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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雷家夜宴 七》


翌日,天微微亮,江归燕在地上伸了好几个懒腰,他被一阵密集且繁重的脚步吵醒,秋波慢起,眼前所见,皆是披麻戴孝的大人丫鬟,不断的涌入大厅里面,江归燕看见了近旁的张无颜,正倚在门边,怀里始终端着剑,她看起来是精神很好,昨夜似乎是站着睡了一夜,江归燕看得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调侃道:“你不会是属马的吧?站着也能睡觉。”

        张无颜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站着睡觉,不一定代表我属马,但我知道躺着地上就能睡着的人,一定属猪!”

        江归燕没有反驳,起身拍落身上的灰与积雪,“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灵堂的?”

        “今天早上,很早。”

        江归燕看着头顶昨天红彤彤的灯笼,已经换成了丧白色,沾着大而醒目的奠字,而转身看向大厅里竖着摆放着一句棺材,灵堂前,香蜡,贡品,燃香,样样俱全,江归燕满鼻子闻到的都是纸钱的味道,这一切都还是江归燕睡觉的时候布置好的。

        江归燕委实被震惊到了,但还没有多想,已随着张无颜向迈进门槛的步伐,走了进去,进门一瞧,大厅两侧站满了人,而正中又跪着人,两边站着的都是些丫鬟下人,而跪着的人,身份可不一般,总共有八个人,八个都是女人,这八个女人,个个都是披麻戴孝,眼带倦意的跪在那里,看样子她们跪了很久,她们都是雷鼎的女儿,她们是按照自己的年岁大小排名而跪着的,雷政悦,雷碧,雪盈玉。

        雷英江归燕一眼就瞧见了她,他还不忘昨晚差点就和她在同被里缠绵的经过。

        其余的人都是生面孔,江归燕不仅好奇,她们的名字也好奇,她们在自己爹的棺材前面,竟没有哭出声,留一滴泪。

        张无颜告诉江归燕,“她们在你睡觉期间,已经哭了很久,说了很多的话了,可惜你睡得太好,错过了。”

        江归燕一脸难以置信,张无颜是怎么猜到自己的想法的?但他很快发现了什么,“还差一个!”

        “差什么?”江归燕指着雷七小姐,雷八小姐的身后,“还有一个蒲位,还差一个雷九小姐!”

        张无颜用下巴指在江归燕的身后,“呐,你身后的不就是……”

        随着江归燕一转身,目光所见,是一位丫鬟搀扶着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缓缓步入大厅里,却见她穿着一件束身蓝衣褶裙,搭肩狐祆,盘着一头流苏簪,两只眼睛跟葡萄一样大,星星一样明亮,淡淡的两条眉毛像是燕尾,鼻子很小,但却很耐看,江归燕从未见过这么小的鼻子,却异常的可爱,嘴唇,像是两瓣桃花,通身的气质见之忘俗,她像是一位仙女,落入凡间,不食人间一点烟火。

        但她的样子看起来比这里跪着的人更加疲惫,听她进门的时候还咳了两声,这两声不禁让江归燕都感受到了她的无力,当她迈过门槛的时候,江归燕还特地跑过去扶住她,才使她能安稳的度过,她侧过头对江归燕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简单的一句话,甜美又人娇俏,江归燕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只是觉得耳朵大脑里躺进了温水,心坎儿也被她这一句话暖化了,周身已经麻木,张无颜悄悄的凑了过来,先看了江归燕无处安放的手,又看向江归燕木楞的眼神,随即打了他一巴掌,“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江归燕挨打的瞬间并没有去护住自己的脸,而是第一时间回答张无颜,“我,我在想些什么?”

        他不断的抖动着身子,似乎现在才感觉到了冷。

        张无颜缓缓道:“你想和那个刚进来的小姐睡觉,我说的对吗?”

        江归燕又是一脸难以置信,“你,我…你是属蛔虫的吗?”

        张无颜转过身子看向个跪着的雷家小姐们,“你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想记她们的账。”

        江归燕有些不耐烦了,“半斤八两!谢谢提醒。”

        话完他抖动着身子向门外走出,张无颜也跟着走了出去,“按照这样的情形,案子是没法查下去的。”

        江归燕仔细的想了想,当然,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但是有人会告诉我们的,你随我来……”

        不知过了多久,死气沉沉的灵堂,飘入一股烤乳鸽的香味,盖过了纸钱的味道,雷家上下人都被这股香味笼罩下,引起了食欲,雷家的几个小姐都没有闻出来是什么散发的香味与来自哪里,以为是厨房里飘出来的,仍跪在灵堂前一动不动,只有雷盈玉走了出来,馋嘴的她,捂着正叫饿的肚子,才不管现在是在做什么,她的步履像是一只兔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香味散播的地方。

        出门一看,原来香味并不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而是由平坝之上江归燕架起的火堆。

        江归燕一手拔着鸽子毛,一手为鸽子涂着香油佐料,交给张无颜翻拷,在两人的合作下,已烤好了七八只,味道异常的好闻,模样黄澄澄的,十分有食欲,江归燕自然瞧见了,远处久盯着他的雷盈玉,他用轻挑四的语气轻唤道:“胖子,不!雷六小姐,你跪了这么久,应该很是辛苦,也很饿了,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啊?”

        “想想想想!”雷盈玉,踏着快步抖动一双臃肿的大腿,眨眼间便来到了江归燕的身前,“给我吃,我给你钱!”

        看着她渴求的眼神,江归燕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江归燕比了比手指,“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便可以得到一只鸽子。”

        “好,一言为定!”她这一点头有些用力,江归燕差点以为她会把自己的脖子点断。

        “第一,告诉我雷家九姐妹的名字,性情。”

        雷盈玉趁江归燕转头的功夫,一把将他手中的鸽子肉抢到了自己的手中,大快朵颐了起来,且听她边吃边道:“雷家大姐,雷政悦,年方三十,酷喜红色,为人强势自私,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很小就跟着父亲,做布匹绸装的生意,雷二小姐,雷碧,二十九岁为人偏激挑钻,欺软怕硬,常抱着大姐和爹的大腿,来教训我们,雷三小姐,雷元茹,四小姐雷殷红是共同做女子饰品的胭脂,几乎垄断了洛城的生意,她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守财奴,认钱不认人,对待人地极其的冷漠,雷英雷五小姐,脾气古怪,做事喜欢抱怨,没有恒心毅力,还十分好色,雷六姐,雷盈玉,也就是我,为人慷慨大方,以理服人,不在乎功名利禄,今天只为了美食,所以我把我所有的钱都拿来办了两个酒楼,四条全是美食的街巷。”

        江归燕听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狠夸自己,猛踩别人,但是一个只为了吃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张无颜顺势看向了雷盈玉,“你接着讲,讲完雷七雷八雷九,我手上的这只,也都是你的。”

        雷盈玉看着她手中的鸽子激动的坐了下来,江归燕与张无颜值也跟着坐了下来,三个人摆出一副聊八卦凑热闹的举动,像极了三个村妇老太婆,且听雷盈玉接着道:“雷七小姐,雷琴,平日寡言少语,无论冬夏,皆饮山泉之水,对人情淡薄,只一心爱手中的长琴曲谱,睡不着觉就弹,以前我还被她吓过,好几回,她走路跟鬼一样没有声音,她只会用一种腔调跟你说话,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人看,好像人人都欠她个三五八万似的,雷八小姐,雷燕,这个人就更古怪了,像个神婆常出没寺庙祠堂等场所,平日都食袍,穿素袍无欲无求,说点话高深莫测的很。”

        江归燕听了这么多,他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从来就不喜欢听别人说他人的短处和坏话。

        可张无燕却并没有叫听,仍听得津津有味。

        正当雷盈玉要继续的时候,“停停停,停止这个话题。”

        “为什么?”

        雷盈玉明显还在激动的头上,正要往下说,江归燕又不让她说了。

        江归燕的脸干巴的皱在一起,“你把你们姐妹骂来骂去,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现在我才算知道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都不是很好,总是夹杂着道德,利益,偏见,仇恨,我已经明白事情的重点了,所以才叫你停止。”

        雷盈玉一脸正经的看着他,江归燕问,“为什么宴席当天,只有老大老二陪雷鼎,接待宴宾客?”

        雷盈玉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唉~我爹表面是个谦谦有理,风度极佳的人,对外如此,对内则是一个残暴控制欲极强的人,他常常打骂体罚我们姐妹,会当着别人的面前侮辱指责我们。”

        她缓缓伸出的双手,上面全是疤痕,有的甚至有被烙铁烫伤过的疤痕,经她所述,身上这样的伤不下二十处,并且每个姐妹都有被雷鼎殴打过,打法不同,伤也就不同。

        雷盈玉接着道:“雷九小姐,雷霜,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打伤了心肺,所以体质虚弱,软绵绵的无气无力,像个活死人一样,上至姐妹下至奴仆下人都明里暗地的,要拿她出气,那个疯掉的丫头就是她的。”

        江归燕不禁想到方才进门,她有扶过的那位年轻的姑娘与她口中所述极其相像。

        “哦~原来她就是雷霜……”

        张无颜突然有一个疑问,“那你父亲,有没有打过你的大姐?”

        雷盈玉想了想,顿声道:“打过…只不过我爹都是在晚上关着屋子打她,那个声音,又不能算是惨叫,总之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声音。”

        江归燕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断的向张无颜挑眉暗示。

        张无颜没有理会他,又问,:“为什么你们姐妹至今都为一人婚嫁?”

        问到这个问题,雷盈玉叹息声就更重了,父亲在十多年前颁布了一条家令,只要是在三十岁之前未有出嫁的子女,便可获得他的全部财产,她们都有各自的原因,有的姐妹因为守财受活寡煎熬,只为盼等父亲五十大寿这一天执行,家里有的则是……”

        江归燕似乎明白雷盈玉嫁不出去的原因,但他就是不明白雷霜为什么没人要?

        张无颜起身对他讲道:“你们男人好色,无非就是好女人脸色,一个女人若越柔弱越可怜,就越是会激起你们的保护欲,再者雷霜确实又是一个美人,只要站在女人公婆的立场上看的话,反而就是这些让她不受待见,随时又病殃殃的,没有哪个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江归燕也突然站了起来,一边惊叹一边用手丢掉了鸽子,“为什么!你总能猜到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懂读心术。”

        张无颜偏了偏头,冷漠的说,“有时候,你们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江归燕明显不服气,学着张无颜的语气回她,“可惜,你张无颜那么了解男人,却对男人不感兴趣。”

        江归燕说完话立刻动起鼻子嗅了起来,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从张无颜的身边发出来的,他在张无颜的身上一阵狂嗅,张无颜觉得奇怪,又同时厌恶他现在的举动,“你是做什么!”

        话毕,江归燕并没有停下动作,她只好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胸前。

        江归燕江张无颜周身闻了个遍,才看到她身后有一条弯尾的黄狗,正趴在张无颜左身侧位,吐着舌头,江归燕才恍然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味道,是一股狗味儿,还为等他使唤,就有一个人人声,“大黄!”

        张无颜,江归燕,雷政悦三个人的头齐齐的看向大厅,雷政悦正好站在那里,那条黄狗也正是被她传唤了过去,她摸着狗头讥笑道:”哟,我唤一条狗,怎么三条狗都转过头来了?”

        雷盈玉本身就对他们姐妹有怨气,听这么一说,肺都要气炸了,而江归燕却是感到了耻辱,她这句轻慢的话,无疑是在他自尊的字眼上,受了重重一锤,只有张无颜默不作声,黑着个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她已然起身,跟随着雷政悦而去,江归燕怕她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也跟着她去了。

        雷盈玉见到跪在灵堂的姐妹们都跑了出来,便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拿上鸽子肉就跟了上去,雷政悦先是进到了厨房,又很快走了出来,但她的手里却多吃了一碗饭,一碗汤,江归燕隔着老远,还是闻得出,她手里拿的都是馊饭和馊汤,来到最终地点,原来是雷霜的闺房前,却见那门口处摆着一卷烂席,少许被褥,和一条粗长的铁链,铁链上还绑着一个人,是一个丫鬟,此刻的她衣服异常的破旧头,头发异常凌乱,像是麻雀窝,手掌与脸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极厚的锅灰,看起来比洛城外那些被冻死的乞丐还要可怜,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雷政悦上前悄声对她讲道:“小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小环见到馊饭馊汤异常的兴奋,就差点扑上去抢,雷政悦又道:”小环,你只要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还有管家的去向,我就把这汤饭给你吃,怎样?”

        见小环只一味用可怜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并没有告诉她什么,她才想起,“哦~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不如这样吧,我现在把饭汤给你吃,你吃饱之后我就拿着笔让你来给写。”

        见小环没有任何反应,雷政悦明显不高兴了,将饭汤扔到她的身前,而小环一声不吭在她眼前迅速的吃了起来,在她眼中这是绝对的美味,那狗像是几天也没吃饭似的凑上前,跟小环抢食了起来。

        雷盈玉,雷英雷霜,身住前震,似乎有意要上前阻止眼前的一幕,江归燕也想,但是他被张无颜拦住,“慢,虽然这很恶心,但我们还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她也是唯一知道管家去处和事发经过的人。”

        而三姐妹被雷政悦一个凶狠的眼神逼退,这眼神里没有杀气,但却有十足的权威,雷霜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求她,“大姐,求你行行好,她都这样了,就不要再逼她了。”

        雷政悦冷漠的说,“不逼她?不逼她她会说出事情经过?该不会是你们八个人里,有谁做了对不起爹的事?才不想让她说出吧?”

        雷碧站上前来,复言道:“就是,要不是大姐可怜她,y她早就被扔到大街上冻死了!”

        雷家姐妹被她这两人的话,说的抬不起头,更别说出言反驳,“可是你这样做,比外面又好多了多少呢?”

        江归燕还是站了出来。

        “小贼,这不关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雷政悦非常不满江归燕,他自己也明白现在身份的确是雷家入室盗窃的贼,但气势上却未减半分,“是,我是贼,但是你做出的事情,连我这个贼也看不下去了。”

        雷政悦瞧见他身后的张无颜以抱剑上手,面露凶色,透露着杀气,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于是有些气怯,想以退为进,刁难江归燕,“看不下去是吧?”

        江归燕肯定的点头。

        雷政悦道:“那你就帮小环把饭汤吃了吧?要不然可浪费了。”

        江归燕被这话说的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之地,一方面他,不满雷政悦的做法,又不肯向她示弱,一方面众姐妹都在看着他,特别是雷英和雷霜,张无颜听到雷政悦的话,将手缓缓还放下并不想帮江归燕解围,他很想看到江归燕吃下这碗馊了的饭汤,这的确很解气。

        雷政悦见此又道:“英雄,你怎么了?不敢就站到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办事。”

        “慢着!”

        江归燕已经蹲了下去,将黄狗与丫鬟一把推开,狗和丫鬟都相继愣住了,只看江归燕,憋气,两眼一闭,将那碗汤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打一个饱嗝,众人全部捂住口鼻再,看他只用一口便又将馊饭吞下肠肚,胃被这两股冷物冲击下江归燕明显感到不适,他的五官像是扭曲在了一起,但依旧强忍着难受,他指着小环道:“以后,不许你为她吃这些东西,她也是个人。”

        雷政悦雷碧都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笑的事,雷碧道:“你知道吗?当初是他爹要死的时候把她硬塞到我们雷家门口,后来是雷霜受了她,穷人还谈什么尊严?穷人也配叫人吗?”

        江归燕看着她这张丑恶的嘴脸,登时气愤上头,想过去给他一巴掌,雷政悦又上前对他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穷人不安分守己给我们当下人干苦力,才学机灵当盗贼,偷抢拐骗,丧失道德品性,用这些下三滥来谋财!”

        “你,你们……、江归燕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他只双手捂紧肚子,头微微低下,他感觉到喉咙一堵,胃不停上翻,抬过头,就将刚才吃下的东西一个劲的吐了出来。

        正好全浇在了雷政悦雷碧的身上,两人百般惊恐,边退边骂,嫌弃的脱下外衣,江归燕一边笑一边吐,这简直被打她们骂她们还要过瘾,雷家几位姐妹也都掩面偷笑这两人的囧境。

        雷英急忙换身旁的两个丫鬟,去平坝的角落井口打水给三人清洗一下,两个丫鬟得令,便信步而走。

        两个丫鬟才提起水桶,就发出一声惊叫,令所有人不明所以,慌乱中江归燕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雷英雷霜两眼,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看两人,可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吧,无时无刻都想上两眼,才肯罢休,那两个丫鬟张大嘴巴晃着脑袋,齐齐地指向井里,“井里有东西,井里!”

        正当众人心情忐忑不定时,雷霜又昏了过去,所有人都不清楚情况,只有张无颜瞧见,她在晕倒的前一刻,看向了雷盈玉手里的鸽子肉,看来那房瓦上的鸽子,全都是她养的,现在被张无颜打落一只不剩,换做谁都会晕过去,众人都围在了井口,江归燕雷政悦头往里窥视,竟说出一句更惊人的话语,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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