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学
开学后王瑾川搬回了学校宿舍，学校没有规定大四学生必须返校，现在宿舍里只有王瑾川一个人。天气逐渐暖起来，宿舍阳台外的树枝发了芽，过不了多久宿舍前的道路又是绿茵一片，今年见不到这条路上铺满落叶的样子了，王瑾川有些感慨。清晨的空气还是会冷的人打颤，他打了一个喷嚏，走到阳台的水池边，将洗脸盆放在池子里，然后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下自己的刷牙杯。接凉水、倒热水、然后盯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开始刷牙，重复着四年来每天早上一样的动作。对了，夏天不用倒热水。
王瑾川走在一路上种着梧桐树的勤学路，这是通往图书馆的路，路的中段有一座老房子，好像是机电系搞实验的地方。王瑾川想起来四年前刚入学时，黄昏时分的放学路上，有一束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这所老房子上，他拍了一张图片发在朋友圈，配文写的是：这是我梦想的大学，现在这是我的学校。王瑾川站住了脚步，他大概找到当时拍摄的角度又拍了一张，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
坐着公交车来到创世影音办公的小别墅，骆士海还没到，王瑾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刻多钟。他把书包放到座位上，拿着自己桌上的杯子去二楼的休息区泡杯咖啡，泡好咖啡正准备下楼的他遇见了从楼下上来的刘晴天，“早啊，晴天哥。”
“早，瑾川。”刘晴天看了眼王瑾川又看了眼他身后，“骆驼没和你一起来啊？”
“奥，没有。”王瑾川换了只手拿咖啡，“我回学校住了。”
“住他那不习惯啊。”刘晴天笑着问他。
“不是不是。”王瑾川连忙否认，“麻烦骆士海挺久了，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刘晴天一贯以来富有感染力的笑，“不用不好意思，骆驼他不怕麻烦的。”刘晴天往办公室走去，没走两步又站住，紧接着他回过头，“他倒是挺怕一个人的。”
王瑾川看了眼手里的咖啡，然后抿了一口，自言自语说，“一个人，谁啊？”
离上班还有五分钟骆士海才拖着慵懒的步伐走到他自己的办工桌前，他机械般的把椅子拉出来，再把书包挂在椅背上，然后自己坐了上去。王瑾川将上半身斜到一边，避开正前方的电脑屏幕看向骆士海，“昨晚熬夜了？”
骆士海耷拉着眼皮点头，“熬到三点，总算把毕设做完了。”
“三点？”王瑾川有些震惊，“那你今天还能撑到下班吗？”
“可以。”骆士海打了个哈欠，“我先去冲杯咖啡。”
一早上骆士海都打着盹儿，王瑾川将剪好的视频上传到公司的短视频账号上，他看着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点着鼠标眼皮不断打架的骆士海，“喂，骆士海。”
“嗯？”骆士海无精打采的看向王瑾川。
“你把公众号今天要上传的素材发给我，我整理好等会到点了帮你发吧。”
骆士海冲王瑾川比了个ok，“谢了。”
“你要不请个假回去休息吧，我看今天也没什么事。”
“不用了，我中午在这休息一下就好了。”
王瑾川摇了摇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发现微信图标闪烁，他点开消息，论文导师惠教授给他发消息问他，“王瑾川同学你好，班里的同学有没有返校？”
王瑾川回复，“应该有，但大多数都没有来学校。”
“那好的。咱们组的论文初稿我全都已经看完了，你通知一下组内同学下午两点在群里开个会，我再说下问题。另外，林可儿的初稿问题比较大，可能需要重写或者换题目，你联系下她看看今天或者明天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好的，惠教授。”
王瑾川把通知发在了群里，又单独联系了林可儿，林可儿说那她下午就回学校。
中午吃饭时骆士海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王瑾川没有叫醒他。下午两点，办公桌上震动的手机叫醒了骆士海，从窗户跳进来的明亮阳光一时让他睁不开眼睛。骆士海感觉脖子有些酸涩，他左手扶着后颈扭动了几下，然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桌子上放着用盒子装好的卤肉饭，他看向自己正对面，王瑾川的工位上居然没有他的人影。骆士海端起杯子发现水已经喝光了，他用手捏了下两只眼睛中间的鼻梁，然后拿着水杯和餐盒往二楼走去。
休息室间，王瑾川正戴着耳机坐在靠角落的椅子上。骆士海拿着冲泡好的咖啡和热好的饭坐到王瑾川对面，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双眼盯着王瑾川，眼神散发着疑问。王瑾川取下一只耳机，“我们论文导师让我们开个会。”
骆士海放下咖啡，拿起筷子指着盒饭，“你买的？”
王瑾川点了点头。
“谢了。”骆士海把袖子向上挽起一截，“多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下次你请我就行。”
骆士海吃完饭给王瑾川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下去了。王瑾川开完会后向刘晴天请了个假也下了楼，回到工位上他一边收拾着书桌一边对骆士海说，“我有事得回一趟学校，今天的素材我已经弄完了，你检查下没问题的话帮我上传下。”
骆士海点头招手让王瑾川放心去，王瑾川背上书包拿起手机，手指快速的发着消息，低着头匆匆走了。
学校正门口，王瑾川刚下公交就看见在侧门边阴凉处站着的林可儿，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他径直向林可儿走去。林可儿看见王瑾川向他招了招手，她的脸颊微微泛红，额角处的一丝发尖沾了些汗珠。
“你联系惠教授了吗？”王瑾川问。
林可儿点头，“联系了。”一阵微风把她沾在额角的发丝吹起来，“不过惠教授说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改题目。”
“改题目好像得问问咱们院的张老师。”王瑾川拿出校园卡在校门禁处刷了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学校。”王瑾川侧着身子看着林可儿，“你有她手机号吗？”
林可儿摇头，她跟着王瑾川进了校门。
王瑾川掏出手机，“行吧，我问下班长。”然后转过身对林可儿说，“咱们先去找惠教授吧。”
林可儿像迷路的小羔羊跟在王瑾川身后，不知所措。来到惠教授办公室，惠教授详细同林可儿说了她的论文题目和内容的差异，惠教授说一句林可儿点一下头，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的揉搓着。王瑾川问到了张老师的电话，联系到张老师后把林可儿的事情告诉了她，张老师告诉王瑾川现在修改不了题目了，系统已经锁定了。
如果说刚才林可儿一直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在听完王瑾川询问到的结果后，她反而像是有了目标一样。王瑾川搞不清楚林可儿现在的心情，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生。倒是惠教授同林可儿说，“离定稿的时间还早，辛苦一下来得及。”
林可儿给惠教授说了谢谢，然后同王瑾川一起向惠教授告了别。走出教学楼林妙可同王瑾川说，“谢谢你啊，组长。”
“不用客气。”王瑾川把整理着衣服，把衣服向下拉了拉。
“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我不太爱喝那玩意儿。”
“那等会我请你吃晚饭。”应该是感觉到闷热，林可儿从口袋掏出一个皮筋把披着的头发扎了起来，“让你陪我跑了这么半天。”
王瑾川手插在裤兜里走下教学楼前的台阶，“真不用了。”他逆光看着林可儿，“你好像比刚才好多了。”
林可儿扎好头发，“其实你早上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只是在烦到底是改标题还是重新修改论文。现在知道改不了标题，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反倒不担心了。”
王瑾川干笑了两声，他又注意到林可儿身旁的行李箱，“要不要我帮你把行李箱拿到你们宿舍楼下？”
“可以啊。”林可儿欣然地点头，“谢谢啦！”
王瑾川拎过林可儿的行李箱跟着她向她的宿舍走去，“王瑾川，你是不是也考研了？”
“嗯。”
“考的怎么样啊？”
“嘶！”王瑾川抬了下头，“和去年的校线差了一点。”
“那你要调剂还是二战？”
“不知道。”王瑾川显然不想说这个，他问，“你呢？”
“我应该能进复试。不过也不确定，今年的高分很多我先准备复试，要是没进复试我就再考一年，我不想调剂……”
看着林妙可滔滔不绝的样子，王瑾川心想这样的人天生就会招人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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