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偶遇故人却满是蹊跷

城门口的侍卫也心不在焉，仿佛十分想加入到城内的狂欢中去，对刚好轮到他们守城十分失落。直到李鱼欢与楚文竹走进了，才看到他们，赶紧将□□搭在一起拦住。

        “来者何人？”他们问道。

        楚文竹想开口回答，城墙上先有人开了口。他们抬头一看，一个虎背熊腰，袒胸露乳，脑袋光圆留着条脏辫的男人，正在大口灌酒，舒服地躺在摇椅上，有人伺候。

        男人见着他们，粗犷地吼了一嗓子，并无太大恶意：“不准无理！今日土地神降临，普天同庆，把这两个有缘的小娃娃放进来一起快活快活吧。”

        士兵面面相觑，然后顺从地点了点头，把枪收起，说：“是，九当家。”

        两人听这九当家的声音有点耳熟，想起白天华耀城和金酒城的人在焦土上交战，想必一个是他，一个是那支商队的人，背脊不免生出一阵寒意。

        楚文竹先露出爽朗的笑容，甜甜说道：“还是大哥心肠好，不然我们姐弟两今晚连个住处都没有！”

        “嗐，说这话！”九当家被人一顿夸，咯咯咯大笑，往下面扔了一坛酒，被楚文竹接住。他悠然说道：“进城玩去吧！”俨然没有白天那副阴戮的模样。

        两人交换下眼神，齐齐朝高处行了个礼，进了城。城内花灯挂满，人们泼水嬉闹，对来人视若无睹。写着“北市”的大拱门是崭新的红漆绿瓦，高大恢弘。

        城内一切建筑都十分精致奢靡，水榭楼台，十步一处。歌姬与舞女画着浓妆，朱唇点绛，热情洋溢地招揽宾客。

        那些艺伎多穿着暴露，可隔着朦胧的水帘荷叶飘飘起舞时，又什么也看不清了。

        金酒城内超乎他们想象的远不止这些，这里没有他们预料的食物紧缺。相反，若不注意被人推搡了，很容易摔在地上，压倒被人丢弃的肉菜。

        只能用朱门酒肉臭来形容，可城内不少人看起来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他们的穷奢极欲显得格外荒诞。

        “这位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些地上的肉都是哪里来的呀？”楚文竹抓住一名大妈粗壮的胳膊问道。

        “山神，是山神送来了一切……”大妈正处于癫狂状态，听到有人喊她姐姐，伸手要去挑楚文竹的下巴，“嘿嘿，姐姐在这儿，小帅哥……”大妈两眼无神，笑得口水眼泪一块儿往下淌，略显痴呆。

        楚文竹赶紧躲开，看着大妈马上被其他东西吸引走注意力，躲到李鱼欢身后，调侃道：“我才知乱喊人姐姐这样可怕，现在我只认你这个亲姐姐，你可要保护好我。”

        “油嘴滑舌。”李鱼欢无语，领着他警惕地往前走。

        “我心向明月，一片赤诚你是知道的。”楚文竹小声嘀咕，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巴。

        两人忽然瞧见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姑娘赤脚穿梭在人群间，蓬头垢面，不停捡别人扔在地上的食物，装进一个麻袋。她将半人大的麻袋抗在肩上，走到哪儿油水滴到哪儿。

        小姑娘身上有股霉臭，看得出来她也十分高兴，但和大部分人的癫狂有所不同。

        “姐姐你看，我们先跟着她。”楚文竹扯了扯李鱼欢的袖子，小声说道。

        李鱼欢点点头，正有此意。小姑娘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尚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她，捡够食物后蹦蹦跳跳钻进了逼仄的小巷子。

        巷子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酒水汤菜混杂的气味，小姑娘脚踩进两指厚的恶心液体里，发出“啪嗒”“啪嗒”清脆又有节奏感的韵律。

        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有吴侬软语的乡音，与二人之前在城里听到的声音颇为相似。他们这才注意到，这座城里口音很杂，很多人应该都不是本地人。

        楚文竹闻到巷子里的臭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李鱼欢说着，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长布条，捂住口鼻，像壁虎稳稳抓住墙壁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这些东西能吃好久了，姐姐一定会高兴的！”小姑娘自言自语道，清晰地回响起来，伴随着湿哒哒的水声。

        李鱼欢想上去捉回那小姑娘盘问一番，忽然，巷子的尽头，黑魆魆一片里，一道白光闪烁。下一秒，银光闪烁的长剑与小姑娘擦肩而过，直直冲着李鱼欢刺来，杀意十足。李鱼欢诧异，双脚蹬墙，敏捷地避开。

        长剑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在离墙只有一毫处停下，调转方向来杀她。李鱼欢不再闪躲，握住白蹄乌出鞘与之缠斗，那人仅靠御剑，便和她打得不相上下。

        小姑娘发现了她，吓得尖叫一声：“妈呀！姐姐，这人怎么跟着我，蝶儿好怕……”哭着消失在小巷转口，跑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金酒城表面不正常，私下更加藏污纳垢。这些雕梁画栋、高大紧凑的建筑下，连每一条黑巷子都不简单。

        李鱼欢在巷子中施展不开手脚，手臂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她捂住伤口，边挡边退，回到锣鼓喧天、火树银花的外界。

        楚文竹匆忙跑上去，查看她的伤口道：“鱼欢，鱼欢……姐姐，你没事吧？”少年视线寸步不移。

        “没事，这小姑娘惹不起，走。”李鱼欢无奈地摇摇头，想拉着他离开此地。

        这时，正对着他们的一家酒楼楼顶开了窗，一群人喝酒正兴。一个酩酊大醉的紫衣少年把头探出吹风，看着狂热的人们傻笑，不时举起手呐喊助兴，手没握稳时酒壶便顺着屋檐摔在地上，“哐当”巨响，酒水四溅。

        紫衣少年不知脑袋哪里抽了风，忽然注意到格格不入的李鱼欢与楚文竹，还一眼发现了她身上的伤。他恼地一拳砸在窗沿上，怒吼道：“他娘的，哪个孬货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出手伤人。”

        窗户后与他对坐的人影吹了吹热酒，满不在乎地说道：“恐怕又是哪个角落里的老鼠不听话了，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时间。”

        那紫衣少年的话竟十分有用，他这一嗓子，引得不少狂热的人停下舞步，开始注意他们，纷纷把他们围起来，关切地询问。可这关心也是出自某种狂热的崇拜，并不发自内心。

        紫衣少年又扬声朝他们说道：“你们是新来的吧？可还好，没受重伤吧！”

        “多谢这位兄台关心，我们没有大碍！”楚文竹假意熟络地回道。

        若是没有白天那出戏，还有绕不开金酒城这些事，以及各种诡异的细节，他们真地快相信这里是个民风淳朴、物阜民安的小城在过节。无论是门口的九当家，还有这个紫衣少年，看着都是发自内心地与人为善。

        “好，若下次再遇难只管来找我们，我们二当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紫衣少年说着，抬起腿踹开了半开的窗户，露出与他饮酒的“二当家”的侧脸。

        “若是二位能看清那几只老鼠的脸，也还望告知。”“二当家”不疾不徐地把酒饮尽，酒红色的眸子狂娟散漫地斜视着他们，那侧颜他们无比熟悉。

        楚文竹瞪大了眼睛，高兴地喊了出来：“狴圻兄，你怎么在这儿！”

        李鱼欢想去拦他，已经来不及了，她总觉得狴圻出现在这儿有蹊跷。之前狴圻说要找娘子，怎么会到金酒城来做二当家？

        要么狴圻当时就有事瞒着他们，要么他在此遇上了苦衷。她不想当众相认以免惹来更多的麻烦。

        可楚文竹不同，他在夜华城时与狴圻相交甚欢，二人趣味相投是挚友，如今相遇激动难耐。楚文竹高兴地朝他挥手。

        果然是狴圻，一模一样的面孔。那人中州华服，浓密杂乱的头发披散，一对兽耳，只是比之前后脑勺多了个小揪。

        他回头仔细看着他们，不再那么懒散，高兴了些道：“原来是旧友，能在此相遇，真是缘分。”

        他说罢，从二楼一跃而下，笑着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既然是故人，就没有必要乱扯谎。楚文竹抢着说道：“是鱼欢要去南凇一趟，我们途经此地。”他勾住狴圻的肩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陶醉地闭上眼睛，“去，好香啊，狴圻你小日子过得真不错。”

        “是啊，要不要多停留几日，我会多照顾你们的。”狴圻说着，把两人领进了酒楼，来到方才饮酒的包厢，几位陌生人热络地跟他打了招呼。方才耍酒疯的紫衣少年已经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对了，狴圻，你不是……”楚文竹刚想问，就被狴圻打断了。

        “找我娘子，是不是？”他如此说道，大笑两声说：“实不相瞒，我已抱得美人归，见此地风水宜人适合居住，就留了下来。对了，我娘子这两天有事不在，过几日你们就能见到她了！”

        “真的？我可真是羡慕死你了！”楚文竹抓起酒壶痛饮几口，他自出夜华城就没喝过几次酒，怕耽误行程。他酒量并不太好，但就是喜欢跟着白少礼他们一醉方休。


　　https://www.lvsewx.com/books/54869/54869638/2605229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vsewx.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vse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