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准备强闯
肌肤之亲真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变，昨晚之后，两人此前一直存在的小心翼翼的那层隔阂悄然发生了改变，好像一切再次回到了昆山派的那个起点。
夏芒眼睛还没睁开便察觉到了北宸灼热的视线，于是往他胸埋了埋，不满地道了声：“闭上眼睛！你简直比金乌还刺眼！”
北宸吻了吻他的脸颊，非常体贴地没有再去吵他，起身后一道信羽将启明喊了来。
自从来到天宫后，北宸一直没有下界的消息，干脆把启明那个小团伙当成了自己的天兵来用，成了自己在下界的耳目。
启明进到勾陈殿的第一眼便去找夏芒，被北宸毫不留情地在脑袋上敲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北宸去了水榭。
通过启明他们的反馈来看，北宸设计的除魔杀阵起初并没有得到广泛使用，归根到底是因为当初徐冕他们在下界偷梁换柱，致使除魔杀阵在最初便是良莠不齐，流传出去的很多杀阵根本是不能用的。
北宸再次将改良后的除魔杀阵交给启明，道：“求人不如求己。”
启明看到北宸布下的杀阵愣了愣，随即难以置信道：“这居然是你布的阵？”
北宸扬了扬眉，启明眼中迸发出了奇异的光彩，激动道：“本君就说，下界何时出了能改造阵法的人物？你不知道，尽管这个阵法错漏百出还难用，但有了它，下界仙、妖两族才算是真正有了反抗的能力，遇到魔族再也不会等死了！”
北宸：“……”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小神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再看北宸，启明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他还是这么强！
北宸就算当初丢了记忆和神魂，在下界一样是翘楚的存在！
北宸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又道：“考虑得怎么样？本君要收你为徒。”
启明闻言哽住了，有些难以抉择。
北宸确实是他见过的神君中最厉害的一位，除魔战场上所向披靡！
就算是句芒，启明的印象也还停留在炼神台上金色大阵的惊鸿一瞥，但他并没有见过句芒除魔。
可是……
启明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北宸——自己若认了师父，神尊岂不真的成自己师娘了？
话说男儿身的师娘自己应该叫什么？
师爹？师男？
夏芒这时已经穿戴好来了水榭这里，启明纠结间抬头，看到北宸殷勤地亲自将夏芒迎了过来，还特意给夏芒寻了一个软垫让他垫着坐。
夏芒方才已经将两人谈话的内容听了大半，特意来问昆山派的情况。
仙族毕竟没有妖族由来久，修炼又需得下苦功夫，天赋、努力和契机一样都不能少，所以仙族在下界尽管受人尊崇，却始终得不到壮大。
直到当今三大门派的声望强盛，仙盟强强结合，不少能人异士慕名而来，这才让仙族逐渐成了体系，很多单打独斗的修仙者开始有了门派归属。
但与亘古时间相比，仙族门派实在是不值一提，自从昆山一别，接二连三的紧急状况层出不穷，夏芒已经很久没有昆山派的消息了。
北宸见启明的眼睛一直在夏芒身上，蓦地撩了把水撒在了启明的脸上，惊得启明一蹦三尺高，怒道：“你做什么拿水泼我？”
北宸冷笑道：“再看本君将你眼睛挖出来！”
启明闻言立即泄了气，自知心虚，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夏芒不满地瞥了北宸一眼，问启明道：“可有昆山派的消息？”
启明并不知道夏芒出身，想了下直接道：“不久前，鬼王在昆山派出现，月斜奉命去围剿，但很可惜，鬼王化身成了厉鬼，月斜战败而归，等帝君携一众战神再去时，昆山派已经横尸遍地。”
夏芒登时心中一紧，忙道：“掌门呢？昆山派掌门何在？”
启明这下却回答不出了：“不知，昆山派山门荒废已久，有神君试着联系他们的半神掌门夏清流，但无功而返。据说当日昆山派长老掩护掌门和几十个弟子离开了山门，之后便不知所踪。”
夏芒闻言蓦地攥紧了北宸的衣袖，眼睛有些发红。
启明终于觉察到了夏芒不对劲儿，又联想起昆山派掌门姓“夏”，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道：“夏、夏清流难道是你……”
北宸立即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让启明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早知道神尊是昆山派的，打死他也不能实话实说啊！
夏芒深吸了口气，艰难道：“夏清流是我师父，但他失踪已久，现在的掌门是夏明浩，我的……师兄。”
启明抿着唇角有些不知所措，便见夏芒起身向他拜了拜，目光悲痛。
“启明神君，在下想求你——”
启明赶紧托住他的双臂没让他拜下去，快速道：“你无需如此，我定会嘱托下界神君，尽快找到他们！师兄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夏芒看着启明真诚的眼神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启明扶他时不经意间往夏芒颈侧扫了一眼，发现了一块可疑的红色痕迹。
他稀里糊涂坐了下来，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连看一眼夏芒北宸都觉得不好意思，脸颊更是红得不像话，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坐立不安！
北宸犹自在和夏芒说话，启明眼睁睁见北宸在夏芒腰间揉捏，倏地起身撞翻了小几，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
“我我先走了！”
北宸奇怪地扫了他一眼：“还没说完呢，走去哪？”
然而启明此刻脑中已经空白一片，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知道。本君先走一步，你们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说罢神游一般飞速离开了勾陈殿，北宸想留都没能留住。
“他是疯了么？”北宸无奈摇了摇头，安慰夏芒道，“我已经给姜炎传了信羽，他会去找夏明浩的。天宫这边我也会加快动作，一旦有了发现，我们立刻离开天宫！”
夏芒胡乱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心慌。
此后北宸果真开始早出晚归，借着启明等神君为他打掩护的机会，频繁往来于天宫藏经阁和勾陈殿，终于在一块残破不全的龟甲上找到了一星半点关于九霄炼狱中四象阵法的破阵之法。
那阵法极为繁复古怪，北宸和夏芒在勾陈殿推演多次都无法更进一步，直到有次夏芒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想到了破阵之法！
两人再次推演之时，四象阵法很快破了。
夏芒对此还有些怀疑，北宸见状抵了抵他的额头，轻声道：“不要怀疑，这阵法就是古神阵法。阿芒，你正在恢复记忆，对不对？”
夏芒闻言猛地将他推开，然而北宸不依不饶再次贴了上来，低声道：“不怕，有我呢。想起来我就是北宸，想不起来我就是晏北宸。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夏芒没有说话，他感到胸口沉甸甸的。
自从上了天宫他确实恢复了些记忆，但那些记忆根本是九牛一毛，只是自己与北宸相处的细枝末节，更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昏迷那次甚至梦到了句芒神尊和北宸在下界游历的情形，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梦到过当年的陨落。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北宸说，怕他空欢喜一场，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了。
北宸几乎不眠不休地推演了三日，夏芒因为短时间改不掉人族的作息，每每困到迷糊才肯去休息。
终于在三日后，北宸再一次潜入了炼狱，顺利通过了地字牌，再往后，便是由天兵天将重重镇守的天字牌，他必须要保证硬闯时昊天并不在炼狱附近。
最好也来不及赶到。
关于拜师，启明不知为何松了口，北宸趁机准备大办一场拜师礼，届时想办法将昊天拖住。
拜师礼就定在一日后，未到半天的时间，昔日十大战神之一北宸要收现任十大战神之一启明为徒的消息已经遍布天宫，比当年北宸带回来一对妖精传播地还要快，足以见如今天宫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北宸。
拜师礼地点选在了天宫最南的瑶池，与九霄炼狱正好一南一北，就算北宸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困不住他，也足够北宸破阵了。
北宸亲自去请昊天观礼，昊天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一反常态地让他跟自己随便走走。
北宸略微考虑了下，答应了他。
昊天估计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去的地方，他们在无相宫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第三次看到萧瑟的澄玉宫后，北宸拦住了他。
“有话想说？”
昊天神色难掩倦容，揉了揉眉心后道：“没有，只是想和你待一会罢了。”
北宸闻言深深皱起了眉，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离开了，夜戎还没有通知到。”
昊天闻言脚步一顿，突然道：“你去过九霄炼狱了？”
北宸闻言蓦地呼吸一滞，随后神色如常，道：“没有。”
昊天笑了下，道：“紧张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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