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体双修

清晨，李府内的操练场上站着一排身高不一的男人，他们手执后背，目视前方。

　　有人身形魁梧，也有人体态矮小瘦弱，但他们的目光中都透露着些许淡淡杀气，那是大量丰富的战斗和生存经验不断积累才会有的东西。

　　即使在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普通人吓得两腿发软，但在这里，李府，他们不敢露出半天不敬，尤其是对面以同样姿势站着的年轻人和他身旁那位李家的总领，李俭。

　　“阁下，这是我麾下的几名高手，可以传授你技艺，来看看你喜欢哪种？”李俭温和地看着儿子，过去一直不肯让儿子接触搏斗杀戮，怕影响他那颗善良的内心，如今心性已定，未来儿子能成长到何种地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为首的魁梧男人开口道:“在下名为李敢，是肥水佣兵团第一举盾手，一手巨盾可攻可守！”他手中却没有巨盾，只得扭头俯视身边的矮小男人。

　　后者眼神不屑，右手画圈，一面不大的透明圆形小盾摔落至地面。

　　李敢面带赤红，却敢怒不敢言，他俯身捡起那块透明小盾，抵在肩前，猛喝一声。

　　大地被踩得一颤，比例看起来颇为滑稽的小盾硬生生推出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动，周围花草乱颤。

　　如果被那一记击中，恐怕骨骼内脏都得稀碎，李一尘想道。

　　不过李一尘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李敢身上，而是他身边那名能够腾空变出物体的矮小男人。

　　果然，待李敢施展实力后，那面透明小盾便消失不见。

　　李敢颇有自信的展现实力，却发现李一尘对自己并无兴趣，一时间情绪低落。

　　“举盾之道有拔山撼岳的威力，只能却作先锋，难以自保。”李一尘摇了摇头，李俭赞赏似地点头示意。

　　“我叫几鱼，是一名术士，擅长具象之术，能随时制出需要的工具或武器。”矮小男人伸出再次伸出右手，几枚长镖乍现，他猛地出手，三个人形木雕头部被瞬间贯穿，留下三个空洞。

　　李一尘鼓掌，颇有兴趣地看着名为几鱼的术士，思索片刻，突然问道:“那你为何不变出手枪，枪械的威力岂不更大?”

　　几鱼面露难堪，沉声道：“过于精密的机械不是不可以，但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实战价值不如这种出其不意的镖类，同样是中近距离出手，我能扔出上百把镖，却只能打出一枪。”

　　李一尘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人展示技艺。

　　下一位是个精通枪棍长矛的高手，耍起棍来虎虎生风，翻腾跳跃，观赏性和杀伤力皆是极强，但事主却并无半点兴趣，恐怕是经历流沙城一事所致，枪棍高手所展现的技艺在他的眼中大打折扣。

　　看了几个，李一尘突然问道：“没有四叔那种的吗？”

　　李俭干咳了几声，无奈道：“全天下只有赵四有那种本事。”

　　李一尘双眼一亮，兴奋道：“那让他教我。”

　　李俭摇了摇头，沉声道:“那不是属于我李家的东西，不过李家也有属于自己的特殊之处。”

　　“是什么？”

　　“你以后便知。”李俭话说一半，笑而不语。

　　李一尘不满，但只得继续挑选武技。

　　剑，斧，锤，叉等等，都没有他满意的。

　　“在下李砍，是李家的一名刺客。”说话的男人长相普通，甚至毫无特征。他眼神淡漠，似乎没有任何生机活力，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令人后脊发亮的气息。

　　李一尘双眼一亮，赞叹道：“厉害厉害，单是目光就令我感到些许畏惧。”

　　“刺客在暗中生存，取他人性命于瞬息。”李砍手中的刀仅有数寸，他身影从残破的人形木雕旁闪过，木雕头颅便滚落至地面。

　　接着，李砍屏息目视前方，向身后爆发甩出短刀，一道残影再次经过没有头颅的木雕，啪嗒，木雕的支撑腿顷刻断裂。

　　“好！好！”李一尘兴奋地鼓起了掌，李俭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你要学刺杀之术？”他掌管六域中近万佣兵，却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

　　李俭最擅长的是剑法，一把青芒长剑抬手便可轻松斩断坚不可摧的巨盾，但不知为何，在无我境上品迟迟不能突破，而父亲李义同样停在无我境巅峰。

　　记得自己的爷爷，好像也只是个归墟境一品的高手。

　　他愈想愈加担心，自己的儿子，难道真的会在无我境中品止步不前了吗？

　　这仿佛是李家的魔咒。

　　至于原因......

　　李一尘认真道:“父亲，我要学刺客之术和具象之术。”

　　“你要同时学习两种?”李俭讶异。

　　学多不如学精，这句老话父亲就曾经告诫过自己，李俭刚想开口，便被李一尘打断。

　　“具象化可随意变幻制造武器，而刺客之术可将武器运用到极致，两种技艺互补互助，我把这两种学精，也同一种。”李一尘认真解释道。

　　“好吧。几鱼，李砍！”

　　“在。”“在！”

　　“你二人以后就是我儿子的老师，莫要辜负李家。”李俭沉声道。

　　“是。”“是。”

　　“李砍名是李家给的，姓也是李家的。别说教个儿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李砍面红耳赤，先前冷酷的模样尽失。

　　“你倒是会说话。”李一尘笑道。

　　“几鱼将把全部技艺授予阁下，无一保留。”

　　其他几位高手纷纷拱手祝贺。

　　待高手离去，李俭沉声问道：“你可知实力分为哪些境界？”

　　“知道。修炼体魄的体境分为下中上三品，巅峰一品，修炼精神的神通境分为下中上三品，巅峰一品，两者突破后到达无我境，无我境又分为下中上三品，巅峰一品。”李一尘细细数道。

　　“还有呢？”李俭追问。

　　“还有？”

　　李俭严肃道：“无我境之上，还有归墟境。归墟境却可分为九品。”

　　“那九品之上岂不是神仙了？”李一尘语气中有着些许渴望与向往。

　　“不用九品，归墟境就同神仙差不多少了。”李俭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期待道：“为父会看着你慢慢强大，等到你坐拥六域的那天。”

　　“那多没意思了，一直守着六域，就不能变成百域千域？”李一尘不屑道。

　　李俭大惊失色，他有想过儿子会说出不满足于六域，扩大疆土的想法，但也只是十域，二十域的范畴。

　　他回过神来，兴奋不已，欣慰道：“好儿子，比你爹有出息。”

　　李一尘倒没有因此得意，他目光虽远，但却也脚踏实地。如今六域之外战争频繁，不仅同类相残，还有数不清的异兽怪物，传闻更有几个实力顶天的异族势力。掌管百域千域不亚于天方夜谭。

　　李俭见儿子走神，突然问道：“能看出来那几位高手的实力吗？”

　　“盾，剑，斧几人都是体境巅峰，而具象化的几鱼是神通境中品，只有精通刺客之道的李砍最强，恐怕已经到无我境了吧。”李一尘盯着父亲的眼睛，想要证实自己的推测。

　　“你说的没错，不过几鱼可不是神通境中品，而是下品。”李俭欣慰道，今天李一尘的表现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没等李一尘询问，他便解释道：“有人生来就是神通境，有人通过后天努力才能达到，也有人终生都不能踏入神通境。神通境是眼后脑中精神能量的运用，而体境是身体力量的运用，普通人生来就是体境下品，也有极少数人生来就是无我境。”平日他沉默寡言，但面对儿子却滔滔不绝，“天赋异禀的人很多，生存下来的才能笑到最后。不要小看从体境下品爬上来的人，他们的基础更加牢固，实力也更强。”

　　“神通境与体境不同，神通境更加诡异莫测，有人能用精神控物，有人能操纵元素，也有人能控制他人的精神。一个普通的神通境下品，就有能力对体境巅峰的人造成威胁。”

　　“当然，体境的人同样可以成为神通境，两者可以互修，在成为无我境后，体神双修往往更强，而单纯通过体境和神通境上去的实力会弱小很多。”

　　“你的选择很对，不愧是我李家的人，我李俭的儿子。”李俭仿佛累了，眼神中的情绪有种不易察觉的低落，他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转身离开训练场，留下李一尘站在原地独自沉思。

　　这李家的魔咒，该如何去解。

　　想到儿子的鸿鹄之志，李俭的内心就不由得绞痛。

　　最多只能到无我境中品，拿什么掌控百域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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