记忆、集体意识和集体无意识。
外太空中无处不在的废弃智元漩涡里就充斥着混乱序列粒子。
无意识态则指纯粹无内涵的自由智元粒子——目前已经几乎找不到了。
而不同的智元人，对不同粒子的接收、读取能力也是不同的。
有的人只能读取某一种甚至某一类特定智元粒子，比如芭芭拉，她能够接触到的智元粒子区间就在【知识-物体】的大范畴内，因此她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检查季夏的身体，原理就是找到这个物体的不和谐之处。
芭芭拉自述小时候曾在不经意间察觉到教学楼的地基钢筋断裂，及时示警后挽救了一干同学的生命。
往近了说，她们一起逛超市的时候芭芭拉可以轻轻一摸就知道西瓜里面熟没熟，子多不多！
非常有用的技能了。
这类只能接收单一智元粒子的，被称作杂子。
单一为什么反被称作杂？
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记录起来相当复杂。
有的人能够读取很多种粒子，只不过对不同种类粒子信息的处理效率也有所不同。他们被称作合子。
譬如秦文可，她不仅能够读取【知识】序列的大部分信息，还在【规则】方面有所涉猎。
同样是在小时候，刚刚四岁半的秦文可对着家里的花盆看了整整两天，然后忽然说了一个“死”。
当晚家人就发现一直很健康的仙人掌一夜之间就枯黄了。
因为这个她还被愚昧的家人当作死神，丢到了野外。
更多的细节秦文可没再透露过。
但是季夏想，她们能在这里相遇，就说明秦文可已经战胜了一些东西。
还有的人，天生就像是装载了同步仪，对一切智元粒子来者不拒。
无论是【知识】、【规则】、还是另外两项生活中几乎难以接触到的智元粒子，他们都能够顺畅的读取。
这就是智元人的完全态——纯子。
据说很久以前，智元人都是纯子。
只是在智元被逐渐反向排斥出人类生活领域的过程中，相当多一部分人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能力。
到了今天，如果说杂子合子是返祖进化，纯子则算得上血脉觉醒了。
大部分的纯子运算速度都远超杂子与合子，像是加装了10000m的光纤宽带，一骑绝尘。
《说纯子》则是在《纯子、合子与杂子》的基础上更加详细的介绍了纯子这一群体。
其中涉及的大脑神经学说等等十分复杂，季夏也只是一带而过，准备以后慢慢研究。
她点开了凯姆发来了网站链接。
这是一个颜色十分之花哨的网站。
季夏眼前的光屏上绽放出了超过彩虹色谱的十二色光芒，这些光芒是由一行文字构成的：聆听宇宙声音，对话宇宙内心
很好，非常具有特色的口号，让人看过一次终身难忘。
季夏眨眨眼，用意识关掉了这个铺满了整个屏幕的巨大弹窗口号，而后眼前只剩下一片纯白。
用肉眼来说是纯白。
用精神来说也是。
网页，卡了？
那是该刷新一下还是退了重进？
季夏又眨了眨眼，用意识碰了碰一片纯白的屏幕。
跟刚才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十二色万花筒如走马灯在眼前旋转跳跃，十几个不规则的字符无序弹跳出来，季夏自己整合了一下，说的是：“纯子内网，欢迎回家，初次到达，请注册。三秒之后，点击注册进入注册页面。”
季夏有点明白了——这十二色其实对应的就是十二种已经被观测到的智元粒子，只有纯子才能读取到全部的信息。找到正确的注册页面和网站门户。
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了网址，也会因为读不懂提示一头雾水的被挡在门外。
季夏进入注册页面，在页面中输入了自己的身份序列号、学籍信息、并进行了身份验证。
一个账号忽然跳出：【检测到旧版账号，夏夏95720001，是否进行账号关联？】
季夏愣住了。
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有注册过这个什么纯子账号。
带着疑惑她选择了【是】，两个账号合并后，网页自动跳转到新账号的个人空间。
映入眼帘的账号头像是一朵雪白的云。
位于最上面的一条记录是：【今天居然是晴天欸，大家都去晒太阳了吗？一直唱歌的女高音阿姨也去了，房间里好安静。】
来自十年前。
突然弹出的通讯邀请页面打断了季夏的思路，她定睛一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字符。
甚至它们不是星河湾局域网内前缀加数字加字母的混合通讯序列，只是一行长的没有尽头的乱码符串。
季夏犹豫着接起通讯，另一头是十分冰冷但灵活的机械音：“你好吗？”
季夏甚至能从这句话里听到几分热情，打电话的“人”似乎心情相当不错。
今天遇到的诡异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她扣了扣桌子，“笃、笃、”
“我听见你的回答了。”他说：“季夏。”
“你是谁？”
季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还有闲心关注对方说话的时候语气停顿的自然不自然：“叫我名字的时候停顿的太久了，你也卡带了吗？”
他说：“我是亨利，又或者戴文，又或者汤姆。你小时候也会叫我墙上的叔叔。适当的停顿可以让我说话时显得深沉有内涵，在你心里构建出更加沉稳的形象。”
小时候？
季夏心神微动，感觉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脑海灵光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通讯另一头的人却没有等她回复，自顾自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严格来说我们好像还没见过。”
“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这句话季夏最近听了好几次了，却只有这次感到一丝违和。
她随口问：“现在也在吗？”
“嗯。”
手环的屏幕忽然闪了闪，他说：“不要害怕我，明天你就能见到我了。我只是太想念你，才提前致电，与你约定我们的重逢。”
他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明天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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