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眼看燕珣又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涂山昱轻撇下嘴，起身绕到她身边。
他不喜欢被别人忽视。
促使人清醒的暖意笼在燕珣身边，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看到了半绕着自己的尾巴，手指摩挲，强忍着想摸的念头。
一句“麻烦把你的尾巴拿下去”被堵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中。
燕珣忘了，不仅仅是涂山昱，非遗局上下都不知道她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各种意义上的。
她能看到每个妖精鬼怪隐藏起来的真身。
就像玩网游挂在每个角色头顶的名字一样，对方的真身如同名字一样挂在他们的头顶或身后，一目了然得燕珣由最初的震惊到习以为常。
虽然偶尔还是会被个别长得比较不修边幅的妖吓一跳。
不对，还有鬼部。
鬼部里众鬼的真身让她再看100次还是不习惯。
妖、精、怪形象最差也是随便长长的磕碜，鬼的真身……实在是一言难尽得让人无法接受。
條时想起对方不知道自己能看到他的真身，燕珣偷偷的咽了下口水：“你忽然凑过来做什么，吓我一跳。”
“是吗？”涂山昱微眯着眼，他怎么感觉对方本来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然能是什么？”燕珣不客气的反问，努力忽视靠在右肩上的尾巴。
说着，她想起件自己一直想提但每次都会忘记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再喊我小孩，不知道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涂山昱摸了摸鼻子，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按照我们的年龄来算，你的确是只幼崽。”
燕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成年了，谢谢。”
“所以，珣珣是在提醒我可以做某些事情了吗？”涂山昱低下头蓦然靠近燕珣，气息纠缠着相融，微哑的低语里像是诉说着某种信息。
燕珣下意识屏住呼吸望向他的眼，犹如冰雪般的世界唯独倒映着她的存在，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也许是几秒，也是几分钟，等燕珣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自己干巴巴又毫不底气的拒绝：“再、再说一次，没有别人在，你可以不用装了。”
“所以可以喊珣珣，不能喊小孩是吗？”涂山昱看着她努力挪动身子，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的模样，忍不住想继续逗逗她。
“随、随便。”燕珣假装整理头发避开他视线。
“随便是可以喊珣珣还是可以喊小孩，还是两个都可以喊？”涂山昱明明没有靠近，燕珣却又不自在的往旁边躲了躲。
听到这里，燕珣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涂山昱又在耍她玩，她越躲对方反而会戏弄得更上瘾。
“你……”耍我很好玩吗？
燕珣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反正按照涂山昱的性格，除了“好玩”两个字也得不到其他答案。
于是她冷了脸：“随便你。”
“以后不喊你小孩就是，珣珣。”涂山昱以手挡脸遮住自己的笑容，不然一会对方又该恼羞成怒了。
良久，燕珣才“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话，室内又安静下来，想了想，燕珣拿出自己的本子，继续翻找资料。
“你可以问我。”涂山昱看燕珣对着几本典籍翻来翻去，被人忽视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蹙眉。
本人就坐在她旁边，她还要去翻那些笨重的典籍，让人……莫名的不爽。
燕珣摇了摇头，“不是跟天狐有关的。”
涂山昱眉头轻挑：“你想知道谁的可以来问我啊。”
燕珣翻着典籍的手一顿，认真中透着不信：“不管是谁的你都知道？”
涂山昱飞快地凑近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典籍，上面写着“蜘蛛精”三个象形字，他恍悟：“你要找跟梅卉有关的资料？”
“嗯。有点好奇。”燕珣实话实说。“队里其他人暂时还不太熟，不太好意思问，只能自己来查。”
除了梅卉，她跟队里其他人是真不太熟，原因就是因为某人经常自包自揽的带着她出任务。
有某人在的场合，队友也不是愿意呆在她附近。
“你想知道什么？”涂山昱的手指轻点在泛黄的书页上，白得夺目。
“……”燕珣愣了一会，才慢吞吞道：“她有什么忌讳的吗？还有队里其他人，他们都有什么忌讳吗？我想弄清楚，以后大家可以相处得舒服点。”
涂山昱深深地凝视着她，时间久得燕珣以为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得罪他的话时，他才收回视线开了口。
“梅卉没什么忌讳，看她对你这副模样你觉得有什么需要避免的？”
……
明亮的办公室内，一个姿态懒散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另一个低头时不时在本上狂写。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珣才停下笔，看着面前被记录得满满当当的本子，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涂山昱这次没有故意使坏，的确跟她说了很多资料上没有的事情。
“谢谢。”真心实意的道谢，换来了对方灿目的笑。
“只是口头道谢？”涂山昱存着逗弄的心思回了一句。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燕珣无奈的道。
涂山昱眼珠轻转：“谁说没有。”
燕珣垂下眼，将他的话堵回去：“已经按照约定陪你演戏，其它条约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只是部分肢体触碰也不可以吗？”涂山昱难得被噎。
话一出口就惹得燕珣直勾勾的盯着他。
涂山昱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流氓了一把，不太自然的清清嗓子：“我不是那种意思。”
燕珣侧过头，大大的眼里写满不解：“卉卉曾经告诉我，上一个跟你有身体接触的已经被送去投胎转世。”
然后她抿了一下唇：“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不需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被队员揭底的涂山昱表情异常“好看”。
“我不嗜杀，上一个是因为别人暗算我，所以才出手重一点的。”
涂山昱必须为自己正名，他又不喜欢杀戮，每次出手都是别人先攻击他。
燕珣平静的“哦”了声，然后不解的问：“你好像很急着让所有人都知晓我是谁？”
“局里开的盘，你没去下注？”涂山昱不信她没有听过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
“珍爱生命，远离黄赌毒。”燕珣一本正经地说出那句家喻户晓的话。“托你的福，局里还有不知道我们两个流言的吗？”
她岂止是听过，她还知道参与的人下注都有谁，下注的物件有什么。
“我们要不要赚他们一波？”想一出是一出，说的就是涂山昱。
“按照现在的局势，最赚的那波应该就是我们向大家澄清谣言吧？你要解除约定？这个可以有。”
燕珣有时候根本不懂涂山昱在图什么。因为有趣，放任别人的流言蜚语。因为好玩，放任别人拿自己打赌。
再怎么说都关系到未来的伴侣，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在意吗？
不过如果能趁机毁掉约定也不错。
涂山昱撇嘴：“那不行，有个我极其讨厌的家伙不信，非说我是假装的，下注你不是我红鸾星动的对象。”
你的确是假装的啊！
默默将这话咽回去，燕珣就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涂山昱压低声音，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谁赢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一瞬间，燕珣脑海里划过无数情感小说片段，什么相爱相杀、以退为进、xx火葬场啊……
看着涂山昱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喜欢他？”
沉默。
死寂一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涂山昱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心生不妙的燕珣赶在他发火之前为自己开脱：“你这么在意他不是喜欢是什么！”
涂山昱怒极反笑，笑得燕珣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警觉的天线“嘀嘀”作响。
刚想说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失言，就猝不及防被涂山昱拉得往前一扑，撞入了某种异香中。
将人固定在自己胸前，涂山昱恶劣的凑到她耳边低语：“珣珣，我喜欢的是你呀。”
原本半拢在燕珣肩膀上的尾巴倏然下滑，将她的腰圈住，让燕珣整个人都陷在涂山昱怀里。
燕珣无措地伸出双手挡在他的胸前，企图挡住与对方的亲近，奈何耳朵的轮廓被对方的气息染红。
那道红顺着脸颊漫延而下，直接在颈脖处安了家。
“放、放开我。”无法动弹，燕珣只能红着眼抬头瞪眼前的人。
“嗯？珣珣不相信吗？”涂山昱压低的嗓音带着引人遐想的磁性，放在她颈后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让燕珣又气又恼。
努力忽视肢体接触时另一个人的热量，燕珣在心里默念清心经，好半晌才让脸上的热度退下去。
“抱歉，我不该乱说话的。”低低的语气带着示弱。
全程看着她睁眼脸红、闭眼冷静，涂山昱松开手坏心眼的道：“珣珣下次想听我表白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刺激我。”
燕珣抿着唇坐直身子，垂眸将话题扯回正轨：“你刚才说想让那人输是什么意思？”
“谁都可以赢，除了他。”涂山昱伸手捞过几缕燕珣的发丝，在对方微怒的眼神里笑了，“所以要麻烦珣珣继续配合我。”
谁说假的不能变成真的。
“配合可以，但是你别乱来，有些条约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抢回自己的头发，燕珣默默的盘算着现在毁约可不可行。
涂山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珣珣嫌弃我？”
事关自己的清白，燕珣丝毫不虚他的质问，怒瞪回去，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反问：“为什么是我？无论从种族还是其它地方来看，都不应该是我吧。”
“以你受欢迎的程度，非遗局里愿意陪你演戏的妖就一大把。”
“所以为什么非得找我？你说清楚理由我才能考虑配不配合好吧？”
一连串的问句只换来涂山昱对着她眨了眨眼：“你猜呀。”
意料之中的回答。
简单几个字将燕珣心底的那微得不能再微小的期待扑灭。
燕珣掐灭自己的胡思乱想，整理好本子跟他交待自己的行程：“我今晚回公寓，明天要去学校。”
非遗局对员工的管理比较宽松，基本只要将自己接到的任务完成，跟队长报备好，三五年不出现都没人管你。
“嗯。”涂山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过几天有个任务，要去吗？”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后勤人员吧？”燕珣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经常拖着自己出外勤。“再说你以前不是不爱出手吗？”
答案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落下两个字。
“你猜。”
燕珣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才懒得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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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公共休息区域，鉴于被押注的两位主人公都在这边，所以涂山昱队里的公共休息区域这段时间一反往常的热闹。
梅卉刚踏进休息区就听到队里的妖们争得面红耳赤。
“我猜队长肯定是想跟那个人类生崽的。”
“放屁，这肯定是真爱！这么多年你们谁见过队长这么细心呵护谁？”
“还别说，近几十年队长虽然不常出现，但的确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特殊。”
“都别吵，你们不怕太大声把队长引来吗？”
一群妖安静了几秒，纷纷默契的压低音量。
“所以说，队长真的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不过怎么会是个人类？”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另一半，看队长宝贝的样子，是人是妖有什么关系。话说你们都下注了吗？”
“在这里提下注，你是想被队长送回去？”
妖生漫长，非遗局偶尔会有一些不伤大雅的小赌局，只要不当着大佬们的面舞，大佬们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你们听说了吗？白队好像说昱队是假装的。”
“不能吧？白队跟队长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对方好久了吗？”
避免休息区被迫重新翻修，梅卉提醒他们：“你们在这里提白队，是想被队长送回去？”
往日的慘痛教训浮上心头，众妖浑身一寒，然后双眼发光的朝她围了过来，身体力行的表明了什么叫就算会被送回去，也要先八卦完再说！
“卉卉，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新消息？”
“对啊对啊，那个人类好怕生啊，我都不敢去找她。”
“别吵别吵，卉卉你快说。”
在众妖闪亮的眼神中，梅卉也不藏私：“应该是真的，队长挺在乎珣珣的。”
众妖哗然，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梅卉越过他们，随便挑了个空座坐下，细白的手指轻点着桌面，安静的听着身边的嘈杂。
她好像看破队长的意图，真是有点让人意外的……刺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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