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蔚星在通讯器上看到了来自左宸殊的消息，卡着他获胜的时间点发过来，是个vip包间的房间号和密码。
赛场不止有vip看台，还有vip包间，价格贵得要命，但好在私密性强，通常被各大战队队长用来向种子选手抛橄榄枝。四象之战的观战玩家实在是太多了，左宸殊没去流动性强的看台看他比赛也是情有可原。
喜悦的情绪在胸口饱胀起来，蔚星两步跑到传送npc前输密码，敷衍性地对想跟他搭讪的魏还乡笑笑，眼前白光一闪，他被传送进左宸殊所在的vip包间。
和蔚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相同，vip包间里不是只有左宸殊一人，刚才看台上的几个人也都在场，见他进来大声起哄。
“牛逼！牛逼！晨星牛逼！”周吴没戴狗头，对他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然后被爱新觉罗用胳膊肘捅了下肋骨，噗地一声夸张地哀嚎倒地。
众人发出明显的嘲笑，蔚星也跟着笑，他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由远及近，最后落在左宸殊蓄着烟霞的眼里。
他是真觉得自己在左宸殊眼中见到了星辰大海。
vip包间里的灯光不知道被谁调得昏暗，远一点的周吴在疯狂搞怪，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屏幕上下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正在实时转播，乱糟糟闹哄哄，就唯独他和左宸殊这里凭空隔出一方寂静的小天地，蔚星眼看着左宸殊变出个杯子塞进他手里，里面装着他一个月前没喝到的那种清澈液体。
蔚星盯着左宸殊的眼睛，在里面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懵懂少年举起杯，抿了口酒，辛辣液体在舌尖上炸开，暖融融的热度充满口腔。
“见到燎原灼日了吗？”左宸殊低声问。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就算另外那边吵嚷得要命，蔚星也依旧听得清左宸殊磁性的嗓音，他点点头，在杯沿露出个小小的笑容：“见到了，没想到他真的会来看我的比赛，我……我挺高兴的。”
“哦——”左宸殊装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拇指抿过下颌上的小痣，眼里染上几分醋意，“那么你的高兴，有百分之多少是因为见到了燎原灼日，又有百分之多少是因为比赛的胜利？”
许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蔚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百分之百是因为你，”话说到这里，他想再停止已经来不及了，“我喜欢你。”
慕强的人永远不该遇到他心目中的英雄。
不然就会被吃干抹净，被拆吃入腹，甚至被彻底打散重铸，被那位多金多情的英雄先生改造成那人喜欢的模样。
蔚星其实已经替左宸殊想好了拒绝的借口，那人完全可以嘲笑他胜利之后感情用事，多巴胺分泌过度，又或者把房间里的喧闹当成听不到告白的托词。
可左宸殊没有。
他甚至没在男人漆黑的瞳中见到半分惊愕。
“再说点好听的。”左宸殊小臂在他脸边缓缓抵住墙，另一只手拈着他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轻轻碾过。“你为什么喜欢我？”
那一瞬间，左宸殊好像变成了捕食者，而他成了狼爪下全身无力的兔子，只能在那人的股掌中战栗，瑟瑟发抖。
“……因为——”
蔚星艰难地在脑海中搜索词语，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理由，喜欢就是喜欢，就是情感用事，它没法用理科生的脑子衡量。
“——就只是喜欢，不行吗？”他泄了气，“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你，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别欺负我了。”
他看到左宸殊闭上眼，‘左式勾引’收，暧昧古怪的气氛凭空消散，吵嚷的包厢又回来了，对于躯体的控制力也被交还到他手上，他喜欢的人眉眼含笑。
“小朋友，你总让我惊喜。”左宸殊依旧闭着眼，又哼笑了声，“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还不错。”
真自恋。蔚星咯咯笑，又问：“所以我是被接受了吗？”
左宸殊眉毛动了动，睁开眼：“别说大话，你只是没有被拒绝而已。”
vip包间里被设置成屏幕的那堵墙突然暗了下去，喇叭中传来解说的声音：“……场上的两位选手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怎么回事？镜头给向天空，天空越来越黑了！我们这次比赛还真是一波三折，你怎么看？天象异变？我们现在有这种类型的技能吗？”
另一位解说开口：“目前来说我们是有改变环境的大技能的，但还不至于颠倒日夜，我个人更倾向于是——”
“是场馆效果，”左宸殊接上解说的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男人单手环着蔚星的腰，转了个身，背脊懒洋洋地倚在墙上，“想不想去外面看？接下来我要征用你一点时间。”
蔚星不解，左宸殊却没给他留出拒绝的余地，随手在vip包间的面板上按了几下，身边电梯门自动打开，他被左宸殊拱进电梯，一路向上，再开门是被左宸殊包下的那个vip看台。
比赛时间明明是下午，天空却逐渐染上墨色，第二场比赛的两名选手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陷入苦战，观众的注意力却大多集中在头顶，随着天空彻底变成午夜的墨蓝，一道璀璨的光斑自下而上破开黑暗。
咚——啪——
是一道烟花，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天际华光万顷。
周遭观众纷纷为天上的烟花发出赞叹，蔚星昂着头看了半晌，问：“这是你搞出来的东西？”
左宸殊不太高兴地昂起下颌：“注意用词，小朋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不过时间设定上好像出了bug，比我预计的晚了不少，它本该在你获胜的那一秒出现，我回头要找gm谈话。”
蔚星却只记住了一个词：“生日礼物。”他重复。
“嗯哼，生日快乐，我的小朋友，恭喜你成年。”左宸殊曲起食指，敷衍地刮了刮他的下巴，看烟花看赛场就是不看他，“不然你以为我会教唆未成年喝酒吗？”
蔚星露出个小小的笑容，一颗心脏酸软得要命。
蔚星一年有两个生日，一个是他印在芯片里的那个，是六月二十一日，另一个则是他养父母为他定的生日，是他被正式收养的那个冬日。
按照养母的习惯，家里人只会在冬天给他过生日，本意大概是庆祝他崭新生活的开始。虽然养母是好意，可在蔚星看来它更像是个名为‘你只是个外来者’的提醒。
蔚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喜欢一月份的那个生日，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在他六月份真正生日的这天祝他生日快乐。
左宸殊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周吴成为左宸殊最好的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周吴总能猜出左宸殊的行为动作，并为左宸殊制造达成目的的契机。
泡马子的时候他是左宸殊的好搭档，谈生意的时候他是左宸殊的好伙伴，所以周吴一看左宸殊等向阳晨星进门的那个眼神，就知道他需要想方设法给那两人制造点独立相处的空间。
谁知道聊着聊着两个人就坐电梯走了，周吴忙摇摇爱新觉罗的胳膊，和他漂亮的未婚妻小声撒娇：“老婆，我可不可以追上去看看？这幺蛾子一看就是左老板搞出来的，放他一个人在看台上我不放心。”
爱新觉罗啧了声：“就属你这灯泡瓦数最高。”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周吴亲了口爱新觉罗的额头，从沙发背上翻过去，戴上狗头，开门进电梯。
周吴急着追上去其实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几个月以来，充分展现出依赖性可不止向阳晨星一个，向阳晨星再怎么说也是个后来的，他更关心自己这位至交好友。
那孩子获胜的时候周吴也坐在vip看台上，vip看台有视觉加成，所以周吴没错过那孩子胜利之后看过来的眼神，跟平时获胜后在人群中寻找左宸殊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那孩子眼里，燎原灼日和左宸殊是两个不同的人，而那孩子选择的是左宸殊。
周吴上台子的时候头顶烟花更盛，《无疆ol》场馆特效贵得离谱，就这么一小会儿，少说已经烧掉了左宸殊地下车库的一台车，周吴咋了咋舌，衷心希望左宸殊家的小朋友永远也不会知道表演的价格。
周吴鬼鬼祟祟地在最后一排坐着，前面左宸殊胳膊搭在蔚星所坐的椅背上，两个人正黏黏糊糊地交谈着什么。
“……你有没有考虑过别的称呼？”左宸殊空出的那只手摸了下鼻子。
蔚星眨巴眨巴眼，有点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左宸殊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羞赧？这表情实在是太不常见了，他相信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必、必须要换吗？”
左宸殊撅起嘴巴：“鉴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转变——不过好吧，你不想换也行。”
蔚星克制不住地露出个巨大的笑容，两只手乖乖地按在腿间的椅子沿上，跟左宸殊说：“我还是有一点难以置信。”
左宸殊唔了声：“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多着呢，我打算送你件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说得相当有左宸殊的风格，简单粗暴，半点不拖泥带水。
蔚星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从背包里抽出今天的师徒礼盒，拆开，从里面拆出片碧海龙鳞，左宸殊那边只拆出一张白纸，正准备销毁，蔚星却攥住了左宸殊的指尖，把碧海龙鳞塞进男人手里。
“这回我想好了，就是这张白纸，我能要一份燎原灼日的亲笔签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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