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回家吧
次日，邶川早起，穿着新买的拖鞋去收了晾干的衣服，随便拿一套穿上，剩下的他都叠好，跟楠牧的衣服放在一起。
这会儿楠牧还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只是眉头紧紧皱着，眼角还有泪痕，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邶川收好衣服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现在才五点多，他还可以再睡会儿。
“唔邶川你刚刚去哪了？”楠牧揉揉眼睛，往他怀里蹭，楠牧现在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只是察觉到身边没人，稍稍醒了一会儿，邶川揉揉他的头发：“刚刚收衣服去了，再睡会儿吧。”
从来没有过跟朋友相处经验的邶川不知道，他们这亲密程度比一般刚认识几天的朋友要高多了。
只是他以为朋友之间相处都是这样。
不过楠牧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更何况邶川还总保护他，下意识就黏了过去，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嗯，他的朋友还很黏人。
邶川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给楠牧添上“黏人”的标签，随后闭上眼又浅浅地睡了一觉。
再醒来已经是八点多了，邶川起身去煮早餐了，楠牧还在睡，这一次抱着皮卡丘抱枕睡得很好。
邶川其实很喜欢做饭，只是蓝星的食材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在地球旅游也没机会做饭，做饭是奶奶从小培养的，所以他的厨艺很好。
想起以前，邶川会偷偷去地球买菜回家，让奶奶教他新的菜式，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
邶川陷入了回忆，蓝星的公墓环境很差，所以他把奶奶葬在了地球，只是不太记得当时葬在哪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哭得都快看不见路，揣着奶奶的骨灰盒，走了好久，才走到一处公墓。
守墓人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想找个地方安葬奶奶，但是不知道去哪，于是心软善良的守墓人带他登记交钱，他奶奶才得以安眠。
那守墓人年纪很大了，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守墓人工牌上的名字——梁文。
吃过早餐，楠牧带着邶川去医院把停尸间的梁艳清要回来，院方登记完就帮他把梁艳清送去火葬场。
按理说他们应该办个葬礼，但楠牧也不认识什么亲戚，只认识些街坊邻居。
梁艳清到死都没有一个家人来看看她，楠牧只觉得心凉，他们就这么被亲人抛弃了。
葬礼不想办了，楠牧想让梁艳清安安静静地走，只是一群街坊老板跟着他一起，看着梁艳清被葬在公墓里。
“小楠啊，人都是会死的，别太难过了，清清活着受胃癌的罪，走了对她或许是解脱。”
谢老板拍拍楠牧的背，煎饼摊子他交给他老婆管着，他自己过来安慰楠牧。
那些个街坊也七嘴八舌地出声安慰他，邶川就在一旁陪着楠牧，他只认识谢老板，实在插不进话。
大不了回去再说那也是一样的。
楠牧谢完最后一个邻居，就说自己想安静一会儿，邶川就帮他送走那些人，然后回到楠牧身边。
这会儿只剩下他俩，楠牧靠在邶川身上，对着墓碑说：“妈你说对了，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以前我总烦你管我管太多，现在你真不管了我又想让你管了”楠牧哽着嗓子，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邶川默默听着，他又想起他奶奶了。
这些年他找了许多公墓，始终没找到他奶奶，他也想跟奶奶说说话啊：“邶川你有没有很亲的家人啊？”
楠牧突然开口问邶川，邶川回过神，点点头：“我奶奶。她对我很好，不过已经去世了。”
“啊还有奶奶啊那你奶奶肯定很漂亮吧？”楠牧眼睛盯着梁艳清的遗照，这是他在手机相册里找的。
现在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多给梁艳清多照照相，也后悔没有多关心梁艳清。
邶川回忆着奶奶的模样，垂下眼眸：“嗯，她很漂亮。”奶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生了个冷血的儿子。
他的情绪波动不大，或许就是将邶父的冷漠学了些去，但他不想像父亲一样，并且楠牧的活泼融化了本就不多的薄冰。
楠牧又跟梁艳清说了几句话，随后拉着邶川的手离开，邶川与他并肩向前，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杨丽霞，好像是他奶奶的名字，邶川停住脚步，扯了扯楠牧的衣角：“你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管楠牧有没有答应，直直朝着那个只有名字的墓碑走去。
当时他的信息不足，只给杨丽霞的墓碑刻了名字，只是手里攥着的照片好像被梁文拿了去。
他凑近看，发现墓碑的下方有一张照片，被玻璃罩子保护着，玻璃有点泛黄，不过还能看清照片。
真的是他奶奶！
邶川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他蹲下摸了摸玻璃罩子，又摸摸碑上的名字：“奶奶，不孝孙子来看您了。”
十二年了，终于让他找到了。
楠牧走过来，邶川起身抱住他：“谢谢你楠牧”楠牧被谢得一头雾水，邶川也不解释。
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十二年都没有找到的奶奶。虽然两者关系不大，但如果不是陪楠牧来，他可能还要找好久。
之后楠牧跟他去守墓人办公室找梁文了，不过出来见他们的是一个陌生老人：“你说梁文啊，他十一年前就去了。”
梁文在他葬下奶奶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听那个新的守墓人说，杨丽霞祭日的时候梁文还念叨着那个小朋友怎么还不来看他奶奶，是不是迷路了。
邶川沉默了很久，最后问了梁文的墓在哪，随后在公墓外的花店买了三束花，分别放在梁艳清、杨丽霞和梁文的墓碑前。
做完这些就又到黄昏了。
两个无依无靠的人并肩站着，他们背着光，脸上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他们现在是彼此的依靠了。
“邶川，我们回家吧，我煮饭给你吃。”楠牧说完，就收到了邶川怀疑的目光。
楠牧顿时就炸毛了：“怎么了？！我就不能会煮饭吗！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学了！”
“好好好，你煮，我在旁边看着。”邶川安抚炸毛的狗子，狗子傲娇地“哼”了一声。
他勾住邶川的肩，咬了一口邶川的耳朵：“川川哥哥，楠楠弟弟做饭可好吃了，你别不信我啊！”
邶川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左耳垂，心脏微颤：这孩子该不会真是只狗吧？
“嗯嗯，那我等着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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