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鬼上身
视线往那个方向停顿了好几秒，褚云凛其实很想跟在龙姜后面，但是眼下有更需要处理的事情。
她回过身，朝反方向走过去。
夏娅跌坐在地上，仍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在死亡跟前走了一趟，她啥也顾不上了，差点显出原形不说，连本体的尾巴耷拉在了外头，都没顾得上收回去。这一幕，连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张洁华看在眼里，她还是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双手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无比震惊的眼睛。
褚云凛走到她们跟前，蹲了下来，顺手薅了一把夏娅的尾巴。
“你不是三百年的鼢鼠亚科吗？怎么这么菜？”褚云凛望着夏娅被掐得乌青的脖子，“还有，你们不是往山下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找死是吧。”
她说这话已经是管不了张洁华也在场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了，下山后再研究研究怎么洗掉她的记忆。
“咳咳……我们是准备打道回府的……”夏娅难受地摇摇头：“但是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
褚云凛望着她，又望了一眼张洁华。
“对、对的……”张洁华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就是，那个，我们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上山时的路了……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褚云凛打断她：“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是鬼打墙。”
“啊对……抱歉，我那个，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才是专业的……”张洁华说着，视线仍然盯着夏娅的尾巴。
夏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想把尾巴收回去，但当下实在浑身乏力。
“你怕我啊？”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洁华连连摇头。
“不不不，小夏你误会我了，你刚刚保护了我，我怎么会怕你啊，我只是没想到和我朝夕相处的室友竟然不是人……”一说到这个，她突然来了精神，并且很快接受了设定：“你明知道我喜欢灵异事件，为什么不早点将身份告诉我呀，你知道我肯定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啊拜托！”夏娅非常无奈：“我们物种都不一样啊，你们有法律我们也有规则要遵守的，你是根本不知道我们这边的规则有多龟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人类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张洁华眼睛一亮，心态调整得极快，似乎刚才的恐惧好像是幻觉。
“什么规则？‘你们’具体是指什么？妖界？还是类似x战警里那种异人组织啊？”她边说边从地上捞起手机，眼中大放异彩：“你等等，慢点说，我记录下来，我靠，绝佳灵异素材竟在我身边。”
褚云凛：“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存在？”
夏娅：“……”
张洁华递上一个拳头话筒：“没关系，同学，你作为驱魔师这个职业，在我马上要发表的视频中也将是重要的一角，届时请关注我的抖音更新……”
随着一声轻微冷笑，褚云凛直起身来。
“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张洁华有些底气不足：“但不是有你在嘛，而且这是非常惊人的发现耶！我才发现我之前的那些探索都和小孩过家家似的，这次才算是搞到真的……”
褚云凛的视线在周遭山林中环绕一圈，淡淡道：“你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张洁华脸色一僵，也随着她望去，才发现在她们刚刚聊天的时候，山林四周竟然弥漫起了大片诡异的白雾，那雾气扩散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乎将十米以外的一切都吞没了。
她神经大条，这才察觉事情没有结束。
“怎么这么大雾？难道是刚刚那个女鬼又回来了？”
褚云凛：“你们不是说之前下山途中遇到了鬼打墙么，应该就是它制造出来的。”说着，略微一顿：“现在这些白雾也是。”
“不对啊。”夏娅有些疑惑：“刚刚那个鬼魂是残缺的，照理说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能制造出鬼打墙的，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褚云凛白了她一眼：“它刚才都快把你掐死了，你觉得它还缺这点造鬼打墙的力气么？”
“难道……它背后还有别的东西在给它提供能量！”夏娅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它力气怎么这么大，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并不是我菜，咳咳……一定是它背后的那个东西太强大了！”
褚云凛不打算回应这个话题。
她一手握刀，一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沓符来，边往前边说道：“走吧，跟紧点。”
“等等，”张洁华拦了一下，神色踌躇：“我们不该往山下走吗？”
“龙姜追着那只鬼上去了，我得去看看。”褚云凛快速扫了她一眼：“你们如果离开我自行下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没得选。”
张洁华哑言片刻，回头问夏娅：“她是在威胁我们吗？”
“我已经习惯了……”夏娅生无可恋，看着后头逐渐逼近的白雾，“快走吧，这雾很不对劲。”
三人一同朝山上走去。
褚云凛走在最前面，张洁华在中间，夏娅垫后。本就狭窄的山路在雾气弥漫中更加显得若隐若现。这阵大雾来得蹊跷，遮天蔽日，不到半小时，整座囚夕山似乎都被笼罩在一片奶白色的迷笼之中，辨不清方向。
张洁华起初还胆子挺大，走了一段路后，她发现已经连天空都看不见了，浓浓的雾霭之中，她甚至不知道是在白天还是黑夜。
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手机自动关机，无论怎样都打不开。
她朝身后望了一眼，深处的雾气仍旧在一点点朝她们逼近。
张洁华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她问褚云凛：“我怎么感觉，这雾气好像有生命，在将我们朝山上赶啊？”
“你才发现么。”褚云凛头也不回。
张洁华背脊发凉，加之爬山体力消耗，已经开始有点怂了。
“山上到底有什么？”
“现在害怕了？”
说完，褚云凛忽然停了下来，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望着脚边那一座同样的石像。
一路走上来，沿途零星遍布着七八座这样的石像，而且龙姜说得没错，越往山上走，这些石像的怪异越加明显。
褚云凛将手贴上脚边的石像，这次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石像内部有东西在流动。
甚至有些像是……血管。
张洁华凑上来，有些好奇，“这石像有什么问题吗？”
褚云凛伸手拦了一下，“你别太靠近，还有——”
她侧头扫了一眼，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双黑洞一样的眼睛从张洁华脑后探了出来，那个没有五官的女鬼此刻正趴在张洁华的背上，嘴处的黑洞朝着褚云凛扭曲出一个弧度。
褚云凛一惊，手比脑子动得更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拔出刀，一刀朝那女鬼砍下。
然而女鬼比她更快，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趴在张洁华身上的，此刻大半个灵体已经和张洁华的身体融合了，只见它狞笑着，在破魔刀触及的最后一秒前，彻底融入进了张洁华的身体。
刀锋离皮肤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极不甘心地悬在了张洁华脖颈上方。
鬼上身的张洁华不急不慢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褚云凛飞快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夏娅早就不见踪影，难怪张洁华背着鬼走了一路，都没人出声提醒。
“你是哪里来的小鬼？”褚云凛和它对峙着，试图稳定它的情绪，“你先从她身上出来，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诉我。”
“心愿？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有什么心愿。”女鬼用张洁华的声音发出一声冷笑，“你不如问问我，刚刚那个被你派来杀我的男人去哪了。”
它说的没错，龙姜是追着这个女鬼上山的，但是现在却也不知所踪，也没留下什么讯息，难道他遇到了其他的麻烦？
褚云凛没有表露出来，不想给这个不知底细的女鬼留下弱点，于是淡淡道：“我不在乎。”
“是么？”女鬼阴恻恻望着她，“人活着的时候不懂珍惜，死后可就没机会挽救了。”
褚云凛：“他修为能做你的祖宗了，想杀他，你下辈子吧。”
她表情非常冷静，握刀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紧了紧。
“没错，我当然杀不了他。”女鬼操控着张洁华，缓缓靠近褚云凛，“可死亡，也不是唯一的终结，永无止境的绝望，更能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它的表情愈发诡异，“我没记错的话，他心底最深处的意识海中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水银形成的滩涂，你觉得对于他来说，是死亡更可怕，还是被困在痛苦的回忆中更绝望？”
褚云凛将刀抓得更紧，那一瞬间，她眼中真切闪过了杀意。
下一秒，她猛冲上前，褚云凛出手极快，电光火石间，转瞬就将张洁华仰面压倒，死死按在地上。
破魔刀紧贴着皮肤，都能感受到那一层皮下突突跳动的脉搏。女鬼被她死死按着脑门，动弹不得，神情却依然异常猖狂，透露着一股无所顾忌的狠绝。
“我知道，你在试图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准确来说，是杀了张洁华。”褚云凛盯着它的脸，“不过也多亏你出言提醒，才让我想明白你到底是谁。”
女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话，褚云凛将刀一转，刀柄笔直捅进女鬼口中，饶是它瞬间将刀柄咬死，仍然发不出任何话声。
“没让你说话，我还没说完。”
褚云凛膝盖跪压在它的胸口，稍微俯下身，和女鬼更距离四目相对。
“和张洁华一起去力湾广场地下停车场的那个人，是你吧，很遗憾，她活着回来了，但是你却死在了那里。你被八棺残魂吃掉了魂魄，与它融为一体，所以能在幻境中看见龙姜的心魔，这也代表你虽然身死却一直留有一丝意识，连同八棺残魂残害的其他冤死魂魄，受着度日如年的煎熬，对么？”
说着，褚云凛冷静且缓慢的将刀柄更深地插入它的口中，淡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驱魔师，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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