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其实关山越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这不仅仅是性侵的问题，其中肯定还存在暴力手段，而且数量应该不在少数，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里是一处□□窝点，而周芸芸会被牵扯其中，一定和当年那起交换人质有关，案子越往下走，他的心就越不安。

        “唐队，到现在我们得到的信息来说，这起案子的规模已经不是我们支队能够处理的了，我们是不是……”关山越对于案子的了解也是比较多的，这也是唐子舟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局里的人，现在还在真说不准谁会在背地里捅你一刀。

        “不行。”唐子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关山越的提议，只是碍于韩先生还在场，他不能将原因道明，他看着关山越疑问的眼神，摇了摇头，而关山越仿佛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小关，钥匙我就直接带走了，你用完了直接走关好门就行。”韩先生意识到了自己在场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主动提出离开，而韩先生离开后，实验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实验室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关山越的眼睛在盯着他，就是在等一个真相，而唐子舟却烦闷的想抽烟，“我出去抽根烟。”说着就一边掏兜，一边往外面走。

        原本是想去实验楼外的，但是不太敢巧，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学生下课，到处都是赶着去食堂的学生，他本来就烦躁，也实在不想去跟着他们凑热闹，就拿着烟去了天台。

        入秋已经快半个月了，但是太阳还是有些毒，他找了个凉快的楼阴下点着了烟。

        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好抽的，他不喜欢烟味，所以也没有瘾，但是有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精神不济的时候总会来一根，让自己平静一下。当然，也有一次，因为自己高兴，只不过，当时被某些人以自己的车对烟过敏拒绝了，想起那个人，唐子舟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刚刚烦躁的心也渐渐平息了，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烟雾在眼前缭绕，和天边的云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在唐子舟的眼里，那是触手可及的云，他欣赏着，平静着，大脑也开始思考着，他将手里的烟盒揣进裤兜，却从裤兜里带出了一张纸，是昨天在那个老板娘给他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昨天没有设备，他只能利用手边的工具，但是现在他就在实验楼里，可以用的东西太多了，让关山越检测一下就在知道到底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了。

        想到这，他赶忙掐灭了烟头回到刚刚的实验室，“小关，帮我查下这个。”唐子舟急匆匆的将纸条递给他，倒是把关山越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很重要的线索。”唐子舟现在想起昨天那个神色不安的老板娘心里还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直觉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太好。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看着关山越在那里忙来忙去，但是他还一点忙都帮不上，就越发心急，好在这期间他收到了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宋珵美已经醒了。

        午休时间的走廊特别安静，就显得护士在电话里格外的激动，他简单询问了宋珵美的状态，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他现在还不太清醒，唐子舟也没多问，说自己晚上下班才能回去看他，抬头透过实验室的门玻璃看见里边关山越已经结束了，他匆匆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些隐隐失落，他何尝不想让宋珵美醒了第一眼就看见他呢？

        “怎么样了？”唐子舟推门进来，关山越将那张纸递给他，上面已经显现出了文字，奇怪的是这上面只有一个字——[惨]

        什么意思？谁惨？简子骞和叶霖，还是周芸芸？

        “怎么回事？”唐子舟晃了晃手里的纸条，“上面有淀粉，用碘酒泡一下就出来了，估计是用米汤写的。”

        “那要这么久？”这么简单的原理需要这么久才出结果，唐子舟有点想把关山越哪来的送拿去的冲动。

        “哥，我又不知道他的加密方式，最简单的就是一个个试，可这是证据啊！能让我试吗！这里也不是物证科，检测还要用时间呢！”关山越被唐队这么一冤枉，整个人都委屈了，反倒让唐子舟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了，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这不也是着急吗，走走走，忙了一上午了，哥请你吃饭去。”

        “等下，唐队，我还有别的发现。”关山越刚才委屈的表情一下就转变了，手指着那张纸条的一个角落，“这里”，唐子舟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有一点点印记，因为被碘酒泡过了，整张纸都偏黄，但是这个明显要比其他区域颜色深一点。

        “这是什么？”

        “血。”

        “谁的？”

        “不知道是谁的，但是……”关山越指着桌子上的那份检验报告，“和这里面的一个人的dna匹配了。”

        听到这个消息，唐子舟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这就根本不需要再多做什么推理，这就是证据，是事实。但这个事实，未免有些……太出人意料了，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一个支队的事了，在他们的辖区内，出现性质如此恶劣的杀人案已经够他们吃一壶了，现在更牵扯出这么多□□□□等一系列的暴力事件，按照常理，也应该报告上级部门。

        可是……秦局的话仍在耳畔，“小唐，你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都不需要我过多评价，荣誉榜上都写着呢，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于有些敏感问题，牵涉机关政要人员的案子，你要记住，真相，只有在自己手里才叫真相。”

        真相，在自己手里才叫真相。

        唐子舟当时不太懂，但是秦局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周芸芸的案子必须私下调查，如果上级知道，必定会想尽办法横加干预，到时反倒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得，简单吃个饭，回局里开会吧。”唐子舟从刚刚得震惊中缓过神来，看似轻松得拍了拍关山越得肩膀。

        “唐队，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这纸条是哪里来的，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猫腻大着呢，但是看唐子舟的状态，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唐队，你别老把我当小孩，我来局里也有几年了，各项规定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我都知道这个案子现在的层级已经高出我们的处理范围了，为什么？”

        “小关，你从来局里就跟着我了吧。”唐子舟回忆他刚刚当上副支的那年，关山越正好考进刑侦，大概就是缘分吧，他是新官上任，老人们多少都不太服他，觉得他是靠父母关系上位的，他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借着新人培养自己的势力，好在当时关山越那一拨新人都还争气，几年的时间也都混的不错。

        “是，唐队，局里的事都是你教我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你干这么久，但是这件事，我想要一个真相。”关山越义正言辞的说，空气中流窜着紧张的气氛，只有唐子舟在犹豫。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静止一般，安静的实验室里落针可闻，唐子舟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宋珵美的车祸到底和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还是真的只是凑巧。

        “唐队！”关山越越等越是不安，最后已经吼出来了，“这个案子从最开始就是杀人抛尸，他的起点就已经不低了，现在还涉及到□□□□暴力事件，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小事你为什么要瞒着啊！”

        “就是因为不是小事！”他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关山越的每一句追问都在控诉他，好像在他们的视角上，是他故意要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个大案要案强行镇压。

        他倒不是怕被冤枉，只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觉得委屈，“他比你想象中的更大。”

        “唐队！我清楚你的为人，我绝对不相信你会是为了利益不顾真相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了，为什么不向上级申请呢？”关山越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让唐子舟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小关，你进警局我教过你很多事，不是我懂得比你多，只是因为我走在你前面。”唐子舟看着试验台上拿一份份的证据，那是有多少还没有被发现的被害人的鲜血染成的，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声音也比之前沉稳了很多，“我看到的是你看不到的事情。真相，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叫真相。”

        “唐队……”

        “小关，这个案子，必须要我们自己查出来才行。”唐子舟没有给他任何答案，但是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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