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宰治（4）
最后还是没有买成绷带。
不过经此一事，船本真子对成日游手好闲的太宰治多了一点尊重，不多不少，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一点”。虽然凶残的咒灵和超神的异能力都让真子吓了一跳，她在生命无虞后没想起来后怕，而是兴奋地小跳着拍手道：“好帅，太宰，好帅！”
“太宰是谁？”
“好帅，治，好帅！”
人间失格，被称之为“反异能力的异能力”。
所谓异能力，其实是在古老家族的血脉相传之外的人的称呼，本质上还是术式；异能力者则类似于偶然觉醒术式的咒术师。咒术界的老人不愿意承认咒术家族外的术式拥有者，虽然年轻咒术师们跟“异能力者”之间的交流频率有增长的趋势，但两个圈子的人还是相对封闭，异能力者更倾向于把术式叫作“异能力”。
由上可知，人间失格是遏制咒力流动和消除术式效果的术式，咒灵全身都由咒力组成，所以一旦被太宰治触碰，就像往枪管里塞了一根手指，强行发动只会导致炸膛，即自爆而死。
听起来简直就是无敌了对吧？但是太宰治身上没有一点咒力也无法使用咒力。
跟以零咒力交换强大□□的天与咒缚不同，由于他的术式与咒力不可兼容，即使他不主动使用术式，刻进他身体里的人间失格也会主动消除他自身的咒力，当他的咒力储备清空，则强行消耗触碰到的咒力发动术式，于是对外表现出了人间失格24小时不间断开启的假象。
没有咒力强化加身，跟人均大猩猩的咒术师们相比，他太宰治不过是一个体术中下的普通人罢了。他不喜欢自己的术式，不能为他所用，带给他人的价值高于自己，如果不是他脑子还算清醒，最后也得落到被人利用到死的下场吧？
要是真子夸得太过分，太宰治可能会因为过于羞耻而决定讨厌她也说不定。
好在说好的只有一点尊敬，就真的只有一点，真子夸了两句后说“那你岂不是可以很轻松地消灭岛上所有的咒灵”，他嘚瑟的嘴脸当场就垮掉，开始假装自己耗尽了咒力快累昏过去。
开什么玩笑，他前老板都不敢这么使唤他。
“那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办？”
“你自己解决。”太宰治说。
“我明白了。”船本真子下定决心，“请教我使用咒力的方法吧，太宰老师！”
太宰治听了这话只想真的晕过去，真子对他的出色演技半信半疑，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直觉型生物——话说他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咒力，怎么老是给别人当老师呢？
总之靠装模作样骗过了一天，太宰治在真子揭穿自己之前主动要求开始教学。
“首先，你需要准备一杯水。”
“嗯嗯。”
“其次，咒力这种东西呢，来源于负面情绪。”
“嗯嗯。”
“最后，想着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一边感受体内的神秘力量一边对着杯子发射光波吧！”
“嗯嗯……嗯？”
太宰治踩着真子快要发飙的底线，躺在床上慢悠悠地翻动了手中书本的一页，说：“当然，也不一定会发光，这更多的只是影像作品的一种表现手法。”
船本真子把手掌展开对着水杯，努力回想着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空间上离她最近的倒是有一个，她狐疑地看着床褥上气定神闲地撅屁股看书的太宰治，说：“你不会是在拿念动力那套诓我吧？水变甜了就是特质系什么的。”
太宰治的眼睛将就从书页上挪开扫了她一眼，哼笑一声，说：“想什么呢，这里又不是《hunterxhunter》。”
“是吗，我最喜欢的角色是酷拉皮卡。”
“我的话，大概是雷欧力。”
船本真子瞪大眼睛看他，“难以置信，你喜欢跟自己完全相反的类型吗？”
“真是失礼啊，不过我确实是喜欢他好欺负这一点就是了。”
“你是抖s吗……”
太宰治比了个“ok”的手势伸到她眼前，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什么意思，脑门就被猝不及防地弹了一下，她“噢”了一声就捂着脑门弯下了腰。“请对你的老师保持基本的尊重和礼节。”他这会儿又愿意以老师的身份自居了，气势的架势十足唬人，“真子同学，专心发功，不要骚扰老师。”
“可是这个动作好傻气，”船本真子像烤火一样用双掌对着水杯，“我伤心不起来。”
“嗯哼。”
真子等了一会儿，以为太宰治懒得敷衍她，却听见他说：“信，不寄给你的朋友吗？”
她想起太宰在黑暗的房间里冲她打招呼的那一幕，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里面的内容，说：“怕打扰她，毕竟她都结婚生子了，生活里已经有足够多可以烦恼的事情了。”
她一给水守美美写信，就只顾说自己的烦心事，明明想展示自己可靠的样子，证明给美美看，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封闭内心、等待着别人救赎的小女孩了。可是还是不行，人际关系真的好复杂，她还是应付不过来。
“你们不是朋友吗？”
水杯里的水轻微晃动了一下，只有太宰治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他没有出声提醒。
“正因为是朋友，才需要小心翼翼啊。”
不。与其说是害怕伤害到别人，不如说她害怕做错事，在失败的感情维系里承担更多的责任。她不怕对别人失望，她怕的是别人对她失望。
水面晃动的幅度渐渐到达肉眼可见的程度，本来还沉浸在情绪中的真子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端详其间变化，结果水波又变得平缓起来，她小声道：“难道我是强化系？”
“你是笨蛋吗？”
“笨蛋在说谁是笨蛋呢！”
水剧烈地晃动起来，竟无视了杯子的限制，从杯身渗透出来，一下子泼湿了桌面。真子看看那一小片水渍，又看看太宰治的表情，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惊呼道：“好厉害，我好厉害！”
“是是是，你很厉害。”太宰治撇了撇嘴角，“为什么你不能像信里那样对我稍微温柔一点？”
“我倒是想温柔，但你这种行为一般被大众解读为‘读不懂空气’，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说的是‘哇，真子做的很好’，那么我也会说‘哪里，多亏了太宰老师的指导’。”船本真子有声有色地做着假想中的角色扮演，“你明白了吧？”
观众露出吞了蛞蝓般的恶心表情，
“你这什么嘴脸啊！”
“太黏糊糊了，请今天一天都不要跟我说话。”
真子闭紧嘴巴没有说话，她直接扑上去动手掐他的脸颊，觉得没什么肉，又改为搓面团一样用掌心贴着他两边的脸使劲揉，太宰治不堪其扰，还嚷嚷着：“还不快放开，你这个暴力女……”
他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真子的手腕，太宰治的力气还是挺大的，正气愤地拿他脸蛋出气的真子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来，只要他使了力气，就能把她的手拉开。真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知道为何太宰治只是抓了一下，之后便松了手。
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让船本真子突然有一种被静电电到了的感觉，跟在太宰治后面猛地松开了手。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太宰治捂着通红的脸颊，却觉得自己的脸好似也跟着烧了起来。
……
……
呼吸、指尖和内脏是滚烫的，整个人的体温都变得很奇怪。
现在才为他们两人的亲密接触感到害羞是不是有点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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