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寐而梦之，寤不自识
“女郎，阿宸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每次让她进屋过来帮忙，她都说有别的事情，让我找别人帮忙，就好像故意躲着女郎一般。”又有什么事是能逃过珠娘的火眼金睛呢。
自从前几日我在李婉那喝大了后，阿宸便总是避开我，也不给我读书了。我一般喝醉后虽然是会做出一些大胆举动，但像那日一般断片还是第一次，我也觉着我定是做了一些让阿宸生气的事情——但我不记得啦！
所以我只能消极的猜测着，或许、大概、可能我往阿宸身上吐了，那个院里出了名的洁癖阿宸。
但我和阿宸总不能总这么避而不见，于是我对珠娘说道：“你让阿宸进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既然是我主动找，阿宸也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她进屋后，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我猜到她估计是有ptsd，估计如今只要看到我便会回想到那晚我吐在她身上场景。
我道：“阿宸，那晚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阿宸道：“女郎是想起了那晚做了什么事？”
我自然没想起来，但如若我此时说我没想起来，实在不是认错的态度，所以我只能装作我想起来了，点了点头，阿宸见我点头，头便低下了。
我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阿宸闻言抬起头，我感觉自己说的挺情真意切的，但她那副表情却不太想是不太看得懂她的表情。
我回想了以下自己方才说的内容却是是过于绝对了，我怎么能保证我以后不吐呢，于是我又补充了几句：“即使我以后又做了这事，也绝对不会对你做的。”毕竟这丫头洁癖太恐怖了，吐了一次后便不理我。
阿宸皱了皱眉头：“女郎还想对其他人做这事？”
我道：“不是想，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就是身体本能，它没办法避免的，我也不能保证这事它不再发生，我只能保证以后若是又发生这种事便去找找珠娘！找摘月！”
我见阿宸脸色越来越阴沉，而后一想，这阿宸平日里对院子里人都十分好，就如同他们默认的大家长，我如今说要吐在珠娘与摘月的身上，她恼怒也是正常。
于是我试探道：“那我找找阿灼？找刘曜？”这阿灼和刘曜同阿宸便不熟了吧。
但阿宸听我这么一说，直接赏了我一个他的后脑勺以及远去的背影。
阿宸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表情，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生气，但我实属无奈呀，我又不能保证我日后不吐了。
没过一会，我听见阿午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打开门，便看见迎面跑来的阿午，阿午性格本就活泼，这些日子同我呆久了也是愈发的不知礼数是何物。
“阿姊！阿姊！”阿午见我开门，于是开心喊着我。而后一下子冲进我的怀里。
我道：“不是让你和阿母学一段时间的礼仪吗，怎么又跑我这了。”
“我才不学那些东西呢！”阿午仰起头道，“阿姊不是说过那些东西没用可以不学吗。”
“我”我当时说这种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这阿午竟然还听进心里去了，我双手抓住阿午的肩膀，严肃的教育道，“你好歹也是贾府的女郎，至少学个表面功夫吧。”
阿午听见我这么说，于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阿姊放心，表面的那些功夫我都学会了，不会丢了我们贾府的面子的。”
说完这些，阿午又拽着我的胳膊，脸都快黏在我的衣服上了，她道：“阿姊准备入宫穿什么衣服呢？”
听到这话，我一脸疑惑道：“入宫？”
阿午道：“我也是方才从阿母那知晓，许是阿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听说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三日后阿母便要带我们去宫里去面见皇后娘娘。”
我忽而想起前段时间珠娘同我说的卫灵玉的那件事，也不知皇后娘娘安排我们这些女郎入宫是否与这事情有关。
说到这，那珠娘也来了，珠娘见到我和阿午都在，便给我和阿午行了礼。而后对我说道：“女郎，方才夫人派人来知会，说三日后要随她一同前往皇宫见皇后娘娘。”
我道：“嗯嗯，这些事方才阿午已经来同我说了。”
如今郭槐为了教授阿午礼仪，几乎整日都与阿午待在一起，阿午获取这个消息的速度自然要比我快些。但我见今日阿午学习态度，恐怕郭槐也难教。
“对了阿姊，这个给你。”阿午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紫色盒子，盒子上绣有精致的花朵图案。
“这是何物？”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盒子，竟感觉有些眼熟。
“阿姊，这如今可是洛阳城中最好的脂粉，你不要看它是紫色的便觉着涂在脸上一定不好看，这紫粉涂在脸上后，皮肤不仅红润有光泽，还能遮盖掉脸上痘痘呢。”
阿午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将盒子打开，我也自然猜出这便是之前我和阿灼一起研究的紫粉。之前阿灼制作这紫粉因为仅靠他一人之力，所以一日只能作出五十盒来，原先我们是想先在老百姓中获得口碑，但由于我们产量低，再加上紫粉成本高，所以我们所售卖的紫粉价格也比市面上其他的粉价格要高，所以紫粉也并不是一般老百姓所能消费得起的。
一开始，店铺的销量是依靠阿灼的人气来撑起的，但这部分客源在买了一次后便一段时日不需再购买，所以我们产品的后续客源不足。
但前段时日不知为何，我们这款产品忽然在贵女中流传开来，人人都说用了紫粉后这好皮肤就像是天生的。
这紫粉的功效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物以稀为贵，贵女大多喜欢购买没几个人有的物件。香粉是每日所需的物件，自然收到各种关系。但我更为好奇的是这款产品是何人带入了贵女的这个圈子的，又是为何缘故愿意为这款紫粉背书，毕竟这紫粉目前的受益人只有我和阿灼，即使为紫粉背书也无法分到什么钱。
原先我其实也是有过将紫粉带入洛阳贵女圈的想法，但又担心有心之人顺藤摸瓜，而后知道我与吾琁室之间的关系。
士农工，而后商，从商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地位十分低下，若是让旁人知道贾家女郎去经商，必然会遭人非议。
除了我与阿灼分工明确外，我们还雇用了几个伙计负责日常店铺的运营，平日里我俩若是得空便会去店里看看，而我们也会每月定期查看店铺的账本。
今日没什么事，我便打算去店铺里瞧瞧，却没想到一进门，便撞上了刘曜。
刘曜见到我有些惊讶，随后又摆上了调侃的语气道：“阿南今日怎么来店里了。”
原本今日店里的紫粉卖完了便无多少人在店中，而那刘曜这话一出便招来不少人的目光。
路南与周小史的故事前前段时间流传甚广，大家都知道吾琁室这店与这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却没在店中见到这二人。
这周小史为官府办事，平日里忙，但大伙偶尔也能见上一两面，但故事中另一位主角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人追踪不得，
周围人打量的眼神逐渐多起来后，便拽着刘曜往店铺里头的房间走去。
我将刘曜拽进来后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
刘曜挑挑眉，蓝眼睛似乎在说我在问什么笨问题。我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可是我的房东。
而后刘曜道：“我是想来买紫粉的。”
我一听他这么说，便在屋内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而后慵懒说道：“不好意思，今日的紫粉已经卖完了，明日请尽早。”
刘曜笑道：“这你也信，”而后刘曜又问道：“你今日来这里所谓何事？”
我见他发问，于是道：“我是来找阿灼的。”
刘曜闻言，敛下脸。
这人怕是还记恨当时我没让他入股的事情，我想着。
而后我听见屋外传来阿灼询问伙计的声音：“阿南在哪里？”
没多久我便听见阿灼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而后传来敲门声。
我知道是阿灼，便跑去开了门。
门打开后，阿灼的笑容便展现在我面前，还有那个弯弯的桃花眼。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阿灼，如今见到后竟然有种战友多久不见的沧桑以及想念之情。
“兄弟。”我说完这句话后，上前拥抱了一下阿灼，再拍了拍他的背。
我这才刚拥抱，便听到不远处卖胭脂的区域传来几声交头接耳的声音。我这意识到此时阿灼站在门外，我方才抱他的场景定是被一些人看到了，于是我赶紧松开手，而后将阿灼拉进屋内。
“女郎今日来是有什么事？”阿灼问道。
我见他发问，于是说出今天的来意：“我是想问你店里是否有多余的紫粉，我需要拿一些回去。”当然我这话说出的同时，我似乎听到刘曜发出鄙夷的声音。
阿灼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去给女郎取来。”
我听见他如此说，于是问道：“你这紫粉是比以往做的多了吗？”
阿灼点点头：“以往一日大约能做五十个，如今一天能做一百来个。”而后阿灼又补充道：“但吾琁室对外每日的销量仍是五十罐。”
我知道阿灼这么做是为了保持商品的稀贵，但每日销售五十罐还是太少了，再加上吾琁室如今只有这一款产品，还是得需要想个法子扩大产量，或者增加品类。
我道：“我今日来找你除了为了找你要几罐紫粉外，还想找你商量一下我们店铺的新品。”
说到这，阿灼的眼睛往我的身后瞟了瞟，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便见到刘曜悠闲的站在一旁，我这才想起来刘曜还在屋内呢。
于是我对阿灼说道：“那我下次单独找你再聊这个。”
而后我又指了指刘曜，对阿灼说道：“他说他也要几罐紫粉。”
阿灼闻言点了点头：“我待会让人取来。”
这刘曜今日算是不速之客，我好不容易今日没让阿宸和珠娘跟过来便是想找阿灼说些正事，但如今刘曜在这也不好说，但直接让刘曜出去也不太礼貌。于是我便想让刘曜取了香粉后便赶紧出去，于是我对阿灼说道：“你还是现在就去找人取来吧，你不取他便待在这里不走了。”
阿灼闻言，点点头，而后转身出了门。
阿灼一出门，刘曜便上前几步倾身过来，脸色不好问道：“你这么想让我走？”
我道：“这怎么可能，这么久没见本想约你去喝一杯，但现今不是有事嘛。”说话做事自然是要留点余地。
听完我这话后，刘曜脸色稍微和缓了些许，而后道：“既是如此，记得下次主动来找我。”
说完后刘曜便起身，此时阿灼恰好从外边取了紫粉进来，而后刘曜便朝屋外走去，阿灼见他要出去便问道：“刘郎君，你这紫粉”
刘曜摇了摇手道：“我下次再来取吧。”而后便转身出了门。
阿灼闻言，边看向我，我向他耸耸肩。
见刘曜出去后，我问道：“阿灼，你可知最近是谁用了紫粉，然后在贵女圈内推广我们的紫粉吗？”
“女郎，是有事情吗？”
我摇摇头道：“只是好奇罢了，毕竟愿意给我们宣传，又不用需要我们给予回报，我总有些不安”
“或许是这紫粉真的好，所以才会有人推荐，女郎莫要想太多。”
闻言，我抬头看向阿灼点了点头，有段时间没见到阿灼，他也长高了不少，之前我还可以同他平视，如今只能仰头了。
我道，“过三日，我需去宫一趟，所以便想借此机会给宫里的人送几盒紫粉，顺便宣传一下我们的紫粉。”
“女郎此次去宫里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往日里阿灼倒是不会询问我关于脂粉店其他的事，所以这次他忽而的发问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阿灼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发问有些奇怪，于是补充道：“我是想问问有无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事。”
我笑道：“不过是皇后娘娘的邀请罢了，听说到时还有其他女眷在场，所以到时混在这么多女郎中，还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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