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养驴

下午，夜耀君登门致歉。

“行了行了，刚告诉你的？谁？”他这样问，夜耀君就觉得不妙。

以最近接触来讲，涟江影和孟至野关系“好到”天天干架，这要是把人说出去，铁定凑俩人打个痛快：“哥，别为难我。”

虽然没说是谁，认错的态度诚恳跟求仙问道一般，涟江影反觉不好意思；他既信任夜耀君也信任宋汐晨，二人坦荡的叫他心愧。

不说就不说呗，他能排查出是谁。

一番寒暄讲起他前几月的工作。

里世界，也叫精神世界，通过特殊阵法或传承、精神力其高之人才能正常行动的地方，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四方大陆布局，里世界的人区和兽区由灵魂树为起点，东北、西南划分人兽区，各杂乱陆地遍布吞噬灵魂的灰烬。

里世界以精神力为尊，状态也……

进入里世界身体会蜕变成茧一样的缩小圆锥体，精神力一圈圈围住覆盖真容，外泄的精神力化成粘液和水的组合构成身体，容貌变化的更接近灵魂本身。

里世界的身体一般都是长发，衣服和器官都是灵魂所构成，摇曳的仿佛四处都有风；土地和天空眼见的概念都一样，却也都像是水一样散漫无须，压力却和现实世界一样，只不过所见所持都像是果冻组成的世界，颜色融合交织在一起有着梦幻般的晶莹纯粹。

里世界的生机像是孩童糖果般靓丽幻动的梦，构成危机的灰烬则是带着黑泥肮脏泥泞的坑；

在涟江影所见的一切事物景色相近灰烬样貌去形容；是一团腌臜黏  腻吞噬生命的黑洞。

和灰烬抗衡极其简单，躲得过躲，躲不过只有净化和被吞噬两种选项，通常很快决出胜负。赢了不用死，输了连尸骨都没有，灵魂要是跑的不快同样被吞噬。

“那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永远来自活力不足，过化影九级就没啥灰烬能威胁修炼者；虽然里世界有剿灭灰烬的活动，涟江影本次过去是守护学院的领地，没啥危险但是长期在里世界很累。

灰烬分三六九等，撞上啥样的纯看运气，有些大倒霉蛋就很“走运”。

因为里世界是目的之一，夜耀君和师哥谈论不少有关里世界的问题。他精神力强，尤其适合到里世界探险。

里世界也很适合精神力修炼和阵型法宝收集，他去绝对能拉起队伍血赚一笔。

“啊……还有，咱们门内也有教材？”真好奇，杂门这么多书，竟然还有专门的教材。

本来悠闲的涟江影左找右寻，布满灰尘的某一角掏出一摞厚厚的书和笔记。

“杂门教学的老师早就走了，本来应该我教学，但我的事儿也比较多。”一本本都带着年代的磨损敢，再过两年碰都不能碰“这是我的书，几个靠前的师哥师姐也有，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他们。”

？“好。”

“对了，谁跟你说咱们有教材的？”

一阵尴尬“哥，不用套路我。”告诉他谁说有教材不就等于把告诉他铜事情的秘密说出去了。

夜耀君还自以为嘴巴严密，涟江影戏谑笑他天真。

翻开老旧书本，本来灰胧发黄的纸面标记杂乱记录，小字密密麻麻排成记录，字迹狂野锋利。

字像刀锋，看着触目惊心的，一页极郑重记录着奇怪的东西；

制度+规则=统治控制

养驴之道；

其一、不能让它吃的太饱。其二丶不能让它看清楚前进的方向。其三、不能让它知道主人杀死过多少头驴。其四、蒙上它的眼睛，让它边拉磨边做梦。其五丶要培养它的爱家丶爱主人思想。其六、不能让它绝望，告诉它明天的饲料定比今天好，一句话明天会更好。其七、培养它的奉献精神。其八、让驴一直工作不让他思考。

“养驴之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哪里不懂么？”他问。

摊开笔记，夜耀君自认为杂门不会真讲如何养驴。

杂门课本上，都是按照书阁里的书来进行引导、总结、归纳，不讲温吞知识和礼义廉耻，甚至和律法、以及一切倡导的真善美是对立的。

它讲冷冰冰的规律，比如现在所看的“驴”就是指人类社会中底层阶级的一部分，他们运转社会也能自给自足，但资源极少，就像蚁群中维持运转的机器。人类社会的闭环一旦形成要比蚂蚁的规则还牢靠，除了底层每个阶层最基础的行动都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

懂得暗喻，再读笔记就简单很多。

从书本笔记来说，养驴的比喻倒是正常；夜耀君对新奇事物接受度素来高，这样读书，总觉得天灵盖都被打开了；

“虽然……额……这样想的话，制度的漏洞不是很多么？”

“多又怎么了？”现在不好照常维系？

第一，世界的一切规则都根基于人性，是自古至今延续变化的，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很对；秩序诞生之初自然是遵照生命的基础本能，万变不离其宗；

换一个角度来讲，大部分人从出生与此规则成长服务于此规则，规则即便扭曲也组成了三观的一部分。即便某个个体并不遵守准则，那也是极其特殊的、不太能长期存在的例外。

“额……好吧……”差不多能懂。

就算不懂也不是一时能教会的，如此陌生的课程，真是让人忍不住学习！

抱着那些书稀罕，杂乱办公室房门响起敲门声。

孟至野不等回话开门闯入，毫不遮掩“教给”夜耀君的“知识”，二人说话极似炸开窝的麻雀，甚至用夜耀君勉强能听懂的方言互彪脏话。

真怕两人打起来，拢着书用力攥住往屋跑。

急过楼梯，几本青蛙似的不听话掉下。

小师姐听到动静抬头：“小耀？”

两个师姐一起上楼，在刚知道二人在一起的夜耀君眼里有些暧昧颜色。

“教材？”师姐帮他分担一部分沉重，律了几本；“汐晨没说过？涟江影的书都有被烟头烫过看不清的。”

大师姐嫌弃道。

大师姐性情最直，嫌弃对老书动作也轻。按两人的话说，涟江影的书本都算老古董，惯是一味放在角落垫桌角。

“那师姐们有教材么？”别的也就算了，烟头烫的窟窿可将就不了。

秋水的手抄是兽文，涟江影是古语，孟至野虽然有书却也……不知所踪。

宋汐晨是涟江影亲手带出的徒弟，剩下几个人都用的闫建成的手录。

但闫建成是众人中最内向且孤僻的一个，灵魂标刻“生人勿进”四大字，关系好如徐、江两个是个都不怎么说话。

闫建成长得粗壮，天生黑皮阴着脸，对谁都爱答不理，修炼的是一门叫作“明镜心”的功法，致力照于本心不被外界人或事所左右。

传言他本人天赋不足全凭实力来凑，与外人相处的时间本就少又故意克扣，学院没几个和他关系亲；

“那我还是等需要的时候再借吧。”

杂门这些个师哥师姐倒是没有不好说话的，夜耀君也算得上自来熟，但自来熟也对闫建成这样的人没啥亲和力，抱着一摞知识进屋，听说涟、孟二人单独相处两个师姐风风火火插进办公室阻止打斗。

不大的办公室气氛凝重，还算年轻的男人对立箭拔弩张；空气都严肃的刺痛呼吸，摆件静静的，略高或突出的物件沉默怨恨自己的出众。

一架打起来，多少文件摆置都要遭殃。

提心吊胆着破碎纷飞，救星一般的吼叫贯穿书阁整层；

“你们两个！要单挑去角斗场！”

音波粉碎现场僵硬的气氛，本就处在紧张状态的两人注意力转向闯进的女生。

“真么多事情不用汇报审批吗？！还有功夫打架？”师姐阻止战斗，是为了尽快汇报工作回家：“干脆我们都回家探亲，你们自己做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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