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长安下了场雨，空气里氤氲着水汽，沾湿了行人的衣角鬓发。抬眼看去似乎还洋洋洒洒的下着些细小雨丝。凝成水珠附在憨态可掬的陶瓷娃娃上，倒也十分可爱。

        一年春闱将近，长安城里来了不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神采飞扬的四处张望。

        粗布麻衣的书生坐在大街上的茶摊上，面前放着一碗粗茶，褐黄色的茶汤里几根茶梗起起伏伏，竖着浮在表面。

        “啊呀，公子今年春闱高中有望啊。”茶摊老板是个清瘦的老翁，眯缝着笑眼坐在书生面前。

        书生颇感惊奇：“老翁何出此解？莫非是在拿我逗乐？”

        老翁指着起起伏伏的茶梗，“这茶梗站在茶汤上，你看，你要交好运啦！”

        书生疑惑，放下手中捧着的诗卷，仔细铺平折角。

        “怕是什么流言吧，哪能如此轻易，科考高中是多少学子的梦想，哪是几节小小茶梗能决定的？”

        “公子这话不对，我这茶铺里头过茶仔细，漏到茶汤里的机会可不多，这茶梗再站在茶汤里，可不是好运是什么？”老人仔细跟他说道。看起来是真的信了这些迷信东西。

        书生笑着摇头，“罢，罢……那就先谢过老翁的祝福了。”

        老翁哈哈大笑，“公子不信倒也给我面子，日后必是栋梁之才！”

        “多谢。”书生起身拱手，带上书朝学宫走去。

        “梁生！”身后远远有人唤他。

        书生转身，一个穿着青蓝长衫的人搭上他的肩膀。“再不快点，咱俩就分不到一个学舍了。”

        “我现在就是往那里去。”梁生把书妥善的放进怀里。

        李云安给他展示身上的青蓝长衫，“怎么样，好看吧。学宫发的，你快去领，这不是比咱之前穿的好多了。”

        梁生生的眉眼如玉，皱起眉也显得俊朗。

        “此等身外之物怎可如此在意？不过是蔽体的布料，为何要关注它华丽与否？”

        “哦……我知道了。”李云安耷拉着眉眼，也不欢呼雀跃了。

        两人被清晨的薄雾笼着，默默走在长安宽敞的大街上。

        人声渐沸。

        巫师在祭坛上摇着手里的金铃铛跳祭神舞，铃声阵阵，狰狞可怖的面具在火光和天光下反射着奇异的光彩。

        一舞毕。

        桌案上摆了一碗清水，牲口糕点等祭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名少女走上前来，身姿娉婷，折纤腰以微步。嫩葱一般的手伸到清水上方，被一根银针刺破娇嫩的肌肤，殷红的血珠越凝越大，坠落到水中，溅起一点水花，再漂成了一小团血一般的云，又慢慢在水里消散。

        风吹过，碗里的水漾起了一阵涟漪。

        高台上，金盘子里的红背蛊王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两根触角兴奋地竖起，接着一抖一抖地往下爬。

        人群开始骚动。

        “不出所料的话，今年的巫女就是她吧。”

        “想什么呢，又不是只有桑玟要竞争巫女，阿梨拉的蓝背蛊不是也养得很好吗？”

        红背蛊王慢慢爬下，桌案上的清水开始泛起波纹，少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她柔软的手伸到蛊王面前，任凭吓人的蛊王爬上手心，往血肉里注射毒素。

        紫色的脉络蔓延进袖管，少女抽搐了两下，最后无力的瘫倒在地。满身银饰叮叮当当响作一片。

        台下人群寂静，面色紧张的盯着台上的少女。期待少女最后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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